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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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家法 董北山把安全带的金属扣折进手里,从街头底层混混一路攀爬到现在的他,可太清楚金属扣对着后脑勺抽过去能造成的伤害性。他在这种地方处置过多少人,沾了多少种颜色的血。可虎毒不食子,说再明白一点,他是想教子又不是想杀子。他凌空一抽,第一声爆裂的响。第二声就要沉闷许多,那是落在人身上的,劈头盖脸如雨点一样落下来。 十五下。足够让养尊处优没经过什么搓磨的董珈柏受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 董珈柏极力缓和着自己的气息,不使自己露出狼狈:“…没有。” 董北山已经完全知道了,包括他们怎么戏剧般的相识,这半年董珈柏对她的逐渐上心,甚至包括张楚楚的恃宠而骄,傅煜然全盘告诉了他。关于董珈柏的劣端,董北山并非不能忍受。毕竟他当初那些风流往事也是历历在目,现在也只能摇头叹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立场教训儿子。可是董珈柏对包养对象的精准培养和有意选择,几乎让董北山不寒而栗。 他甚至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心思。 董珈柏直挺挺地跪着,并没有认错也没有给自己辩解。 五下,十下,二十下。紧握着安全带的力度把董北山掌心摩擦得发热。董珈柏被抽得摇摇晃晃,忍不住用手背撑了下粗粝的水泥地面,模糊的夜色,擦过地面的手背当即裂口见了血。董北山也正好停了手。一对父子就这样喘着粗气,心头同时翻涌着数不清的气恼。 “你还想让这么一个人给你生孩子,你是做梦。”董北山冷然。“你给我想明白了,去见见别的女孩,把这头断了。这不是商量,你老大不小了,做事儿之前动动你的脑子。”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后简短的开口:“我不去。” 董北山眉心猝然一跳,如硬质牛皮鞭一样的安全带又重新扬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你敢干出这种事儿来还敢瞒着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敢…” 回应他的只有董珈柏的负隅顽抗,董北山突然明白过味来了,对待这小子严刑拷打又有什么用?往死里打最多自己是折了个儿子,也掩盖不住家丑。 他换了攻心之计,冷眼瞧着董珈柏后背隐隐约约滲的血渍,说,“行啊,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那我这个家,你也待不下去了。” 董珈柏猛地回头,眼神中全是错愕,听着董北山对这件事的宣判和留给他的最终抉择。 ”你要是想和我有什么父慈子孝呢,你就自己想明白我是老子你是儿子。“董北山半蹲下身,雪茄按灭在董珈柏手旁很近的水泥地上,董珈柏的手背能感受到烟头的灼热,以此作为威胁和恐吓。 “要是不想呢。”董北山站起身,手拍了拍董珈柏带伤的后背,疼的董珈柏一个哆嗦,“你就好自为之。” 董珈柏愣了,他在雷池边缘作死挑衅,试探着他父亲的威严,却没想到他爸能直接按着他的头,让他直视地狱深渊的可怖,他能选什么?他真的能一走了之被放逐夺权?他的确是自不量力了,他不仅肖想染指父亲的女人,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忤逆父亲的威权。 董北山留给他的好儿子充分的时间考虑,让他跪在地上,刺骨的寒风中思考自己的身份,他则靠在车门上,缓缓抽着雪茄,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仍然无可避免地涌起一种沉重到透不过气的情绪。