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拜师试炼

    我们合共五十多人，在兽人侍卫的引领下穿过重重铁门，直入一所豪华的小庭院。此庭院的风格古典，正面是类似庙宇的入口，位置背山望海，院中种着两排苍松，门前阶梯下放着两樽石灯塔。中央大门徐徐打开，从内里走出了两排各二十名的壮汉，他们多数是矮人族，亦夹杂着人类和兽人族，穿上清一色灰粗布衣，手带一个护腕，头扎一条黑巾，腰缠一条黑带。

    在院中有一条石柱，柱上有彩绘，依稀看得出是一只老虎图腾。

    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从庙内走出，其人五短身材，皮肤乌黑，长长白发束成十数条小辫，每一条皆系上不同色彩的发带，外穿一套白色毛外袍，内穿粉红色小绸衣，在六名弟子的簇拥下步出来。

    侍卫们让我等排成了五行，其他壮汉向老人鞠躬行礼。

    老翁向身旁弟子低声几句，他们立即抬出一张大钢椅，椅上铺着软枕，让他舒舒服服坐上去。我观察众人的外表，这些壮汉全部肌rou结实，一看就知道是做苦力的，尤其手臂特别粗壮。接近老翁的两名弟子有一特别之处，他们带的是红头巾，左臂上都有刺青，而且都刺着很类似的环子。

    老翁向我们道：“欢迎各位前来铸造之岛，在下是矮人族七环匠－铁松，亦是虎之流派的最高负责人。今天将是我们招生的大日子，只要通过我们的考验，将可成为虎之流派的入门弟子。”

    铁松向弟子打出手势，早见一位脸容朴拙的人类，打开一张长长的布匹挂在石壁上，说：“这是后山的地图，各位可以三或四人一组，在太阳下山以前，到后山造出一件金属兵器就算通过第一关。”

    各个学生已经起哄，立即找寻自己的拍档出发，而我、力猛夫和潘琦自然组成一队，潘琦问道：“刚才所见后山应该是死火山，在山口附近一定会有铁矿，但我们连铁锤也没一把，如何打造兵器？”

    我取出笔记抄下地图，力猛夫低声道：“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四小时，先别管太多，找到铁矿再想办法。”

    参加拜师的少年合共分成为十五队，除了像我们是认识的能够自组之外，陌生的大都组成四人队伍，大家浩浩荡荡穿过后院，走上二十分钟路才进入死火山。我一看这座黑色死火山，皱眉说：“大家小心，这里多半有毒蛇。”

    潘琦面现讶色，力猛夫也是步步为营，后者问道：“铁矿应该怎样找的？”

    潘琦说：“找矿石其实是碰运气的，不过铁矿蛮普遍，很容易就能找到。”

    其他组别已经起动，他们有部分原来带了装备，我点头说：“最好是用锄头、凿子一类东西。”

    力猛夫说：“俺没有带锄头，不过有带防身短棍，有没有更快的方法？”

    潘琦道：“父亲曾说过采矿石可以用炸的，火山附近应该有足够原料制做火药。”

    我摇头失笑道：“炸石取材是快方法，不过位置不适合，在光秃山使用炸药会……”

    话犹未完，山的另一边忽然传来爆炸巨响，地面一阵震动，从山顶传来浩荡声响，有大有小的石头从山顶开始向下滚。我们交换一个眼色，同时心里都在咒骂，那个不长眼的蠢才真的用上了炸药。

    五十多人不需要任何交流，当巨石烟尘滚滚杀下来，全体都向山脚拔足狂奔，潘琦脚短跑得慢，力猛夫一手抽起她的后领就跑。山头上一遍喊爷叫娘，山上尽是滚动的石头和狂奔的青年，这幕世纪大逃亡可真刺激，我们只能跟巨石斗快，要是被这些巨石辗过不死也要重伤。

    “救命啊！！”

    “妈呀！”

    “很痛啊！”

    大家只恨爷娘生少一对脚，一边惨叫一边向下冲，在混乱之际我瞥见一块凸起的巨岩，道：“阿猛，跟我来！”

    毫不犹豫我们跳到巨岩后，也有四个机灵的少年跟在我们身后，一起挤在巨岩之后抱头瑟缩。巨石沿着岩面滚，百斤石头在我们头上越过，虽然我们都知伏在岩后颇为安全，但听着那惊天动地的声响仍然胆战心惊。我向潘琦苦笑道：“在光秃山使用炸药就是这样壮观。”

    有些跑得慢的被石块击中，当场头破血流，超过一半人受伤，也有小部分人吓得直奔到山脚去不再回来。等了约十数分钟，山头慢慢回复平静，我们忐忑地爬出岩前，烟尘正开始消散，伤者早躺满一地，共同上山的十五支队伍，仍站着的剩不到一半。

    还好这山的岩石不算多，多半都是皮外伤，但听到四处痛苦吟呻，安然无恙的大家都在互望。要是拯救伤者，可能赶不及做武器，要是不救人又于心不忍。正当大家不知所措时，我忍不住大喝道：“还呆着干吗？要是有人伤重至死，你们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

