第一章
Logos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空气中安静异常，迎接他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大厅。 平日里那些花枝招展的表姐堂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阻碍他回家的路，这很不对劲，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找到了新玩具。 “看看是谁舍得回来了，是我们的小女妖，我们最可爱的弟弟～” 围趴在玻璃花窗前的美艳女妖们忽然转过了身，用一种揶揄的神态提起裙摆款款的接近了他，又围着他绕圈跳舞喋喋不休。 “你猜你的母亲给你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猜对了我们就放你过去～” “让开，我只说一遍。” Logos不想在她们的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嘻嘻嘻……你绝对猜不到……” 一位短发的女妖从他跟前转圈飘过。 “求求我们，求求我们我们就告诉你～” 另一位卷发女妖紧随其后。 “你的母亲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她们的舞蹈在一位阴沉女妖开口后戛然而止，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的八音盒。 “……” Logos的脚步一顿。 身后当即传来其他两名女妖娇滴滴的抱怨声，怪自己的同伴暴露的太早。 “他现在就在下面。” 阴沉的女妖又补了一句。 螺旋的阶梯通往大女妖的寝宫，越是往下越是奢靡，无数的宝石点缀着现任女妖之主的寝宫，漆黑纱帐层层叠叠，一层又一层，阻隔了他的视线。 走到最后一层纱帐前时，他听见了水声。 不，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画面，只是单纯的水声而已。 出现在最后一层纱帐后的是一位被女妖侍女们围在中间擦洗身体的白发青年，样貌看上去比他年长一些，浑身赤裸双腿交叠着坐在美人榻上，双目无神，任由侍女为他擦去身上的污秽，像个被玩坏的精致人偶。 平心而论能被女妖评价为‘美丽’的人不多见，眼前的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不是漂亮又惹人怜爱？不枉mama我偷偷从血魔的老巢把他带出来……” 肩膀一重，母亲的吐息喷洒在了他的耳旁。 “是老血魔的东西？” Logos眉头微皱。 难怪一进来就闻到了不悦的气味，那个上了年纪总是喜欢咬文嚼字长篇大论的老东西总是会用长辈的口吻来对他说三道四，听了就烦。 而沾染上那老红眼病气味的东西也是个大麻烦，他甚至已经看见专属于血魔的烙印了，就在漂亮人偶的大腿内侧。 “唔～一时兴起就带回来玩了，Logos，我亲爱的孩子，你会理解mama的对吗？” 高挑端庄的大女妖用不太端庄的语调对他撒娇。 Logos没有什么想要反驳的。 就算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也不想让老血魔天天来女妖的河谷窜门。 嗯，看来门口的阵法应该加固了。 在大女妖精心的调养下，人偶恢复的很快，当Logos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母亲正举着银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喝着女妖特制樱桃甜汤。 但他还是不能下地，因为他的手脚都被挑断了筋线——这只是老血魔众多惩罚中较为‘温和’的一项。 “您不准备治愈他的伤痕吗？” 他看着人偶斑驳的四肢问道。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和你小时候玩的洋娃娃一样。” 大女妖喂完了最后一勺甜汤，奖励性质的亲了人偶一下。 “那么，既然来了就过来帮mama挑一挑，哪条裙子更适合他。” 她的目光投向对面的衣架，清一色都是漆黑宛如丧服的礼裙，繁复而华丽。 大女妖指挥着侍女将人偶身上不同款式的裙装换了一套又一套，挑来挑去结果还是选了最开始看中的那一件丝质长裙，那是大女妖最喜欢的一件，长长的裙边正好能遮住老血魔暴虐的咬痕。 虽然女妖河谷没有什么太阳，但她还是执意让自己的儿子将人偶抱出去晒晒日光，说是对身体好——残暴的老血魔不知有多久没让他见过太阳了。 Logos不明白母亲的一时兴起居然能持续那么多天，但好在他也很无聊正想去花园看看他幼时种下的银色水仙花。 “……” 人偶很乖也很轻，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浅色的眼眸睁着但没有聚焦，Logos的女妖姐妹们用过不少办法逗他开心都无功而返，他的灵魂仿佛已经被抽离了这具躯体。 一阵微风拂过湖畔，卷起银水仙的幽香。 那些花儿的根茎从种下那时起就不断的分裂增殖直到占领了整个湖边，看上去十分壮观，怀里的人第一次对着外界的事物有了反应。 他看着那些花儿啪嗒啪嗒的流着眼泪，弄湿了刚换上的新衣服。 是喜欢那些花儿的意思吗？ Logos心想着，空出了一只手去折就近的花朵，但随后他便听见耳边传来期期艾艾的制止声。 “不，不要……” 沙哑的嗓音从人偶的喉中挤出，太长时间没说话导致他的声音有些古怪。 原来会说话吗，他还以为老血魔残暴到把他的声带也挖了。 小女妖又漫不经心的想道。 后来那支没有折下的银水仙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了人偶的卧室内，就放在他苏醒后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老血魔中途来过几次，每次都无功而返，大女妖明目张胆的偷走了他的玩物，他却又不舍得与她撕破脸皮，只能把唇枪舌剑阴阳怪气对准了路过的他。 Logos觉得自己很无辜，至少这次是这样，他只是帮母亲保管喜欢的东西而已。 “你说老血魔但凡看几眼我摆在桌案上的追妻火葬场文学也不至于把事情搞成这样。” 短发女妖失望托腮。 还以为能看见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经典保留剧目呢。 “哇哦～老红眼病是干了什么让你对他有了这样的期待，是他只长脾气不长脑子的高龄还是他千年如一日的自恋？” 卷发女妖摇着羽毛扇讶异道。 都说了少看那些狗血作品了。 女妖们还在窃窃私语低声调笑，她们没品的笑声简直比哭还难听。 Logos罕见的感觉心烦意乱，因为自从老血魔来过之后，人偶的情绪总是波动很大，就像好不容易养熟的羽兽在你老逼登亲戚来过之后又打回了原样。 大女妖很在乎自己新宠物的心情，每次他都能看见人偶窝在他母亲的怀抱里瑟瑟发抖，然后在母亲哼唱的摇篮曲中沉沉睡去。 “嘻嘻～logos恭喜你，你要有一个新的‘父亲’了～” 爱笑的短发女妖又穿着她的新裙子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哦呀哦呀～有了新父亲后你的母亲就不要你了哦～我是该这么说吗？” 卷发女妖装腔作势的捏起嗓子。 “你们很无聊？” Logos停下了他撰写咒文的骨笔。 他这次在家停留的时间比往日都要长，老血魔还是没有放弃取回他的所有物，而大女妖也不是随时随刻能够陪伴在新宠的身边，稍有不注意被他们母子俩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宠物就会重新落入老红眼病的魔爪奄奄一息。 最近母亲在女妖的集体会议上发出了请帖，邀请女妖一族的姐妹们来参加她与不知名异性的婚礼。 这在卡兹戴尔的王庭社交圈掀起了轩然大波，听说血魔大君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当即捏碎了手里昂贵的红酒杯。 但无论他反对与否这场婚礼还是要正常举行，很快，女妖的巢xue就挂起了黑色的纱帘，用于婚礼的礼具源源不断的从女妖尘封已久的仓库中取出——上一次使用这些餐具可能还是在他亲生父亲的婚礼上。 Logos抱着胸看着侍女们来回奔走，这边短发女妖对着垂下的缎带指指点点，那边卷发女妖对着端上的新式甜品吹毛求疵，就连阴沉的女妖也在清点来客的名单，除了他每个人似乎都有点事干。 他在婚礼现场停留了一会，随后走向了上方母亲所在的露天阳台，他忽然有些事想和母亲商量。 夜幕降临，盛装的人偶被提前放置在了床上，就像一件即将拆开的礼物，等待他的主人回来享用。 他等了很久，这里静悄悄的，像极了血魔巢xue的金丝鸟笼，那个他不愿意在回去的地方。 老血魔其实对他不差，只是控制欲过于强烈又爱自言自语，身上的伤痕大多来自他的自残，想死又死不掉，没想到的是老血魔在精通杀戮之外还擅长医术，每次将他从濒死状态救回就会大发雷霆，最后气愤之下直接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这样他就不会老想着去死。 而在这里的日子他仿佛想通了什么，反正都只是换个鸟笼生活，主人是谁并不重要，大女妖对他很好，小女妖对他也不差，他想他可以在这里多活几年。 【叮铃——】 下旋的楼梯传来金属衣饰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直到一道漆黑的身影停在了床边，昏暗的灯火将她的身影拉的斜长，标志性的角与耳翼都彰显了来人的身份。 “——” 大女妖的名讳堪堪停留在他的喉间，一张与大女妖有着八分像的俊美脸庞先行一步止住了他的声音。 “……logos？” 人偶露出困惑的表情。 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是我。” 小女妖抓起了他的手放于颊边轻蹭，无力的手掌蹭到了女妖标志性的耳翼，痒痒的，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太晚了，你该去休息了。” 人偶无法挣脱他的束缚，只能轻声提醒道。 “我会休息，就在这里。” 小女妖说的十分平静，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在人偶茫然的目光下，他推倒了对方柔软的身躯，人偶被女妖保养的很好的白长发散乱了一床，他被他困在了身下，无法逃脱。 “mama同意了我的请求，将你的初夜让给了我。” 小女妖好心的替他解开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