董北山不明白是儿子冒着傻气的罗曼蒂克,还是他缺乏与儿子的沟通,才酿成这种恶果。但无论哪种,他都绝不可能让人知道这件事,也断然不容许任何人染指你,哪怕肖想,也是死罪。尽管你已经成熟了很多,也与他比肩,但董北山骨子里仍然是一个专行的人,他会把这个世界的不堪和破烂,统统拦在你的身前。 “想明白了?”雪茄还剩了小半截,董珈柏已经哆哆嗦嗦,努力膝盖不打弯儿的站在董北山面前,他点点头,默认了自己的屈服,默认了牺牲荒唐发昏的感情,来换他永恒的牢固的地位。 董北山看了他一会儿。董珈柏看起来很狼狈,一向腰背挺直的青年此刻竟然有些直不起来身。董北山忽然有些想不起自己年轻时是怎样走上这条道路的。他已经很久不去想红旗街的地下是什么景色了,以及他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深海,又在强权,道德,善恶之间做了怎样难以割舍的选择,经历了什么心事,最后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曾经追求一切虚名,到如今也不过是面对儿子神经紧绷的中年男人,跟任何一个cao心孩子学业成绩的父亲的心情其实没有区别。有一些必经的父子课程,老天要他补上。 他突然也和董珈柏一样驼起了背。 车开回群力别墅,你正抱着毛毛,用手捏着她的小脚,试图用唱了三遍的摇篮曲诱惑她在自己怀里睡去。毛毛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还是不睡,一定要等到爸爸和哥哥回来。 “爸爸,哥哥。”外边的大门一开,耳朵灵敏的董毛毛就意识到了来人,顿时有了精神,挣扎着要从你的怀抱里下去,你把毛毯掀开一点,让披头散发的董毛毛踩着厚拖鞋,小跑去找爸爸和哥哥。 “毛毛,怎么不睡觉。”停了车的董北山一把将女儿抱起来,董毛毛却摇头拧眉毛说,“爸爸臭臭的,我要哥哥抱。” 你凑过去,从浓重的烟味儿里意识到了董北山和董珈柏之间的微妙,是疲倦中掺杂着的争吵后的生疏,你努力弥合着这些看不见的裂缝,试图驱散父子间的硝烟,说,“好了好了,爸爸哥哥也回来了,上楼去睡觉好不好。” 可毛毛一直固执地要董珈柏抱她,董珈柏也不计较自己身上的伤,咬牙故作轻松的把毛毛抱在怀里,故意躲避你的眼光,三步并作两步,抱着毛毛小跑上楼,“哦,抱着毛毛咯,毛毛该睡觉咯。”鸡蛋糕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监视他要把毛毛抱到哪里。 钱妈一直没睡,守着楼下的消息,此时已经喊醒了董毛毛的保姆,站在四楼的楼梯口,说,“大公子,您把小姐给我们吧,我们哄她睡觉。” 董珈柏此刻疼的全靠肾上腺素硬撑,仍是小心翼翼把meimei放下,交给两个佣人,自己转身回屋。 折腾了半夜,又回到主卧,你向佯装平安无事的董北山提出自己的疑问,“你和珈柏两个人怎么了?”董北山逃避这个问题,靠在床头,随便翻开着手机上的消息,“没事。” “没事,珈柏手上怎么有伤?没事,怎么你说戒烟又抽烟?”你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他:“到底是什么大事儿?你又不说,又要生气。” “他在华碧,不学好,我去堵他来着。”董北山不能跟你说太多,咬咬后牙槽,磨出这么一句。 听了华碧的名,你忖度着猜了猜,自觉猜到了事情真相,忍不住拿话刺他一句:“这也值得生气啊,华碧那种地儿还能学好啊?” 董北山气笑了,今夜种种,千头万绪,便是你这句夹枪带棒的话说到他心底了,“行,不是什么好地儿,我月底就关了它。” 话毕,董北山关了台灯,预备着搂着你睡觉,可你还不忘补充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巧这一句话又勾起董北山的压抑下去的烦躁,轻轻捏了捏你的脸颊rou说,“就他那能耐,都快能给我当老子了。”