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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其实,也难怪充耀宁馨一旦离开他的视线,行为就极其放肆,却又十分惧怕他爹知道。 「美人易伤春,你师傅国色天香,自然耐不住寂寞。」我自然不会告诉她,练青霓很有可能是和邵元节在修炼丹道之术。 可让我意外的是,宁馨的眼中竟倏地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旋即撅着小嘴儿嗔道:「我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斜着凤眼问道:「你这话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啊?」 「想哪儿去了?有我在,你会寂寞,那才出鬼了哪!」 「咦?你想陪我一辈子?那我以后嫁人了,你怎么陪呀?」宁馨眼珠一转,目光飞快地瞥了我下体一眼,诡笑道:「我倒有个主意哩,不若你净身入我代王府,就能陪我一辈子了。」 我顿时气结,这丫头竟然没想过要嫁给我!或许她眼下还满脑子门当户对吧,自己倒白担心了半天,可转念一想,充耀的嘱托换个方式或许一样可以实现,自己真要惹动了宁馨的情怀,日后怎么安置她可是一点谱儿都没有哪! 心里刚松口气,却突然发现宁馨的眼中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我妻妾成群,若是引刀自宫,头上怕是要绿油油的了。」 「就知道你这yin贼家里定然少不了女人!」宁馨笑着嘟囔了一句:「你这人,就只会哄人高兴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出了粉子胡同,天色渐晚,不少人家都掌起灯来,周围酒肆饭庄的伙计已经开始大声的招呼客人,我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抬腿想去一家饭庄,宁馨却一把拉住了我。 「你很奇怪哩,百花楼是粉子胡同最大的妓院,换做是我,第一个就去百花楼找人,你却过门而不入,莫非你知道所要找的人不在那里?」 我错愕的望着她,半是夸张半是惊讶,想不到她心思不仅灵动,而且相当缜密! 想到或许今生与魏柔都不再相干,反而不怕宁馨知道了,便道:「记得那晚在隔壁弹琴的那个琴师吗?我从显灵宫出来,去百花楼找云仙,和她不期而遇,却发现她竟是我苦恋的情人,当时两人都误会了对方,我怒火攻心,以致昏厥,却正巧碰上了王爷,而她想来也不会再在百花楼待下去了。」 「活该!」一番话半真半假,宁馨果然信了,幸灾乐祸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些sao狐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偏偏勾着你们往那种地方跑,哼,怪不得叫勾栏院呢!」 「还不是你师徒惹的祸!」我不满道。 宁馨欲言又止,一跺脚回头朝百花楼走去,我忙追了上去,她也不看我,道:「若是她真心喜欢你,她就一定会在百花楼等着你。」 魏柔真心喜欢我? 我脚下顿时一滞,宁馨看似浅白的话语却一下子击中了我心灵最不愿意触动的地方。和魏柔的交往充满了权谋的味道,我的每一次接近应该都是为了完成师傅的遗命,达成征服她的目标,虽然我觉得付出的感情越来越多,可这目标却像一座大山始终横亘在我的心中。 而把魏柔和隐湖联系到一起的结果,就是让魏柔的每一个举动看起来都像是代表着隐湖的利益,都含有较量的意味——究竟是我征服了她,还是她征服了我? 我几乎没有想过,或者我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愿意去想,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魏柔这个二十岁的花样少女,是不是也付出了一段真情呢? 像爱宝亭、无瑕那样去爱魏柔,难道就一定是违背了师傅的遗愿吗? 我默然跟在宁馨的身后,一同进了百花楼,心绪百转千回。 宁馨还记得魏柔的假名,未等我开口,她已对迎来的龟奴道:「去,把陆昕陆姑娘给我请来。」 见龟奴竟然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我心底猛的涌起一阵狂喜,就连脸上都藏不住那喜色。 宁馨见状不由轻哼了一声,酸酸地道:「我今儿倒要见识见识,这个陆昕是怎样一个女子!」 可随着一阵香风进来的却不是魏柔,而是老鸨,那晚我赎白牡丹蒙着面,她并不认得我,可见了我之后,她一愣神儿,才一甩香帕扭着身子走到我近前道:「公子是李佟李大官人?」 见我点头,她埋怨道:「奴家琢磨着您就该来了,加上今儿,陆姑娘在这儿可等了您三天了!」 「她人哪?」 「大官人别急,先听我说呀!」老鸨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我,沉吟道:「陆姑娘出门应酬去了……」见我脸色不豫,目光冷厉,她连忙陪笑道:「大官人,百花楼不敢得罪客人,陆姑娘既然在百花楼,总也得守行规吧!」 老鸨讲的自然在理,我吸了口气,问道:「是谁请她出局?」可不知不觉间,语气中竟有了醋意。 「就是通达车行的洪老板。」 「洪七发?怎么,他很喜欢听琴吗?」我顿时一怔,魏柔自从向解雨习得易容术后,此番易容的容貌与在宁波时已大不相同,宁波时尚能看出几分谪仙的底子,而今已是化身成了一个平凡少女。