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采矿之旅

    葛罗士莱教授所以鼓励我来铸造之岛，是因为他年纪大﹑机械坏，没有办法进行冶铁和打造武器。相对来说，他年轻时亦曾接受匠师训练，一些技术上的问题，可以由他教导，所以我来这里应该以学习实务为主。

    这两天我和力猛夫变成风锤的跟班，三个人在工场里走，他一边指导我们打造上的各种细节，一边让我们亲自动手学习每个环节的工序。工场中央是巨大的火炉，高过四十呎，直径亦达廿五呎，整座炉共分为三层，底层直达地下，是燃烧的根源。第二层是工场，共有六个火口，可以同时间提供六条生产线之用。第三层是烟通，那是排气排烟用，单是这条烟通已经长廿呎。

    听风锤说矮人族的火炉更加巨大，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亲身见识。

    工场里共有四百多人，分为日夜两更，日间由风锤管理两百人运作，夜晚由龙钩管理另外两百人。工场温度一般在找回……四十五度以上，接近火炉时热上加热，我们都必须带着一筒水，每十分钟就要补充水分。

    风锤带我们到火炉旁边，指着橙黄色的融金属，说：“工场最近接到一张订单，内容是制造三百件薄甲，与及三百把长刀，客人要求中价货，所以使用普通的钢材。”

    依我猜测这批货是查柏订购，珍佛明长年和平，只会留保常规的兵力，安道联邦战火连连，它们才是铸造之岛的大客户。可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些铠甲的设计有别于平常，它们是刺猬型铠甲，前后合共十四支尖刺，外型相当恐布。除此之外那些长刀亦有问题，这种短兵器一般会配盾牌，上战场不用盾，难道他们的兵种全是有牌剑师吗？

    风锤带着我们看融钢，不同分量的金属，融出来的钢料也会不同。看着金属融液流进枪模，经水池冷却，最后打造出一支支亮丽的长刀，我不禁问道：“师兄，造一条枪的成本多少钱一支？”

    风锤好奇反问道：“你会使用枪吗？”

    我摇头说：“不会用，但曾经答应朋友帮他打造一支。”

    风锤笑着重拍我肩膊，从架上取来一支长枪塞到我手上，说：“如果是自己动手造，根本不需要用多少成本，待你学会采矿、冶铁、倒模、焠炼、打造之后，就能做一支比这优秀几倍的长枪。”

    力猛夫道：“俺也需要一件盔甲。”

    风锤道：“盔甲件数多，可能要多花点时间，若然要求不高，不如现成买我们的存货还化算。”

    我们三人在工场里来来回回，其实打造武器的工序都是几个，不过每个工序都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风锤逐一向我们讲解。据过往的惯例，在工场磨练三个月，就要学懂管理这群工人运作，不过到时我已经回学院了。

    一直到晚上八时，下班的钟子被敲响，我和力猛夫指示工人往火炉加煤，将炉火加旺才抹干身上的汗水，从热烘烘的工场走回冰冷的室外。披好外套向宿舍走，路经纳郁夫的小屋，发现尚有灯光，我俩走了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身形矮小的潘琦，她跟我们一样满脸乌黑，可是精神却很饱满，甫见我们立即展玩笑容道：“你们转班了吗？”

    潘琦的服饰有别于我们，她不是铁松的入门弟子，也不是工场的工人，名义上只是纳郁夫的帮工，故此没有穿腰带和头巾，不过她却用布将头发包好，我摸摸她的头说：“阻不阻你们工作？”

    屋内传来纳郁夫的声音说：“都进来吧，站在外边会感冒。”

    我和力猛夫一起进入纳郁夫的小屋，他这里因为有迷你火炉，所以比外边温暖。纳郁夫将一条打好的盔甲护腿放好，说：“你们两个小子不回去休息，跑来这里干什幺？”

    我笑道：“我们是来看看潘琦有没有偷懒。”

    潘琦本来在缝纫披风，闻言望过来道：“我很努力地工作啊！”

    力猛夫和纳郁夫同是兽人族，所以分外亲切，力猛夫帮忙整理用具，说：“俺兄弟俩想看看小琦习惯否。”

    潘琦一边工作一边说：“怎会不习惯，我从前在家也有帮手做粗活。”

    我的注意力忽然转到墙角，那里放了一整套全身盔甲，我不期然走过去细看。这套盔甲看来十分轻巧，两肩是羽翼设计，腰位很窄，下裆有如百褶裙。在甲上雕着一些图案，虽然很美观，但我却看不明是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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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郁夫喝一口水，说：“这套盔甲还在赶工。唉，剑圣祭、丰收祭前夕我们特别忙碌，手上还有两张订单要赶啊。”

    “看起来有点像魔法阵式，请问这些图案是什幺？”

    力猛夫也感好奇，他走过来一看盔甲，两眼发光道：“这……这套盔甲很漂亮，要多少钱啊？”

    纳郁夫淡淡说：“连工包料八十多金币。”

    力猛夫脸部肌rou僵硬，我笑道：“这套是女装啊，你有钱买也没用。”

    纳郁夫说：“这一套是顶甲，甲上的雕纹是请矮人族巫师刻上的，此巫咒可以有效对抗魔法攻击。”

    力猛夫问道：“防魔力是这样产生的？”

    “对，一般都是这样做。”

    我问道：

    “纳郁夫先生会做神装吗？”

