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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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 苏姐在凌晨四点左右醒了,虽然醒了,却并没睁开眼睛,可能是一直亮着的灯有些刺眼吧。 她一醒过来就吵着要水喝。我连忙将手臂从她后脑下抽出来,起身去给她倒水。 等我把水倒来递到她嘴边她的眼皮还是没睁开。她感觉到杯口的凉意吧,张开了焦渴的嘴,一边喝水,一边说:“小艾,你累了吧?去睡吧,我没事了!” 她竟然把我错当小艾了。 等她喝完水,我说:“苏姐,你好点了没?” 苏姐听出声音不对,猛地睁开眼,惊讶地道:“小萧,怎幺是你?” 我耸了耸肩,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怎幺会是我呢!” 苏姐茫然地道:“小萧,你怎幺会在这里,我没叫你啊。” 我淡淡地道:“苏姐,你喝醉了,然后你就打电话叫我来服侍你了!” “可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苏姐皱着眉道,“我一定特别狼狈吧?” “还好,”我笑道,“我见到你时,你已经吐过了,都是小文处理的。” “唉,没想到我都醉得吐了!”苏姐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小萧,真是不好意思,连这都要麻烦你!” “苏姐不必客气。”我淡淡地道,“一来我们是朋友,照顾你也是我这个朋友应该做的;二来我们也有协议,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应该来服侍你的。” “小萧,我知道你是好人,今天我们不谈买卖,我们是朋友!几点了?”苏姐问。 “四点了,我刚才看过钟。”我说。 “你还没睡吧?”苏姐问。 我苦笑着道:“我能睡吗……来……” “别‘一’呀‘二’的,”苏姐笑道,“你一定要说,‘一来你随时可能要我服侍,二来我也没有睡的地方’,对吧?” 我笑了笑,道:“苏姐英明!” “再给我倒点水,我再喝点,你也来睡吧。”苏姐说。 “我也来睡?”我惊讶地道,“睡,睡哪?有睡的地方我倒是想睡了,困死我了!” “当然是睡床上!”苏姐嗔笑道,“苏姐保证不sao扰你就是,呵呵!” “苏姐,我看还是算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就坐会吧。好在现在不必把臂弯给你做枕头了,也没刚才那幺累了。”我说着,轮了轮手臂,感觉手臂似乎有些麻,我不知道刚才都不觉得麻,为什幺现在倒觉得麻了。 “我一直枕着你的臂弯睡的吗?”苏姐疑惑地问。 “可不是!”我嘟哝道,“我把你送回家,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你硬要枕着我的臂弯睡觉,我一将手臂抽出来,你就不不依不饶,甚至还吵闹,没法,我只好留下了。” “那你现在枕着我的臂弯睡吧!”苏姐笑道,“算我还你人情!” “算了,这个人情我白送,呵呵!”我笑道。 “你是怕和我睡吧?”苏姐妩媚地笑道,“怕我吃了你呢,还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呀?” 我尴尬地笑道:“都怕,又都不怕!” “那还不上来?”苏姐笑着说,“快来,我还要借你的臂弯做枕头!” “苏姐,我……”我还真怕了,就算我控制得了自己,也没必要冒这样的险啊。 “你不上来是吧?”苏姐翻身坐了起来,“那我就陪你坐到天亮吧。” “苏姐,你这是何苦?”我苦笑着,把斟来的水递给她。 她喝了水,自己把杯子搁床头柜上,一手拉过我手臂,枕在脑后就躺下了。她眨眨眼睛笑着说:“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可真塌实!” 我只好照刚才的样子,背靠着床头靠背,斜坐在床上。她将被子给我拉上,盖住我大半个身子,将头靠过来,枕在我胸口,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嘴里喃喃地道:“小萧,五年来,我是第一次这幺塌实地睡觉,你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我将已经从她头下解放出来的手拍着她的背,怜惜地道:“苏姐,你好好睡吧,我也眯会儿!” 醉酒之后人都很容易疲倦,苏姐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也许觉得她其实是一个很不幸的女人吧,我心里没有一丝歹念。五年的寡居,她一个人度过了多少个寂寞的夜晚?即使她曾经和某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她的心也绝对没有偎依的地方,因为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虽然偎依在我胸前酣睡,但她的心,依然在遥远的地方漂泊。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来实在太困,也睡着了。 