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佛04

    黄宗伟站在船头迎着风，看着平静的江面，阿龙站在他身后，生怕他不小心掉下去，黄宗伟不怕，他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他前三十年的时光就是在三平那个小地方转来转去，所有人都告诉他，阿伟啊，你是有出息的，可是呢，自己因为家境贫困，只能辍学打工，后来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他不想回那个小村子了，他继续挣钱，娶妻生子，所有人都说，果然没看错，龙婆说得对！阿伟不是一般人！可是谁知道他是怎么逆风翻盘的呢？世人求神拜佛，以期神佛赐福，自己老爹拜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自己这个小儿子出村谋生路，但是回到家，他们都说神佛保佑，黄宗伟笑笑，愚昧啊，难怪一辈子只能这样，黄宗伟也拜神佛，拜祖宗，他求财求平安，可只不过这只是一种习惯，一种安慰，当祖宗不屑自己的香火，他也会安慰自己，这是另一种暗示，这是要自己跑，其实终不过都是他自己的想法，黄宗伟笑了，阿龙觉得黄宗伟应该是开心的。

    “哥，咱们离开三平了。”

    “是啊，风平浪静，出入平安。”

    黄宗伟点燃一根烟，自己这尊佛渡江了，虔诚的人总会让他人不自觉地联想到这个人应该是善良的，黄宗伟也一直觉得自己是“善良”的，善恶是对立的，可是评判标准是谁来设定呢？是愚昧无知的大多数人，他们觉得对他们大多数人有益处的，那就是善良，多么自私可笑的想法啊，黄宗伟觉得自己挣钱养家，为村里铺路，供奉寺庙，对于那些人来说，自己是善良的，他做出一等一的货物，让那些毒虫飘飘欲仙，短暂摆脱烦恼，还顺带着诸如贺鸿章这一类没文化，没技术的人挣钱，对于那些人来说，自己也是善良的，他的双面善良是对立的，那又有什么问题呢？这些庸俗的判断词都是人为设定的，自己可不是这些庸俗的人，自己是神！

    “阿龙啊，想家吗？”黄宗伟回头看着傻愣愣的阿龙。

    “不太想……”阿龙实话实说。

    “咱们做大事的，不要想太多，我带你发财！”

    阿龙点点头，其实自己对发财没什么太大的执念，他从小到大就想跟着黄宗伟。

    还是婴儿的阿龙，觉得这个人亲和，现在也是，慈悲的面相谁都喜欢。

    刚会走路的阿龙，跌跌撞撞，黄宗伟扶住他“小弟，你要慢点，叔叔婶婶呢？算了，你来我家玩吧。”

    开始记事的阿龙，总会听到别人说黄宗伟不一般，他想看看哪里不一般，他会种地，他会看那些难懂的书，他会对所有人温柔地笑，好吧，他确实不一般。

    青春期的阿龙，趴在窗台上偷看黄宗伟看书，他好认真啊，干瘪的蚊子落在白嫩的胳膊上，吸饱了血，黄宗伟还在看书，阿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团，想要赶跑蚊子，可是，黄宗伟回了头，笑着对自己说“阿龙，你调皮啊。”阿龙摸摸头，一溜烟儿跑了。

    成年后的阿龙，一心记得黄宗伟说要带自己出去，他就等着，追随黄宗伟就是自己的心愿，至于说为什么，阿龙也不记得了，他的脑子不想记得那么多事，也许是因为那年夏天，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恼怒，而是只会说自己调皮，这一切都已经成了习惯，已经成了阿龙的执念。

    江面平平，阿龙的心也很平静，现在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黄宗伟的心也很平静，他运筹帷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自己一定能发大财。

    广宁的气候跟三平差不多，黄宗伟和阿龙找了个落脚地，黄宗伟没有那个广宁老板的联系方式，只能把他钓出来，黄宗伟生产一小批货物，再让阿龙出面去拆卖，这种能盘踞在一个地方很久的du　贩肯定是狡猾的，贺鸿章被抓了，自己肯定是找不到这个人的，不过这个老板肯定是不会允许别人在他地盘上卖货的，引蛇出洞为上计。

