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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甫回贾府,便领着东府诸人逼迫解道枢交出灵儿,怎奈解道枢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口咬定灵儿已逃,下落不明。为此,双方闹得极为不快,险些当场便起冲突。 贾似道对我大为不满,认为我对贵客「无礼」,加上此番怨僧会外扰中,东府众属对我的拥捧,显然让贾似道感到我的威权不下于他:而我偶获奇丹,平地入道,也让贾似道极为羡妒。此后「父子」会面,总觉尴尬,有意无意地,都尽量互相避,我返归东府,另立门户的事便很自然提到了日程上,只是,一来胡氏病重,为孙不便此时离府,二来新婚未久,不宜即去,故此耽搁了下来。 而我这阵日子,过得可谓「苦不堪言」。本来美妻新娶,正是日一日一而伐的神仙日子,却因陆夫人新亡,小渔居丧守七,圆房之期只得后延。这倒罢了,偏偏浣儿、小菁几个妾婢,也陪随小渔举哀,谁也不肯在小渔伤心之际,背着干那越礼逾分的勾当,于是我每日早起,yin根都是怨天恨地、怒目冲天。 至于本分之外,霍氏那边忙得脚不沾地,居处又人多眼杂,无法下手。而那日我与霍、王二氏的luanlun亵欢,已成三人共有的秘密,虽说是下过头场雪,何妨隔日霜,已然着墨,下笔不难,但是呢,若少了霍氏启头,打破头罐,直接去寻王氏,未免显得母子俩太也…… 此事给霍氏知道,王氏颜面难抬。我想王氏定然放不下脸面答允,还是暂时不去触那霉头为妙,以免打草惊蛇,将好事弄成坏事,难以收拾。 如此一来,唯有霍锦儿,还羞答答地住在我的院里。但那日我怜她有伤在身,未一举直捣黄龙,却是大大失算了。这几日,这株宜喜宜嗔的晚开美人花,如惊弓之鸟,一见我便躲,偶尔被我堵在墙下廊角,也是神色羞慌,左顾右盼,接话则顾左右而言他,一副「那事且休提,奴家羞难洗」的躲闪神色,令我空自扼腕,恨不能将满院碍眼之人统统打发出去,踏马直逼宫,生姜炒大葱,冷热生熟一锅见分晓。 因此上,府中虽众美如云,明的,暗的,皆色色动人,却像满席珍饯送到了眼前,偏无箸下咽:分明自己有万贯之富,可惜手头无现银,其奈若何?只熬得我满身热痒,口舌焦干,几欲撞墙。 无可奈何之馀,转回头冷静一想,不禁唬了一跳:自己何时竟变得像个上踪下跳的发情猴子了?虽说前一阵食髓知味,很有些贪,但以我多年的清净修为,尚不至如此毫无定力。 这一下疑心既起,寻根探由,才赫然发觉,那该死的阳毒未除,终于酿成祸患! 以前,毒力内劲径渭分明,尚可凭皆真力压制于它,渐渐的,阳毒侵融内息之后,便如染剂滴入水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虽然毒性也被冲淡了,但却变得像慢性春药,持续透发,且内劲愈强,欲念愈蒸,造成我现下夜夜难安的境况。 若是说这算糟的一面,另一个变化,则不知是喜是忧。 以我如今超绝的灵觉,府内仆妇、婆子、丫鬟的私议都逃不过我的耳力,我陆续听到众人对我容貌变化的反应,其中几名年轻仆妇的说得尤为露骨,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嘘,我问你,郭家的,你前日见了公子爷,怎地像是挪不动脚步了?」 「你不也是,这衣裳一直见你也舍不得穿,来这院子,不过拾掇点粗活,弄这身打扮作什么?难道他会向你看上一眼?」 「那你呢,梳这俏头,抹这些粉?」 「嘻嘻!」 「没寻思的!」 「也不知怎么的,大病好了之后,越长越抓人,你瞧他那眉眼,那身rou,白莹莹的像上了光一样,有几回,我恨不能扑去上咬他耳朵一口,或是拽下一块rou来,己「真是的哦,盯你一眼,会让你浑身麻酥酥发飘哦,哪天呀,我就索性假装晕了,酥倒于他怀中,任他胡为,嘻嘻!」 「呸!瞧你浪的!我比不上你了。」 「唉,要我说呀,咱们这般货色,浪也没用,犯什么心思呢?纵肯倒贴,人家愿睬你吗?还是干活罢!」 这些悄议,大体的意思是说我越来越「俊」,而这俊气几如「妖异」,简直像妖魔一般让人心动,这点上,从屋内几名丫鬟偶尔朝我抬眸迎面时,发愣迷糊的失态也可得到印证。 