    纳郁夫傲然一笑，说：“别小看我，本人好歹是六环工匠，懂得七、八套神装的生产秘法。”

    潘琦和力猛夫兴奋道：“你做过神装？是怎样的？可以让我们见识吗？”

    纳郁夫刚才的傲气笑容突然僵住，在我们热切的目光下尴尬地说：“秘法我是学会了，可是从来没有做过，一来是材料太珍贵，二来是欠缺助手。呀……别用这种目光瞪着我，要是你们想看可以找铁松，他房里保存了一套师公传下来的神装。”

    这两个家伙被纳郁夫一说果然意动，我摇头道：“我们来了没多久，还是别抱这个念头了。”

    纳郁夫小声道：“安小子说得对，那家伙很疼爱那件甲，连我也只见过一次。呀……不要再用这种目光看我了，最多我请你们吃宵夜就是。”

    铸造的第一步就是采矿，铸造之岛四周环海，附近的小岛屿成千上万，当中有大有小，而经历千多年的采矿经验，虎之流已经查探了三份一岛屿。每月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当潮汐涨起之时，铸造之岛会派出矿船队到附近小岛采矿，而今次这任务落在风锤、力猛夫、晏施和我身上。

    海风吹拂船上的大旗，在冷冷的夜里月色似是特别苍凉。我们的船队共七艘，其中三艘是中型的散货船，专门用于运载矿石、矿沙、木材等，另四艘是小型的武装斗艇。铸造之岛附近海域的治安不好，常会碰到海盗，所以必须跟斗艇同行才较安全。

    风锤和我在旗舰上，左右两船由力猛夫和晏施带队，我跟风锤站在了望台上，他一拉身上的厚皮衣，说：“今晚真冷，希望明天不要下雪就好。”

    海洋上一面无际，我也学着风锤坐在台上，说：“船程一般要多久？”

    “大约七个小时，日出时间应该到达，你不先睡一会？”

    “一晚半晚不睡没关系，我们今趟要采什幺矿？”

    风锤说道：“老师指示，要采四十吨铜沙，顺道看看岛上可以采到什幺珍贵矿石。说起来你要小心，这个岛上住了不少山猪和山狗，记得不要一个人落单。”

    我笑道：“多谢提醒，武罗斯特西部出生的人，十居其八都在山林长大，所以我不会有问题。”

    风锤亦笑道：“听说帝国西部人都较凶悍和粗鲁，但你一点没这种感觉，反而亚猛更像帝西人仕。”

    “唉，其实帝西人都较直率，不喜欢伪饰罢了，居然被误会成这样子。”

    风锤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我好奇心起，说：“有什幺事想问我？”

    “你贵为珍佛明三贤人的门生，怎幺会跑来这里学打铁？”

    我忍俊不禁，说：“什幺门生，我只是在教授那里兼职。他因为年纪大，不方便做粗重工夫，所以想我来学基础的铸造技术，就是这幺简单。”

    风锤道：“以葛罗士莱大师的段数，他自己也可以教你吧。”

    由认识教授开始，他都是穿灰黑色长袖衣衫，所以我没法看见他的手臂，逐问道：“教授也有匠师的资格？”

    风锤愕然说：“你不知道吗？他跟老师一样是七环啊。”

    “什幺？！”

    葛罗士莱那家伙！同时兼负九级炼金师和七环铸造师资格？

    风锤逐道：“不过葛罗士莱大师并非岛上学艺，他年轻时在矮人族内学铸造，那时候还没有流派出现呢。”

    匠师的流派始于百年前，那幺教授当时应该很年轻，我越来越觉得他像老妖怪。我和风锤算蛮投契，他对于帝国和珍佛明都感兴趣，而我亦听他的铸造经验和趣事，不经不觉就快日出，在海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岛屿。

    天才刚亮，我们七艘船只在小滩上停泊，我们还没下船，已经看见力猛夫从舰首一跃而下，在沙滩躺下来大叫。我们没有这胆量，只好从吊梯走下去，我一踢力猛夫的脚说：“你傻啊，这幺高跳下来。”

    力猛夫坐起身说：“俺不喜欢坐船，晕浪很辛苦。”

    我不由奇怪问道：“上次到铸造之岛你也好好的，怎幺今次会晕浪？”

    风锤来到我身们旁，道：“不同的，这一带接近不归海域，水流较急，天气亦较差，所以海浪也特别急劲。”

    水手们开始将船舰缚稳，晏施亦已过来，说：“不归海域？就是那个海妖精聚居，让无数水手葬身的海域？”

    风锤点头说：“这里距离不归海域约三小时船程，不过从来没有船敢在那里航行。好了，各位兄弟带好装备，我们要开工了。”

    水手们分成了五批，其中四批在山边挖铜沙，而风锤带了我们三个，与及十名武装人员，八名水手，推着八辆矿车进入深山采矿石。当我们路经一个小平原时，力猛夫突然止步，我也感觉到不妥，在平原的草丛中隐若看见四头水牛般大的山猪。

    风锤冷呼口气，说：“狂山猪！”

    在帝西亦有山猪，但却不及这岛的巨型，要是被撞一下可能丧命。我们廿多人开始紧张，各自取出护身的武器，武装人员更取出小防牌，缓缓远离山猪越过平原。

    晏施忽然低呼，我们一看，只见他正踩中一团米田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