洪七发自然不太可能是对她的容貌产生了兴趣,再加上他与赫伯权过从甚密,不禁让我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来。 「他一个粗人哪里会喜欢这么文雅的东西!」老鸨笑道:「听说他做东请客,是客人点名要请陆姑娘出局的。」 问清楚洪七发请客的地点就在粉子胡同隔壁街的一品楼,我一刻也没停留,就直奔一品楼而去。 刚到一品楼门口,却被几个壮汉拦住:「兄弟,你换个地方吧,今儿晚上一品楼被我大哥全包下来了!」 听楼上传来的清幽琴声中夹杂着男人yin荡的笑声,我心头稍安的同时却禁不住涌起一团怒火,挑衅道:「你们大哥挺能摆谱 的啊,他怎么不把整个京城都包了?」 「嗳,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呀!」那几个人一撩就着,其中一个更是认出我来,叫道:「是那天在老兰家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哥几个揍他呀!」边喊边当胸给了我一拳。 「你敢打人!」本来就想生事的我立刻翻脸,右手含愤击出,自是雷霆万钧,同样的金蛇缠丝手,威力却与充耀手下有着天壤之别,几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胳膊已俱被我卸了臼,直疼得大声叫嚷起来:「大哥,不好了!有人砸场子来了。」 七八个壮汉闻声从一品楼里冲了出来,却被我和宁馨联手一口气打趴在地上,宁馨本来就因为兰家的事情对洪七发一肚子怨气,此时得了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一边打一边大呼过瘾。 而我望着一地哀嚎的汉子,怒气总算发xiele大半,只是奇怪楼下打得热闹,怎么却不见赫伯权出面阻拦。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撒泼撒到爷爷头上来了!」洪七发人未到,声先到,只是一眼看到我,他突然一怔。 「李老弟?」 他诧异地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地上趴着的十几个手下,又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宁馨,脸上愠色渐渐消退,突然笑了起来:「洪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李公子竟是文武双全,只是李公子为博佳人一笑,也犯不着拿我手下弟兄开刀吧!」 「洪老大,我今儿来不是和你打架的,赵姑娘也没求我来替她出口恶气,找你另有其事,可你手下拦着不让我上楼,我只好先摆平他们。」我注视着洪七发,双瞳寒光四射:「可是你请了陆姑娘出局?」 「陆昕?那个弹琴的妞儿?」 洪七发一呆,脱口道,目光下意识地转到了宁馨身上,大概在他的脑海里,我为了貌美如花的宁馨大闹一场尚算合情合理,可为了相貌平平的陆昕,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 「失言,失言。」洪七发很快回过神来,皮笑rou不笑地道。明白我的来意,他语气也强硬起来:「我是请了陆姑娘。不过是百花楼一姑娘,怎么,请不得吗?」 「你说对了!」 我原本渐趋平静的心绪却被洪七发两句话又撩拨起来,一股强大的杀气猝然而发,惊得洪七发登登倒退了两步,面上惊疑不定。 「洪七发你听着,她是老子的女人!赶快放她下来,万事皆休;否则,老子让你通达车行灰飞烟灭!」 我的声音里似是挟着北冥极地的玄冰,搅得周遭寒澈无比,饶是暑意正盛,身边的宁馨都不禁微微打了个冷颤。 而话语中不容置疑的绝强气势更是压得洪七发几乎喘不过气来,求救似的朝楼上望去。 【第十七卷·第八章】 第十七卷·第八章 「好大的口气!」 楼上的琴声已戛然而止,显然魏柔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不一会儿,从楼上施施然走下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文士来到洪七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扫视了那群被我下了膀子正哼哼唧唧的汉子一圈,轻蔑地道:「黄口小儿,以为自己会点旁门左道的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文士冷哼了一声:「皇城根下,藏龙卧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通达灰飞烟灭!」 「那你就滚一边给我瞧好了!」我森然道,目光直盯着洪七发,心念电转,光凭洪七发与赫伯权交好一事,我就可以整得他永世不得翻身,只是没抓到赫伯权,倒不宜打草惊蛇。 而眼前这个文士,洪七发见了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想来他就是洪的妹夫,西城兵马司指挥廖喜,不过有沈希仪京卫做后盾,区区五城兵马司,我还没放在眼里,心里想好了主意,我大步上前,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一掌将洪七发打倒在地,冷笑道:「通达车行不仅欺行霸市,而且偷逃朝廷税银,他不灰飞烟灭,天理何在?!」 