    黄宗伟让阿龙隔三差五去采购牛rou和鲜虾，间或去采购原料，这样才够隐蔽，黄宗伟会远远地跟在三轮车后面确保没有跟踪的，阿龙也会故意骑得慢一点，毕竟黄宗伟不擅长运动，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黄宗伟就在简易的实验室里倒腾产品，阿龙则叼着烟在门口敲打红rou，这些也会被阿龙做成撒尿牛丸卖到市场上去。

    “哥！哥！打多少下？”阿龙事事听从黄宗伟的。

    “两万六千八百下，打成泥啊。”黄宗伟觉得阿龙有时候听话得吓人，这种小事都要问自己，打呗，打到自己生产结束就行，何必死脑筋。

    黄宗伟融合着药剂，屋外阿龙卖力地敲打着，没人会知道做rou丸的小伙子身后是个能做出高纯度bing　du的通缉犯。

    阿龙数过了，两万六千八百下足足的！不多不少！他推开门就喊“哥，牛rou好了。”

    “关门！谁让你进来的？是不是有人来了？”黄宗伟很警觉。

    “不是，我就是想说牛rou好了。”

    黄宗伟很无语，这个阿龙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傻！要不是自己，他还真就烂在村里了！

    阿龙接过　黄宗伟递过来的小袋子，他很好奇，这些东西真的会上瘾吗？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为了这小玩意儿倾家荡产。

    “这东西真上瘾吗？”

    “除非他不是人。”

    “那是什么感觉？”阿龙还是有求知欲的。

    黄宗伟脱下面罩“你尝尝吧，你试试阿龙。”

    一个铁盘子递到了阿龙面前，上面散落着白花花的碎块，这些东西表面洁白纯净，可是毒得狠！它们控制着吸食者的rou体甚至灵魂，就跟它们的创造者一样！

    阿龙并不想尝这玩意儿，自己老爹在家的时候飘过几句“阿伟造的那玩意儿啊，毒！那些毒虫这辈子都戒不了了！”阿龙当然知道什么是du　ping，他知道这是违法的，这是不对的，但是做这个的是黄宗伟，这就不一样了，他哥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是为了家人，况且他那么厉害，他是天才！

    “你记住了，你跟我在一起，千万不能碰它，我见过那些沾了这个的人，生不如死，你以后要是敢碰它的话。”黄宗伟猛然抬头“我就一刀捅死你！听见没有？碰了它，你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什么都没了。”

    阿龙大口呼吸，他被吓住了，但是哥是为自己好，沾了这个东西会死！自己绝对不会去碰的！碰这个的人都不能算是人了！

    黄宗伟缓缓脱下防护服，动作轻柔，安排阿龙处理虾rou，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黄宗伟的皮rou饱满雪白，阿龙看着黄宗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恍惚，在村里大多数没读书的女孩在家里干着农活，或者出去打工，她们要么被晒得黝黑，要么就是为了追赶城里的时尚，把自己打扮得俗气，黄宗伟是个男人，为什么皮肤比女人还好呢，阿龙不敢继续看下去，慌忙离开，他要去打虾泥了，这是黄宗伟派给自己的活儿，他要好好干，两万六千八百下，要不多不少。

    黄宗伟不喜欢汗味，他有点洁癖，折叠整齐的方巾仔细擦拭着脖颈，这个闷热的季节让人心里烦躁，破旧的小屋子里散发着霉味，混合着化学品的酸味，真不太舒适，门外的阿龙也停止敲打了，黄宗伟看着一个身影挡住了门缝，那小子应该是在休息了。

    “阿龙！给我烧点热水！”

    “好嘞哥。”

    黄宗伟的衣服几乎都是白的，他还喜欢穿背心，沿海城市的气候总会把人闷出一身汗，黄宗伟很在乎形象，他不喜欢衣服上印出汗渍，白色背心能将汗渍挡住，也能挡住他不同于普通男人的胸脯，这是母亲教自己的，逐渐也成了习惯，哪怕他自己其实不在意，他从小生活在思想落后的村子里，那里的墙壁上印着“男女都一样”，可是村民们并不这么觉得，黄宗伟生来不同，要不是龙婆一句话，他的父母估计也不会如此偏爱他，父母也还是会让他隐藏自己的不同，愚昧的人一辈子愚昧，但是他们的愚昧也让黄宗伟能够恣意生长，黄宗伟觉得身边的男人一身汗臭，他们粗笨莽撞，身边的女人太柔弱，她们总想找个依靠，不管男人女人都是有缺陷的，而自己不一样，柔软的外表下是颗坚硬的心，自己不会依靠别人，自己会踩着一个又一个人登上顶峰，自己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自己是欲望者的神。