起初,我也疑过,会不会是意象大法促使此异变,或是功力提升,造成「变相」?然而几经排查,最后发现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的确,我施展意象大法已有些时日了,体貌上的变化虽不大,却将「李丹」俊秀中独有的一丝山野气,移到了「贾大公子」身上,使得柔秀如女子的面容与身形,添了一股略带稚气的男子之「俊」,整个人的神采便如画龙点睛般更出众了,这是我特意从水中模糊身影容貌中发现的,在旁人看来,或许要以为这是「贾大公子」越长越开了罢?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作用更大的却还是那阳毒!本来一个人功力修为大进,整个人便会体润气足,看着精神饱满,而我的内力与众不同,渗了阳毒,阳毒之气随内劲外透,从肌肤、神光中润溢于外,加上体内无时不刻发散着若有若无的欲念,便成了烈日煦煦般对女子的致命吸引。 说来说去,只能说太乙派的药真是他娘的十足的「良药」,效用太厉害了! 我挟真气入主这个身躯后,百般压制毒力,长久之下,连体内脏腑的毁坏都愈合了,这毒性却依旧如此顽强,竟然在我身体内不屈不挠地又结出了这意想不到的奇异之花,更不知以后还会有何其它变化。 这阳毒纠缠不止,大有与我「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之势,影响所 及,更波及了……萦绕于我脑中的隐秘念头。 那日天门山一战,见了另一个「李丹」,初始的迷糊与震惊一过,我便知道铁定是有人盗取了我的遗弃rou身了。虽不知那人怎会找到并治愈我已毁之身的,但不论内中有何蹊跷,rou身犹存,这便是个大惊喜! 从那刻起,寻返已身,重回本来面目的念头就从未没断过,现在发现自己体内真劲是彻底甩不脱那毒力纠缠了,那岂不是说,即便重回己身,也将「祸」延于彼了?他奶奶的! 关于重返已身这件事,我起初尽是兴奋,然而惊喜过后,略经细思,却觉其间有诸多烦难。 如今我不仅与小渔、浣儿结夫妻之缘,与霍、王二氏也有孽情纠缠,锦儿、棋娘、贾妃等贾府中许多女子,都是我无法抛下的,我此身现为东府少主,断然离去,非但会引起轩然大波,前阵子酝酿的复仇谋画,均是立足于东府而发的,这一去,一切岂非转头成空? 不知不觉,我在贾府陷入已深,再也无法简单地回到过去了,之前青阳山师门的那个人是我,如今与众女结缘、身居东府少主的这个人,也不能说不是我。 天意冥冥,造化弄人,有让人烦恼时,亦有让人感恩处。然而无论如何,「李丹」犹在,可见天无绝人之路,此刻,我心中的感恩是远远多于烦恼的,此外,那人曾先后以「李丹」与「秃鹰」的面目出现,更让我见到一丝希望,彷佛能望见更开阔的天地,莫名地兴奋与期待起来——他能以神游道力,「分身散形,不拘一躯」,我为何不能? 功力大进与心魂之道的全新领悟,给了我极大的信心迎对此事,一切均有待寻回rou身,弄清根由,有了两全之策后,再行定夺了。 我的这些惊喜忧疑,均无法向外人道,只有避人时独自品尝,展露在人前另一面的我,却是少年才俊,雄风初展。 随着功力脱胎换骨般的大幅提升,与天门山小显身手,东府诸人对我的态度大为改变,凡事均会找我商议,有何情况,也会及时向我呈报,若说此前好比「登基」,那么,现下总算有点「亲政」的味道了。 「少主,怨僧会之患既除,这边无事,咱们当日的筹划应加紧实施了。」 「不错,眼下最急的便是将闲置的大笔钱财启用,可是小渔方遭丧母之痛,怎有心思理会东府的烂帐?」 「这倒不妨,生死人之常情,少夫人也不宜过哀,将此事请问于她,正可让她分分心,振作起来。」 我甚觉有理,便狠下心,让京东人语天天捧着帐册,跑到陆府去「烦」小渔,数日之后,小渔居丧无事,也渐渐拾起东府帐册,闭门潜读一番,遨游于中。这也是小渔天性使然,换了其它女子,谁会有兴致翻阅那些枯燥的陈纸烂册? 众人与陆幽盟见了,均是心中暗喜,再不拿旁事惊扰小渔。 这边东府几人,虽随我留在贾府暂时未去,却也非闲着无事,而是都风风火火地忙了起来。 原来,此番旧属因事重聚,同心协力,奋力一战,出人意料的一个结果是,大大地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东府复出的消息在旧属间不径而走,未宣而传。 