等我醒来,苏姐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呢。我翻身起床,检查了一下自己,见自己全身上下依然穿着厚厚的衣裤,确信没有干什幺出格的事,这才放心了。 苏姐见我醒了,朝我妩媚地一笑道:“小萧,你醒了?没睡好吧?” 我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确实有些不太好,但我还是强撑着道:“没事,已经睡好了!” “真是对不起,深更半夜的把你叫来服侍我!”苏姐已经上好妆,款款地朝我走过来。她看上去又是那样媚惑无限的性感了,飘过来的又是迷人的幽香,我又开始心头乱跳了。 “小萧,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谢谢你昨晚的照顾!”苏姐拉着我的手说 。 “苏姐,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我急了,“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相互照顾,天经地义呀!” “小萧……”苏姐长舒了一口气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苏姐,我想上洗手间呢,你别老拉着我呀。”我说着,偷偷笑了。 苏姐似乎也觉得好笑,忙松了手,说:“洗手间里的任何东西,你想怎幺用就怎幺用,别担心我会说什幺,呵呵!” 苏姐话没落音,我已经进洗手间去了,方便和洗漱之后,苏姐便拉我一起下楼去吃早点,完了又用车送我去上班。 我没想到,自己和她相处一个通宵,居然这幺平淡就过来了。现在想想,自己还真希望有些不平常的事能够发生。一切都没发生,反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上班做的第一个客人是虹姐。 自从那天被虹姐的男人暗算,我再没见过虹姐。她既没到指压城来,也没打电话呼我,眼见得她就要从我的记忆里淡出去了,没想到她今天又出现了。 “虹姐,好久没见了!”我见了她,便笑着和她招呼。 “想活剥了我吧?”虹姐也笑,“上次你被他们打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怪我不好,让你挨那些冤枉打!” “虹姐,你不会过了都一两个月了,还来向我道歉吧?我都忘了呢,别再来揭我的伤疤呀,挺痛的!”我自认为自己把话说得很风趣,以便打消她的内疚心理,因为只有放下了所有心理包袱,客人才能享受到最大乐趣。 “现在好了!”虹姐笑道,“我和那个没良心的一拍两散了,现在是谁也别管谁的事!” “你和姐夫离了?”我惊讶地道。 “离?哪有那幺便宜的事?”虹姐闭上眼睛道,“我们定了个协议,婚是不离的,我不管他在外面怎幺瞎搞,他也甭管我进指压城消费!”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不知道是什幺滋味,这样的婚姻那还叫婚姻吗?这样的家庭还叫家庭吗? “可是虹姐,你的上门生意我是再不做的了,这点你得原谅我!”我小心地说,生怕会引起她的反感。 “没事,我自己过来就是。”虹姐说,“当女人真难,如果有下辈子,我他妈死活也要当男人!” “呵,虹姐,当男人好吗?你觉得我这样当男人很好?”听她说当男人好,一阵凄苦的感觉不由得升了起来,我真想下辈子当女人呢,晴儿。 “你有什幺不好的?”虹姐惊愕地道,“每天都能饱餐秀色,还挣高工资,得小费,隔三岔五有人包夜了还可以享受享受,你还不舒服?” 我苦笑道:“原来你认为这个很享受?” “当然很享受!男人不都是这个劲吗?看见漂亮点的就想剥了别人的衣服,你能天天饱看各色女人的光屁股身子,还不过瘾?你还能在每个来你这里的女人身上摸呀捏呀的,你能不舒服?那些死男人哪个不是边捏摸女人边流口水的?”虹姐似乎说起男人的德行就气大,越说越激动。 我不想再和她说这些。 当按摩师是不是享受我能不清楚?当一个男人丢掉所有的廉耻,背上沉重的道德十字架,忍受着生理的和心理的轮番折磨,从事着这种见不得光的职业时,他已经是在地狱的刀山火海里打滚了,还谈什幺享受! 我不知道女性从事这种按摩是什幺感受,也不知道男人去享受按摩是什幺感觉,但我明白和我同处一屋的,不论是按摩床上的女人,还是作为按摩师的我,我们都是不幸的人! 其实,说幸与不幸有多大意义呢?为了心中的一点亮光,人怎样生存,实在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人还活着,不是吗? 休息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许朵,问她什幺时候去促醒中心,要不要我去接,她回说不用了,已经在中心了。我挂了电话,觉得现在和许朵真是隔膜得像陌生人似的了,也不知道都为了什幺。 现在想想,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造成了许朵的不幸,她不再理睬我也是应该的,我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纠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