    黄宗伟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简易的小屋子里一个巨大的木质浴桶摆在中间，周围是透明的塑料帘，这些都是阿龙搞来的，他知道黄宗伟爱干净，哪怕是在这么小破地方，也要尽力满足他，阿龙站在浴帘后，浴帘内一个白净模糊的身影移动着，水蒸汽遇到帘子化成小水珠，阿龙看见里面的人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

    “阿龙，帮我搓搓背。”

    黄宗伟完全不避讳，赤条条地站了起来，抬腿跨过浴盆，阿龙无法控制地扫视了一眼，只一眼，耳根连着脸颊通红，黄宗伟瞥了一眼，坐在小木凳上。

    “想什么呢？过来。”

    黄宗伟哼笑着“你小子碰过女人吗？”

    “没，没有。”

    “你去那里交货没遇到漂亮meimei？”黄宗伟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笑着。

    “有，但是我是去交货的，我记得哥的话。”

    黄宗伟很满意这个回答，他需要的就是一条听话的狗，黄宗伟转过身去，也不在乎自己还赤身裸　体，看着阿龙飘忽不定的眼神，心里也明白。

    “阿龙啊，你在想什么呢？说实话。”黄宗伟摸摸阿龙的头发，就像在摸一条狗一样。

    “我在想，哥你有没有被别人欺负过？”阿龙咽了口口水“中学的男生有些很坏的，会欺负人，哥你那么老实，我刚看到……他们会欺负你吗？”

    黄宗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小子会说这些，黄宗伟很聪明，他知道人的恶意有多大，所以哪怕他自己觉得这副身体是独一无二，是绝妙的，他也会给自己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阿龙是个傻子，是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傻子，他也是个男人，他其实是想戏弄一下他，这小子不会反抗的，但是，他没想到他想的是这些，黄宗伟手上更温柔了。

    “没……你哥我很聪明，除了我爸妈，只有你知道，我老婆都没发现……”叶阿兰是个保守的女人，他们的每一次都是保守的，熄灭的灯光，简单的抚摸，这就够了，后来就有了孩子。

    “哥，我会保守秘密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阿龙心跳加速，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连叶阿兰都不知道，那说明哥更信任自己，也对，他们亡命天涯，这里没有叶阿兰，只有自己和黄宗伟。

    黄宗伟背过身去，指指背后“搓啊，今天流了好多汗，热死了，明天就是接头的日子，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哥肯定会成功！”

    “你那么自信啊。”

    “肯定的，没有你做不到的！”

    “哼，是没有我们俩做不到的！”

    “对！我们俩！”

    阿龙傻乐着，手上也不停，黄宗伟的背很干净，很细腻，怪不得呢，阿龙觉得黄宗伟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从小到大自己都觉得他和普通男人不一样，自己以前听别人说神佛是没有性别的，这不巧了吗？

    黄宗伟眯着眼享受着阿龙的服务，这小子傻得可爱，就这听话这一条胜过无数缺点，只需要自己几句话，就能让他高兴，这小子看到自己的秘密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自己被欺负，说实在的，黄宗伟有些感动，自己父母只会告诉自己，隐藏好，这终究不是太光彩的，虽然他们也是怕别人说三道四，但是阿龙的关心却不带任何多余色彩的，他只是单纯担心自己会不会受欺负，这傻子真的可爱。

    “哥，我帮你搓搓其他地方吧。”阿龙干活还是很细致的。

    黄宗伟就坐在那里，阿龙从脖子搓到胳膊，胸口，肚皮，大腿，黄宗伟伸手拿了一根烟，深吸一口，低头看着阿龙，吐出袅袅烟雾，阿龙抬头对黄宗伟笑笑，黄宗伟也回以微笑，黄宗伟累了，把烟塞进阿龙嘴里，拍拍阿龙的脸。

    “今天就到这吧，我冲洗一下好了。”

    阿龙赶紧起身去端热水，那是他早就烧好的，他不想黄宗伟着凉。

    “阿龙，你也可以找个女人。”黄宗伟指指阿龙鼓起的帐篷。

    阿龙赶紧夹紧腿“哥你赶紧洗澡吧，一会儿水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