    潘琦抱着很大决心来拜师，她闻言露出天人交战的表情，咬一下唇说：“我们都知道应该救人，可是……可是……”

    其他人也默认潘琦的感受，就连力猛夫亦犹豫起来，我知道他是古道热肠的人，但叫别人放弃理想，谈何容易？我当断立说：“情况危急，我们分作两队，一队负责救伤工作，另一队在爆炸地方采矿，无论采到多少大家均分，成与败各安天命。”

    对此提议众人

    沉默下来，但时间急逼，他们都不反对。临危之中有救伤知识的都自愿帮忙，潘琦则带着另一半人在爆开的岩洞采铁矿。幸好有力猛夫的金枪药，伤者陆续受到照料，距离太阳下山只余一小时，潘琦等带回了四包铁矿。

    跑下山的已经赶不及回来，没有受伤的参赛者加上轻伤者，我们只剩下五队人，每队只能分到半斤铁矿。其中一名轻伤的青年拿着铁屑块，向我们说：“感谢各位朋友相救，祝各位顺利过关。”

    其余四队一一向我们致谢，各自拿着铁矿动手，潘琦和力猛夫亦重新打起精神，前者说：“铁矿有了，两位大哥请快生个火吧。”

    我和力猛夫愕然相望，潘琦的笑容僵住，我们三人一起道：“你们两个没有带火种吗？”

    一只乌鸦在我们头上飞过，这叫三个和尚没水食，好不容易得到铁矿，我们竟然没有带火种，潘琦沮丧得坐下抱头说：“没火种我们要怎样炼铁？”

    眼看其他小队都已离开，我想了一想说：“多带石头，我们试试入树林生火。”

    潘琦说：“起火也要时间，来不及了。”

    力猛夫拿起铁矿，道：“试试吧，总胜过在这里呆坐。”

    多花十分钟急忙跑入树林，我和力猛夫以最快速度收集柴枝，潘琦用石头建出一个临时炉，当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余下只有三十分钟。潘琦额角流汗，努力地钻木取火，神色憔悴道：“起火和煮融铁屑，起码也要半小时，我不想在这里失败……可是……呜……”

    力猛夫一拍我肩膊，笑说：“这可能是天意，不过俺没有后悔救人。”

    潘琦双眼泛起泪光，却没有反驳力猛夫。

    看看太阳开始下山，可是潘琦还在钻木，正如她所说已经不够时间了。忽然福至心灵，想起那晚跟柏妮在旅店的情形，我站了起来说：“有办法！”

    两人愕然望过来，我干咳一声说：“要是两位不介意，可否先背转身，我有方法可以加猛炉火。”

    潘琦和力猛夫细眼看大眼，一言不发背转了身，我中心安慰摘下眼镜。

    救人是我下的决定，不可以连累他俩，现在就拿双眼来赌这一赌！

    没有冰冻眼镜的保护，一股火热从两眼涌起，我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石炉下的柴枝上。由那晚开始我不时分析自己的情况，教授说红瞳是一种幻术，所以此术应该是细水长流，将热力慢慢注入别人眼内。然而我不懂得控制红瞳，一旦发动会在倾刻间泄出所有热能，完全做不到幻术的效果，就像那晚融了镜面一样。

    可是在现今情况却大派用场，两眼就像被火烧似的，而炉下的干柴突然泛起红光。‘逢’地一声响起，柴上爆出红色火焰，我努力控制着呼吸，同时忍耐着眼睛的赤痛，将身上所有力量尽转热力，全部灌注在炉火之上。

    体内的精气急剧下降，相对地炉火也快速昇温，这情况只维持了一分钟不到，铁屑在石炉中一滴滴地融化，而我亦不支坐倒地上，双眼痛得不能再张开，道：“可以了。”

    两人转身一看石炉，铁屑已经融为铁汁，潘琦发出惊讶声，问道：“安格斯大哥，你是怎样办到的？！”

    我的双眼仍在发烫，红瞳之术果然不能乱用，否则一对招子随时不保。力猛夫说：“别问长问短了，趁炉火正旺立即动手！”

    潘琦也不多问，我亦听到倒铁汁的声音，很快地他们就用石头敲打那块粗铁。当我略为睁开眼睛，这一大一小二人组合已经打出一把短剑型的东西。

    若把这短剑放在武器店内，肯定连五个银币也不值，短柄是一段粗糙的木头，刃身上凹凸不平，刃边歪歪的，颜色灰黑难看。可是外形虽然粗糙，但谁都不能否认它是一柄铁短剑，潘琦略为挥动三下测试坚固度，大喜道：“成功了！”

    力猛夫忍不住一拍我背脊，笑道：“老哥你棒透了！”

    我拉着力猛夫的衣衫起身，道：“闲话少说，我们赶快回去山庄交功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