连日来,许多久未联络的旧属纷纷投来致问,主动上门申表「愿劳大马之劳」的突然多了起来。 这件事很奇怪,上回只是在府内确立新主,尚未宣示方略以及动向,而有这样的传言,与其说旧属们猜到东府会有所举动,不如说,他们心中有热望,愿随东府一起再做一番大事。 本来担心东府沉寂多年,众旧属未必会与东府同心,见了如此情势,我与宋恣几人均是大喜过望,当即决定趁热打铁,将一盘散沙的东府旧众重新组织起来。 霍锦儿联络水军旧部,将「西湖阿九」等船运人马约拢于东府旗下,与东府各行建立更密切的配合:宋恣奔走四方,说服未依附东府的旧人与东府同进退,一道发起设立各行头会首:京东人语着手整治依附东府的各业,不像以往,除了递交利头,几乎不相闻问:关西魔则代七郎收编了城北「棒头帮」,组建东府的护卫队,并从东府旧属中选才入府任事。 一时间,死水一潭的东府忽然热闹起来,往来传信递告不绝。 这日,霍锦儿事毕在府,宋恣与京东人语携手同归。一见宋恣神色,我便知道他有事欲报,当下几人在东厅相聚。 「少主,」宋恣道:「茅山副掌教已率人返回宗阳宫,递来一信,说是茅山祖庭遣来使者,数日内便会赶到,欲与东府续结法缘,请少主出任教中护法,此事……还须少主定夺!」 「哦?」 我向京东人语与霍锦儿两人瞧去,京东人语身姿微躬,倾身一笑,而霍锦儿粉面微晕,避开我的目光,侧颈旁望。 我心上一荡,敛起漪思,略作沉吟,道:「定在哪一日?」显然,东府诸人皆当此事为理所当然,没有异议。这本是东府立主那日之事,挨到今日,已算延迟,我这一点头,东府便算与茅山结盟了。 「未定,大约便在这几日。」宋恣如释重负,吐了口气:「届时,少主略作收拾,咱们几人同去宗阳宫成礼。」 我点头答应,以另一个身分重返故地,会见故人,让我心中还是有点惴惴然,心神未定间,宋恣却神色有些异样,忽然道:「少主,咱们东府耳目闭塞,险些被真武教蒙住了。」 「咦?」我满头雾水:「真武教瞒我们什么了?」 宋恣道:「少主是否还记得,怨僧会那和尚说,「雷峰塔之事,已暗传天下,天地大震,乱魔动世,眼下天下道门纷集临安……」?」 「是的,」我点头 道:「这不是虎使放出的假消息,引怨僧会入彀的吗?」 宋恣道:「真武教镇安天下,以他们的立场,显然不欲此事张扬:既然事机已泄,虎使便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故布迷障,可笑我们竟然信了,这次我刚得知,宗阳宫与全真教在苏北鬼堡罢战,便是因接获此信,各自赶回临安,可证此事不假。」 「那虎使貌似粗莽,心计深密却为四使之首,往后跟真武教打交道,最须提防的便是此人,否则给他卖了都不知道。」 京东人语道:「我看,这是虎使将计就计之策,假消息要让人相信,何其之难,怨僧会定会多方求证,不如索性放出已走漏的真消息,果然将怨僧会引蛇出洞了!」 「若是如此,」我被逗起好奇心,疑道:「如那和尚所言,真武教此时折损实力,对付怨僧会,岂非让人不解?」 「据我猜测,」宋恣道:「怨僧会得一算,却又失了一算,他们本以为罗侍卫之事已过多年,真武教都未着急追剿,故此行险赌上临安之行。罗侍卫手握教中秘辛,以他的能耐,或许翻不出大浪,落在一人手里,却足以掀动真武教,他们不知前阵子玄武使逃出关,罗侍卫之事遂变得极为紧要,真武教为此不惜费尽心机,全力出击,便理所当然了。」 京东人语道:「三郎此言有理。否则,那玄武弟子也不会突然出现,救罗侍卫脱身。」 我也觉得他们推测极有道理,想不到一件事里会藏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宋恣与京东人语经事极多,一时看不清,事后稍加推敲,也就明白了:而我若不经点拨,只怕此刻尚在迷糊之中,可见察事历练,也是学无止境。 我怔了一会,见霍锦儿忽闪着幽亮的明眸,正静静地望着我,不禁面上一红,沉吟道:「怨僧会惨灭,此事足以为诫,咱们诸事后知后觉,实乃大患……」 宋恣拍掌大喜道:「少主明见!这才是关键,适才我与亢总管一路行来,议得最多、担忧最甚的便是咱们东府废闲多年,耳目如闭,就此复起入局,无论是跻身商圈还是与临安各势力打交道,均有不测之险!」 「耳目不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