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果你爱我。
番外、如果你爱我。 我花了人生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在思考同性恋,这件事情。因为周围太多话逼得连自己也质疑自己,同性恋是罪过吗? 直到好久好久以后我才释怀这想法。 我永远记得那是在我十九岁那年,我跟我国中要好到现在的好朋友告白。 我没看见他嫌弃的眼神,我以为他跟我有同样的感觉,我不会忘记他曾和我说过:『认识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那时候我们高举酒瓶一声,『乾杯。』将其饮尽。 到后来告白之后,他则是告诉我:『你知道,我不是。』 对、说的对,你不是你不是,只有我是。 你不是,可我是。 「干嘛啊,我开玩笑的啦,被我骗啦。」 他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骂我说,『吼,想吓死我啊,你要是真的是我就困扰了。』 接着话题东扯西扯,「其实我觉得班长是欸,我怀疑他很久了。」 『屁咧,他有女朋友啦,现在还没分。』 「真假啊。」 『对啊,然后你知道──』 然后、然后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以为那是开玩笑、我知道你知道后会远离我、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你,永远。 后来的我们渐渐断了联络,事情太多,他的转学,新同学的转入,于是我认识了刘柏义。 我从没想过我会爱上他,更没想过会有我再次告白的那一天。 那天晚上我们来到了垦丁,我趁着朋友去买酒,只剩下我跟他的时候告白,我告诉他我喜欢他很久了,他回我说:你醉了,我说我没有,可是他坚持,他说我醉了。 然后我亲了他,我想证明我没醉,我告诉他我是认真的,却换到他狠狠地一拳,他说:『你、你真是令我失望啊……』 我愣住看着他,我不断道歉,我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被他打的都是伤口,嘴里还泛着血腥味,他走后我倒在沙滩上一动也不动,接着我哭了。 整晚都躺在那,有朋友陪伴着,她什么也没说,我们等到了日出后便回去。 伤过第一次,我会笑笑对自己说会好的。 伤到第二次,我会觉得是没遇见对的人。 如果再一次,我真没勇气再自欺欺人了。 所以我没有说,我不敢说,还不到时候,我在等他一句我们甚么都不是。 大同小异的话,我看见他鄙视的眼神,真难受。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过了好久我没忘记我那时候,是哭着说的。 『你是男的,你知道这样很──』 我得到这样的回应。 我不敢说是因为我怕他们、对我很重要的人们会像其他人一样离我而去,这对我而言是一场赌博,我在讲或不讲之间的筹码,是他们会不会离开。 那样的筹码太大了,我赌不下手。 我不敢说。 当我轻声告诉璇:「那么,再见了。」 谁说我没准备,我也能好好地说声再见,然后回到之前的世界,我一样的上班,一样交友,一样隐藏我是,只是不在跟他们联络。 我有思考过,这不是我说好就好,也不是他们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 那是事实。 最后的我依旧选择了旧爱,我和刘柏义在一起,我们会很好,璇跟他也是。 有一次,我有问起刘柏义为什么会回头,想跟我在一起,我相信以他的身世背景,想跟他在一起的人多的是,为什么是我? 『我想这就是爱吧,在你不在以后,我发现我开始想念,怀念起以前。』 「那是爱还是不甘愿?」 『我承认我是因为你的告白才开始质疑甚至发现自己也是,但你不能够否定我是喜欢你的事实,我是有过伴侣,不只一个,但若这么多年了,我对你还是无法忘记,我相信除了爱以外,没更好的答案了。』 「所以你就如此断定你是爱我的?」 『你怎么不肯信我。』 「因为我不想再受伤了。」 语毕,他抱着我,紧紧的。我感觉到后背湿湿的,我知道那是他的泪。 我拍拍他的背,「如果你真的爱我,我也会……」 「爱你。」 之后,我开始不提光尧的名字,我曾经深爱的他,到现在已经几年了?我也忘了,只是从不在台湾开始,能不提就不提起。 我也和刘柏义飞到荷兰结婚,还收养了小孩,我常告诉刘柏义儿子长得像他,儘管我们没血缘关係,儿子就是儿子,我们是他的两个爸爸,这是不变的事实。 如果你问起我,我们现在好不好? 我会回答,不如你们看还来的实在。 『爸,我们要去哪?』 「回爸爸跟爹地的故乡啊。」 『是爹地常常说的台湾吗?』 「是啊。」 『那我们还会回来吗?』 「我们会住在那里一阵子,你可以认识新朋友啊。」 我得到儿子和刘柏义的笑容。 我的一阵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刚好是十年。 嘿,璇,你想我吗? 在看见璇的那一瞬间,我听见熟悉的声音。 『阿泽!欢迎回来。』 那一瞬间,感觉到无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