「大胆!」那文士恼羞成怒,喝道:「诬蔑缙绅,罪同谤官,你这小儿叫什么名字?」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佟是也!」心道,既然不想放过洪七发,这廖喜已是得罪定了,便凑到他近前,冷笑道:「廖大人,我劝你回去把一屁股的屎好好揩干净了,不然,日后后悔,可别怨我没告诉你啊!」 说罢,哈哈一笑,将一脸错愕的廖喜推到一旁,昂首踏上了楼梯。 甫一登上二楼,我就看到了抱琴索然立在墙角的魏柔,那纤弱的身影虽然还隐约透着一丝卓尔不群的气势,可看上去却是那么孤单。 一双布满了血丝、略微有些浮肿的俏目怯怯地望着我,竟是茫然失措的楚楚可怜,昔日笑傲江湖的风采已是踪迹皆无。 「师妹!」 我心头忍不住一酸,就连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这个坚强的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让她看上去竟似完全失去了斗志一般!难道说……是因为百花楼那猝然一遇让她伤心过度了吗? 似乎被我那一声深情的呼唤所感染,魏柔的眸子陡然蒙上了一层迷雾,双臂一松,古琴「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消瘦的肩头止不住地抽动起来。 俄顷,她竟然做出了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足疾奔,如倦鸟投林般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死命搂住我的腰身,「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师兄,师傅她……不要我了。」 「你师傅……不要……你?」我大脑一时竟没转过弯来,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师傅不要你了?!」一阵无法遏制的狂喜霎时塞满了我的心,我竟然感到眩晕般的幸福,鹿灵犀竟然把魏柔开革出门了?那魏柔岂不就不再是隐 湖弟子了吗?!师傅的遗命不也就与她无关了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一时间,我都有点语无伦次,好在魏柔的情绪比我更加激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呓语,只是伏在我胸前啜泣不已。 望着怀里惶然无助的少女,我满心的欢喜霎时间化成了满心的怜爱,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纤细腰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另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深情而又坚定地道:「阿柔,你别怕,你师傅不要你,还有我要你!」 「嗯哼!」 一声重重的咳嗽把我从狂喜中惊醒,我这才看清楚了餐厅里的景物。 偌大的餐厅里只在临街靠窗处摆了一张大圆桌子,四周围坐着两男八女。那两个老者年龄相近,都是五十开外,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清癯,神情甚是倨傲,只顾低头饮茶,却并不怎么看我,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双眸开阖之间偶有冷芒闪动,极是锐利。 陪酒的八个女子都相当美貌,而他身边两个尤甚,且都是十三四岁的雏妓,想到作陪的廖喜已是六品,这老者该是京城颇有地位的大臣才对,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他下首那个面白无须的老者又咳了一声,一双略有些浮肿的丹凤眼阴柔地望着我,显然方才的咳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晚生心忧拙荆,多有得罪,老先生务必见谅!」 我心情大好,言辞自然客气起来。而魏柔听到「拙荆」二字,身子只是微微一颤,却不出言反对,只是我胸腹间传来的心跳陡然快了几分。 「她是你媳妇?!」 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那两老者不由对视一眼,就连正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大厅中央的六个美貌舞者都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可眼前的情景不由他们不相信——陆昕,这个cao着贱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少女,正是我这个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哥的女人! 「你就是陆昕?」宁馨靠近魏柔,一脸匪夷所思。 她没掩饰自己的声音,魏柔就任由她扳过自己的脸,泪水清涕满面,自然愈损容颜,宁馨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