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番外2】联姻（2）

    这句话说得不明就里，没头没尾。但杜靳霖怎么会不明白。

    他没有让傅祈弦等很久，笑了一下，说：“那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杜靳霖看见坐在他对面的人，迟疑、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所以，”杜靳霖吁了口烟，脸色在烟雾中似蒙层纱，叫人看不清：“你感到愧疚？”

    愧疚。

    这个词如一柄锤，重而有力地敲落。仿佛天色大亮，又仿佛天光骤暗。这个形容词常见，却从未和他联系在一起过，此刻的串联像拨云见日，他终于知道这些天自己内心那说不清的情绪名为何物，却依旧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因为愧疚，就代表亏欠。

    而她本不该被亏欠。

    不择手段的人有很多，从前他冷眼旁观，如今自己做了局中人，便懂得彷徨惘然。自己是否还配得上她？

    面对疼她如珠如宝的父亲，是否会因为羞愧，而抬不起头？

    他想，答案是肯定的。

    刚才走进书房后的沉默缘由，在此刻也有了解。

    傅祈弦的呼吸缓下，他弯下背脊，擎着烟的手撑了一下额。

    失态只是一时，他很快还是回复原本的坐姿。杜靳霖正洗着茶具，“夜了，不喝茶，我们父子俩喝点白水。”

    傅祈弦一顿，即刻将眸光转向杜靳霖。

    “怎么这样反应，”杜靳霖不紧不慢地把热了的水注入精巧的青花釉里红压手杯，“难道我不是你的继父？”

    傅祈弦唇边抬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怎么会，”虽然不清楚杜靳霖此刻说起这个的用意，但他依旧说，“胜似生父。”

    这是实话。

    论教育，论真心，论扶持。

    无论哪一方面，许是爱屋及乌，杜靳霖对他从来倾囊相授。

    杜靳霖笑，“这话，孩子气。别给你爷爷听到。”

    他将杯放到杯托上，稍往傅祈弦推了推。傅祈弦接了这杯温水，没有喝。

    他听见杜靳霖再次开口。

    “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那会儿你刚从南美回来，虽然礼数周全，但让人觉得你骨子里长了刺。除了已经被你放在心上的，对周遭的一切都很漠然。”

    傅祈弦抬起眼睫。这个话题，他们从未谈过。连同母亲殷纡妍，傅祈弦也没有谈过。

    “当时，你的母亲很担心你。担心你因为太早熟，太懂事，看得太透，而没有了人情味。我没有按照她希望的那样直接干涉你，一来，是因为继父难当；”杜靳霖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才继续道，“二来，有些路总得你自己走，才能走得明白。”

    “后来你问我，雷霆手段是否太重。也是那次过后，我便让你母亲放下心，你非内心荒芜。”

    “今天你来同我说这件事，我料想过，所以也考虑过该如何回答。”杜靳霖呼了口烟，“不过，我想的只是，如果你问我「要不要联姻」，我会怎么回答。”

    很显然，他们今天直接跳过了这一个环节。

    傅祈弦骨节分明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杯沿，将那只压手杯转了一下。

    而后问，“若我真的问了，霖叔的答案是什么？”

    杜靳霖停顿几秒，说：“问你，联姻的绝对好处，和不联姻的代价。”

    “联姻，可以将事情简化，让成为执董的时间提早半年。但不联姻，也不过要应付琐碎亲戚，增加些繁琐社交，等多半年。”傅祈弦顿了顿，补充：“和，担多半年的风险。”

    几乎没有思考的回答。

    杜靳霖笑了笑。

    列举一出，已有定论。

    大局当前，就是多一天，都是不安稳的。何况半年？

    “所以，如果你问，我会和你讲。”杜靳霖说，“与其枉费心血绕行，不如先将强有力的条件攥住。大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无论是站在商人的角度，还是站在你们父亲的角度。与其置身不知能否得利的风险，我更希望看到的是既定事实，和获取事实的能力。”

    “所以你今晚来跟我说这些，冷硬点说，我是满意的。”杜靳霖话锋一转，并没有再上个问题再深入，而是道：“如若你在做这件事时没有情绪，我才会怀疑，自己之前是否看错。”

    商人逐利，是天经地义。但爱人，却不能只为自身。

    人非草木，平时傅祈弦对杜虞的好，杜靳霖就算再怎么眼瞎心盲，也是能看见的，更何况他耳清目明。但面临大事，终归是不一样。

    所以他等。

    幸而，自己的女儿收获的是一份她自己都不知晓时，便足够拿得出手的真心实意。

    傅祈弦安静地听他讲，过了片刻，倏尔慢慢抬起唇角。

    她的父亲，在说他原本过于淡漠的心，如今学会柔软，学会爱人。

    可他怎能够不会？

    她那般美好，那般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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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笼包废话时间：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最近在筹备新书（是的时隔一年哈哈哈哈怎么一年过得这么快啊！！）具体时间会在wb通知，或者哪一天在po说不定就看到噜～期待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