你待要再问,却被董北山扣在怀里,遮住了眼睛。 又过了几日,董北山再次来到了华碧的小别墅,别墅虽然干净整洁,但如同客厅的花瓶里摆的那些无人更换的花一样,总是透着伤心至极,无可挽回的衰败。 张楚楚的崴伤不是什么大事,用冰块敷了已经消肿,行动上也没有什么阻碍,只是张楚楚心境太差,又不肯好好吃饭,整日在床上愣神发呆,因此不到一星期,整个人竟然瘦了十斤多,原本就苗条的身材,又减去了一圈,憔悴之外更添了几分让人不悦的颓废。 董北山坐在她面前,审视着张楚楚如今暴露的种种破绽,轻笑了一下。感受到了这个无声嘲讽的微笑的张楚楚瑟缩着,不敢抬头。纵然她有万千疑惑,但此刻也不敢轻易开口,她连于明义都对付不了,更何况眼前这尊修罗呢。哭,闹,恳求,不管什么都没用,于明义只派人扔给她一句话:现在不想死就闭嘴。张楚楚不是不解世事的小孩了,她知道华碧消失的女人去了哪儿。被动的活总好过主动的死。 张楚楚闭上眼,董珈柏已经完全地弃绝了她,像甩掉一只过气的名牌包。 然而董北山也没打算和张楚楚多说什么,只是下达自己的命令,“这是护照,这是去新加坡的机票,那儿有人给你工作和薪水,只是你别想回中国一步。” 张楚楚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本猪肝色的护照,恐惧让她不敢问出一句她的疑惑。 于明义这边也明白帮大哥把戏做好,要把事情处理干净的道理,他先是联系了已经在新加坡立业居住的金颂,又是让相好亲自盯着张楚楚收拾行李,不准把贵重物品带走一件。 齐红找上徐棠音还想求饶服软,在徐棠音眼里这已经和垂死挣扎无异,她仰躺在按摩床上,小娟儿正给她按着腿上的经络疏肝理气:“你也别硬要强,你手里攒的那些够花了,上岸去吧。” 齐红怎么能够?她离几辈子的富贵就差一步之遥已经让她足够心痛,但现在退而求其次,连自己的职位也要被撸下来。权柄下移,是人就都不肯。 她低声坐在徐棠音的身旁的小板凳上,专门为技师准备的板凳又窄又矮,她坐上便只能仰头看着徐棠音,苦苦哀求:“徐总,咱俩共事也这么多年了,我从夜场干到管理,我大半辈子都在咱们华碧了,我无儿无女,无家无业,就算这件事儿我失职了,但是...” 徐棠音已经不想再跟她分说功过,她看着齐红道:“你也四十岁的人了,应该知道点儿好歹。你别以为你悄悄占走的东西谁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华碧今天就派了人去打包,下午就让保洁公司进去打扫,张楚楚除了几身衣服几样首饰,其他一样也没留下来!你手里拿的,身上穿的,家里用的,老于没清算到底已经是念在你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份儿上了。她张楚楚不知道手里有多少东西,别人可都替你打着算盘呢。” 齐红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走了。徐棠音很快提拔了一个中层,原来的副手暂替齐红的工作。 另一头接到于明义电话的金颂,当下就被于明义给的借口唬住,随即生气的声线都变了,“什么?谁存了熊心豹子胆,一个年轻的我meimei送到董哥面前?怎么当我meimei老了?在这儿玩什么狸猫换太子呢?” 于明义连连应下,对金颂这个大哥的连襟儿很是客气,说,“是呀,金爷,谁想到万家又存了这样的心思,幸亏大哥不为所动,赶紧把这个丫头片子送出去,想着送到您这儿,您在公司里随便给安排个活,好生伺候着也好好看住她,可不能让她回国。” “你放心,这我心里有数,我meimei知道这事儿吗?”金颂不放心追问。 “没有,没有,太太不知道,您也别说,别让太太,或者您太太知道,知道了又闹出事来,咱们家就悄悄把这件事,大哥知道,您知道,我知道的解决掉,好好好,过几天我亲自去新加坡,到时候和您细聊,不用不用,不用您派人接。”于明义姿态略低的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