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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路斜是一个对其他人没有什么要求的人,这一点表现在他不在乎其他人好与不好。 或者说,只要没有他这么强的人,白路斜都不会放在眼里。自信又自我,大概是会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想要给他挑选适合的队友,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于双方而言,都可以说是一种相当折磨的挑战。 所以他向来擅长开局就散伙。 就算是系统强硬想要塞给他的向导,白路斜也会拒绝得很彻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配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好在,这个向导是何律,而为他考虑合作人选的人,也是何律。 像白路斜这样的人,想接触到他,要么够强,要么够听话。不过前者,很大一部分情况下会激起白路斜的兴趣,那种被哨兵刻在骨子里的胜负欲天生注定了他同这种类型的同类没法和平共处,哪怕欣赏,想的也会是怎么同对方分个高下,争个你死我活。 而后者又不能太弱,不然即使听话,也只会是被白路斜果断抛弃的累赘。 这个人虽然在何律的概念里算是“心软”的,可是很多情况下,对方有种天真到残忍的邪性,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太敏感的人不适合同他相处,但是太迟钝就容易踩雷。为了凑够三页纸的名单,何律就差上婚介所做婚姻咨询,什么样的人适合作为白路斜的伴侣了。 百依百顺没兴趣,真的同他针锋相对他可会觉得有意思,把人的锋芒彻底折断。 要把控自己之外的人的心理与尺度,还是同白路斜这样的不确定因素接触,何律写名单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遗憾自己答应了不前往的事情。 怎么看他自己都会是最佳的人选。 不过白路斜不一定这么想就是了。 他不喜欢被领导,不喜欢被安排,尤其是对方的想法与自己相冲突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倒是也没什么,他会直接动手,让一切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进行下去。对他仇恨也好紧惕也好,白路斜都没什么所谓。 然而面对何律的时候,对方却总能将一切掌控得恰到好处,哪怕不是真正决定一切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经过他的手也会最后指引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而他却可以像其他所有人那样,如同普通的局外人,微笑着看着明明是他导致的一切。 可以说,如果不是系统的约束,使他成长成为了绝对正统的模样,他与白路斜,谁才是除了折叠区外最大的威胁,还不一定呢。 想起那张过分温和无害的脸,温柔缱绻的眼眸,白路斜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多少是有点像养蛇人被蛇咬了。其实也正常,如他这样追求新鲜刺激的,直到现在才真正遇到让他无法放手又无法束缚的新奇存在,还算是怪他的要求太高能力太强的了。 没法将就,也不会将就,才能遇到真正和他一样的存在,成为唯一的独特,特别的独一无二吧。 那个同他太过相像的人骨子里和他有着相同的疯狂。 像有序平静的海,包容万物,接纳万物,也像无序混沌的海,淹没一切,毁灭一切。 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温良外表下灵魂的本质,白路斜就会止不住地开始兴奋。 止不住地想要给予对方同样的疯狂,同样的破坏,直到两败俱伤,骨血交融,再分不清彼此才能满意。却又舍不得仅此一份的特别。 要是野兽,恐怕真的很难忍耐自己的本能吧。 哪怕是白路斜这样的人也需要花费很强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那样的冲动。 习惯了放纵的哨兵清楚,这是足够毁灭他自身的东西。他也好,何律也好,任何一方的失序,都绝对是对他自身而言的灾难。 是的,仅对他而言的灾难。 手环与戒指其实都像是一种潜在对他束缚的象征,白路斜可以不把系统的东西当回事,可是从他自愿戴上那只戒指的时候,好像就是一种让步了。 不过何律显然没意识到这一层意思,而他原本好像也没有要给他戴上项圈的意思。这件事是白路斜在援助之后才意识到的事情。 还让他心情复杂得哭笑不得。 合着对方完全没接受到他的暗示,而还另外脑补了些别的有的没的的模样。 可能是由于初印象导致的误判,白路斜总会下意识地将对方的许多行为当成别有用心的精心算计。 何律可能确实是这样的人,不过那也应该是在有必要的时候,白路斜不知道现在这样是对方将没有伪装当成了对他的伪装,还是已经觉得没必要这么对他了,将他划出了他所制定的“任务”范围。 那可能会让他有些不高兴,而才升起的那一点疑虑,在感受到指间戒指的存在,与想到那份名单时,只化作了深深一声叹息。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实在捉摸不透何律这个人。 或许在别人眼里的他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止不住叹气,多少有点自作孽的感觉,但白路斜是不会承认的。一如他会扼杀所有让他不满意的东西,也有觉得何律多少算不上对他胃口、合他性子的人,然而他又很清楚,自己的心里对对方确实是认可的。 甚至是能在心里承认喜欢的程度。 他知道何律不会撒谎欺骗自己,在这一点上,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点的特殊对待,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搭理这个人的任何提议。 一如他对于所有人的那样傲慢无羁。 唯独何律是不同的。 知难而退从来不是白路斜会做的事情,他虽然不喜欢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然而某种情况下,这样的未知会更加激发他的征服欲。 让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向自己低头、归顺臣服于自己,简直能最大地满足哨兵恶劣的本性。 哪怕不是真正的示弱,只是用那双温润的眼睛望着他,似乎一切都不再需要拥有具体的意义了。 在值得的事情上,白路斜还是愿意花费心神与时间的。作为哨兵,尤其是实力强劲的哨兵,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与想要做的事。这让他在每一个看似随意的决定背后,都能够绝对地稳cao胜券。 面对何律这样的存在,他本该更加的小心敬慎,若是能够远离潜在的危险,或许会是更好的方案。又或是在执念危险的时候,将所有可能造成的损失扼杀在摇篮中。 他有这样的能力,只要他想,他总能轻而易举让丧失吸引力的游戏结束,从中脱身。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或许这个游戏,是时候改变玩法了。 一个无论是他还是何律都从未体验过的玩法。 这样的决定导致的后果究竟是更好还是更坏,天平将倾向哪一边,亦或是在他意料之外地整个棋盘被掀翻,白路斜都无法预测。 然而,在游戏中博弈的双方都是不能勘测的角色,导致这样的结果,又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白路斜不觉得这样的失控是对自己的冒犯,正如他潜意识里,是渴望着何律因为他而投入更多情绪的,哪怕是对他的试探,甚至进一步的入侵,他多少也会沉浸其中。 下一次,他会好好考虑同何律开诚布公吧。 像在折叠区中,对方无条件信任他所说的一切,他也会学着去信任一次何律。 那对于白路斜来说不算是低头,不过是比较特殊的、将自己也算计其中的手段罢了。 筹码始终握在他自己的手中,区别只在于这样的行动,失败则断尾求生,成功,则能得到他最渴望的东西。只是他自己也不确定,在得到之后,那究竟是否依旧拥有对他的吸引力罢了。 哪怕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事情的走向。 或者还是有点舍不得吧,才会让他始终踌躇不前。 真是糟糕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