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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在空旷的地带,我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轻易将他的招数破解,但无论那种方法我都要左移或者右移,可我现在左边是扇窗户,而右边则是陷入苦战的无暇,我只有后退。 我高超的演技和陈万来笨拙的木头脑袋相互作用的结果就是他得意的往前跨了两步,从而脱离了五人战阵,当然接下来的一斧也如他所愿的把我从背后墙壁的那个破洞劈了出去,我的惊叫是如此的逼真以至于无暇的剑法更加散乱。 破洞上的木刺不仅划破了我的衣衫和肌肤,更有几根直刺进我的后背,可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在我退出破洞身子悬在通风通道半空中的时候,斩龙刃已经换到了左手然后被我贯在了墙壁上,我借势向右荡去,右拳猛的向木板墙壁轰去。 等我破壁而入的时候,陈万来正爬在洞口向下张望,不过我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一拧身插在了岌岌可危的无暇身前。 满地落花红-带-雨!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斩龙刃织出的又是漫天红雨,然后我鬼魅般抬起的依然是我的左脚。 「为什么又是这招!」康洵的脸上闪过一丝惧色,想退可后面却是严落碧和虞秋水,一犹豫间我的脚已经踹在了他的胸口,不过算他有福,因为陈万来的大斧又到了,我脚上的力量便弱了许多。 「金风玉露散很好闻吗?还不快逃!」 康洵飞起的身子将严落碧和虞秋水撞的东倒西歪,魏柔趁隙长剑突刺,噗噗两声在两女的大腿上各札了一刀。 康洵的身子并没有停下来,接着挡住了高光祖的进攻路线,给齐小天闪出了一个空挡,听到我的提醒,他和魏柔一前一后冲出了窗户,而我则拉着无暇一脚踢飞了大门,旋风似的冲进了回廊。 沿着回廊我俩拚命的朝西跑去,前面出现的护院在我斩龙刃的呼啸声中眨眼间就伤了七八个,剩下的全都缩了回去,不过却让后面的高光祖渐渐追了上来。 咦,有没有搞错呀?今天的主角可并不是我耶!看高光祖竟然弃齐小天、魏柔于不顾,却拚命的追赶我,我真是有些一头雾水了。 是不是觉得我人单势孤好欺负呀?一股怒火从我心头升起,若不是这回廊狭小,不利于我剑法的发挥,我真想转过身来立刻搏杀了高光祖! 不过好在前面就是明廊的窗户了,我一脚踹出一条通道,拉着无暇如同大鸟一般飞了出去。 「哪里走!」 随着一声嘶哑阴冷的断喝,一道凌厉的刀光从我的头顶雷霆般的劈下,那刀法没有半点花俏,却是大拙实巧。 我不敢变换身法躲开这一刀,因为旁边就是无暇,而从无暇今晚的表现来看,这一刀很可能会把她劈成两半。 我只好回首一剑,春水剑法虽然精妙无比,可因为我身在半空无处使力,刀剑相交,我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正喷在蒙面的毛巾上,身子如同被射中的鸟一般急速的坠了下去。 那人竟是屠夫尹观!看来牡丹阁还真是十二连环坞的一方重地呀。 这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我就在无暇的惊叫声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就算是刚跟师父练武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狼狈,我就觉得浑身的骨架似乎都摔散了,大口的鲜血从我嘴角涌出,若不是尹观来的异常快,我可能就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去死吧!」他一脸的横rou让冷笑都显得有些僵硬,庖丁刀眨眼便到了我的近前。 我忙滚向旁边,身上的伤一扯动便是钻心的痛,连动作都有些凝滞了。 再看尹观的刀法看似简单,却深得迅、猛二味,心中不由得一凉,今天,我还能想活着离开吗? 「休要伤我相公!」随着无暇的一声清叱,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缠绵的春雨,一丝丝一线线,飘飘荡荡的缠绵不断,让人直想醉死在这春雨中。 小楼一夜听春雨。 我终于看到了无暇真正的实力,也看清了无暇的心,在她的心中我应该已经是她的男人了吧,看到自己的男人生命受到了威胁,她终于爆发出了自我封闭的实力。 猝不及防下尹观的身上便多出了几道伤口,连头皮都被削去了一块。 他退后了十余步和赶上来的高光祖、陈万来站在了一起,脸上满是讶色。 「你是谁?」 一句话让无暇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看我狼狈的爬起来便忙躲在了我的身后,尹观眯着牛眼打量了一会儿,突然道:「玉夫人?你是玉夫人?」 我并不想让无暇变回玉夫人,毕竟玉夫人给她带来的是无法抹去的屈辱,便伸手搂过微微有些发抖的无暇,瞪了尹观一眼,厉声道:「尹观,你这杀人凶手还他妈的好意思提我师伯的名讳,我今天就杀了你祭奠她老人家!」 说着,我拉着无暇转身就逃,我有自知之明,以我受伤之躯来迎战尹观三人简直就是自取死路。 可惜这次并不像上次在春水剑派的时候有匹马在等着我了,身上的伤拖累了我,我的身法明显变慢了许多,很快尹观三人便追了上来。 等反身和三人战在一处,无暇充满灵气与霸气的剑法成了昙花一现,缩手缩脚的又变回了老样子,武功看起来甚至比玲珑姐妹还弱。 我在尹观的庖丁刀和高光祖的禅杖连番攻击下顾此失彼,空旷的草坪让尹、高两人联手的威力足足大了一成,不过好在它也给了幽冥步发挥的空间,虽然我的身法已经不太流畅,还是几次把我从断胳膊少腿的危机中解救出来。 和十二连环坞的几番交手后我就知道所谓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单打独斗在生死搏杀中早就消失 的无影无踪,单打独斗的唯一理由就是地形不允许群殴,对于享受着两大成名高手夹攻的我来讲只能说声:「我真的很荣幸。」 「无暇,拜托,咱俩连个儿子还没生出来呢,总不能现在就死翘翘了吧?」看来生还的唯一希望就是无暇能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无暇眼睛倏地一亮,剑法陡然凌厉了两分,不过当陈万来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当尹观yin笑着说出:「那就由我来代劳吧!」她的剑法顿时又缓了下来,满含歉意的望了我一眼,眼中竟有了死志。 我心中一惊,无暇竟然丧失了面对仇人的勇气,看来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应天府的那一天她究竟受到了怎样的侮辱? 我略一失神,尹观的刀便在我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随着鲜血的迸出,我的信心开始发生了动摇。 齐小天和魏柔这两个混蛋哪里去了?就算是中了金风玉露散,只要喝几口凉水也能压住一段时间了,有他俩相助,逃跑总没有问题吧,好歹我也算救过他们一回,难道侠义已经变成了一块遮羞布,只是大家用来擦擦嘴边的吐沫星子的吗? 我心中暗骂,身法越来越慢,就在战局将要崩溃的时候,突然从回阳阁上传来一声清冷的呵斥。 「卑鄙!」 随着这声清叱,一溜刀光从回阳阁上疾如闪电般的劈来,刀锋与空气急速的摩擦发出嘶嘶的声响,刀身泛起的光华连月色星光似乎都黯然失色。 来人是谁?这融合天地之气的一刀我甚至在师父那里都没有见到过,江湖十大高手的名字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看半空中猎猎随风的衣裙我心头蓦地一跳,「难道是隐湖的鹿灵犀?」 好在这一刀并不是劈向我的,尹观连变了两种身法依然没能摆脱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庖丁刀和来人的长刀便硬碰硬的对了上去,一溜火花四射,尹观的嘴角便溢出血来,脸上满是惊讶,而那边高光祖已经脱口惊道:「天魔杀神?!你是魔门中人!」 魔门?我丝毫不怀疑高光祖的眼力,曾经是少林寺希望之星的他定然有机会接触到许多鲜为人知的江湖秘辛,而少林又是历次与魔门争斗的中坚力量,他了解魔门实在不足为奇。 可魔门向来不都是邪恶的化身吗?怎么突然扮演起武林的卫道士来了呢?它的字典里又怎么会有「卑鄙」这两个字? 这女子的刀法绝对有进十大的实力,可名人录的江湖十大高手里除了鹿灵犀和魏柔,再没有其他的女性高手了,这更加证实了高光祖的话,想来魔门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那些蛰伏在黑暗中的高手们渐渐的要登上江湖这个大舞台了。 来人轻巧的落在我近前,转过身来,我才看清那张脸,不过这对我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张惨白冷酷、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明显是一张面具,我只是来人飘动的衣裾和身上淡淡的幽香判断出这是一个女人。 一身几乎要融进夜幕里的黑色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就连看无暇的那一眼里面都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彷佛一个死人在看另一个死人;只是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才让我看出些许意味深长的味道。 她认识我吗?我直觉的感到这女子似乎和秦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看她的个头虽然和李六娘、梅流香彷佛,可气势却迥然不同,就连夜风送来的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都和李、梅二人不同。 看来人并没有出言否认,高光祖冷笑道:「哼,春水剑派自甘堕落,竟然投靠魔门,看我十二连环坞替天行道!」说着,挥舞着禅杖冲了过来。 听鲁卫说魔门乃是武林公敌,看来果真如此,对上了魔门,就连十二连环坞都变得理直气壮。 不过高光祖眨眼间就给我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显然他心机甚深,若是坐实了春水剑派与魔门暗通款曲,那么以后怎么对付春水剑派都顺理成章了。 尽管我已经把春水剑派彻底解散了,不过在大仇未报之前,春水剑派的名头还会出现在江湖,再说我并不想让它的名头受到玷污,虽然我与魔门并无恩仇,可我还是要撇清和魔门的关系。 我换下了无暇对上了陈万来,在空旷的场地对付他这种只知道使用蛮力的家伙就算我的伤再重一倍也游刃有余。而黑衣女子在尹观和高光祖的联手夹击下,仍兀自占了六成的攻势。 「咦?苦头陀,你这招不是魔门的一气东来吗?……怎么又换成了魔门的翻天斗?」 我信口雌黄,「十二连环坞才真的加入了魔门吧,要不你苦头陀怎么把魔门武功使得这般纯熟?」气的苦头陀一个劲的高声叫骂:「胡说,胡说!」 眼前的情形诡异异常,这个被高光祖认定为魔门中人的黑衣女子正护卫着我和无暇,而被保护的对象却在极力否认与保护者的关系。 「魔门有什么不好?!」那女子一刀逼退了尹观,忍不住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接着骂道:「你们打不过还逃不过吗?是不是想死在牡丹阁呀?」 「就这样跑了好像很没义气耶,大姐,给个名字先!」斩龙刃在陈万来的胸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今天晚上我总算出了点恶气。 「春水剑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 「是呀!」黑衣女子的一句话竟引起了敌人的共鸣,「这小子油头粉面的,八成是勾搭上了玲珑那两个小狐狸精。」 「嘿嘿,没准儿连玉夫人那个sao货都兼收并蓄了呢。可惜了她一身的细皮嫩rou。」 他们的猜测和事实是如此的接近以致我差点称赞了他们几句,不过看无暇眼中的光芒有些异样,而那黑衣女子 又一个劲儿的催促我尽快逃离牡丹阁,我便极其诚恳的说了声「后会有期」,拉着无暇冲过那些护院的包围,飞也似的逃离了牡丹阁。 黑衣女子的一口刀抵住了三大高手的攻击,在我拼尽全力跃过高墙的时候,我看她也向另外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我俩沿着湖岸一路狂奔,后面已经看不到追兵,只是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沮丧。 当然并不是因为对垒十二连环坞我又一次受了伤,像尹观这种级数的高手如果存心偷袭的话,我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我只是懊丧再一次和隐湖、和魏柔擦肩而过了。 「无暇,你的武功哪里去了!」 跑到一处僻静的水湾,我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在了水里。在跌倒之前,我看到无暇正把幽冥步使的如同乌龟爬一样,想她若是能发挥出她的全部实力,我怎会落得这步田地?!便忍不住责怪道。 无暇应该是被我骂的停下了脚步,要不怎么会任由我躺在水里。温暖清澈的湖水像情人的手一样温柔,渐渐融化了我的烦恼。 爬起来转头看无暇,蒙在她脸上的毛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掉了,涂着厚厚脂粉的脸看不出颜色的变化,两眼直愣愣的望着天空,那目光忽而春情荡漾却转眼变得冷若冰霜,忽而惊恐万状却又透着一丝向往。 我知道她内心又在天人交战,现在也只有我才能平复她的思绪,便张开了双臂,温柔的唤了一声:「来吧,无暇。」 听到我的呼唤,无暇的目光果然柔和下来,转眼看到我一身湿淋淋的,那些血渍被水泡得四下散开,越发明显,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身子一动,眨眼便到了我的近前,那双秀美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自责,只是在将要投进我怀里的那一刹那闪过了一丝犹豫。 我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心中一阵苦笑,她方才的身法疾如电闪,显然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可惜这实力并没有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或许我该想个法子让她摆脱那场噩梦吧。 「来,帮爷包扎一下伤口。」我不想让萧潇和玲珑见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便附在她耳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