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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乞丐

    

“狗”乞丐



    与本文剧情无关联短文。

    一

    尔典是个小乞丐。

    那年下雪,他裹着一层糙布如同一块无主的石块儿嵌在雪里,要不是瞎老太差点踩着摔一跤,恐怕天转晴他也得跟着积雪一同化成水流向地底。或许是阎王爷也如同父母一般厌弃他,这才被瞎老太收养,得以存活。

    日子虽不富裕,但有瞎老太的儿女不定时接济谈不上苦,只可惜老太的命到头了,尔典连对方的半截发带都没能留下做个念想,他就被赶出屋子。好在这回是春天,残存的寒意还不足以冻死他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只是他自己不争气,没个半点技能养活自己。

    第一天想死,第二天嗅着巷子前热气腾腾的包子味又想活了。

    清晨凉意一股脑儿钻进鞋头的破洞,脚趾头往上掀起,补丁被顶起一个圆弧,脚趾开始发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怕是要生疮了。咬紧牙关阻止一丝一毫的热气从身体逃离,眼睁睁一个人、两个人将白花花透着红油的包子带走。

    捏住过短的袖口将它盖住手腕,竭尽全力夹紧大腿,裤子被绷得露出了白色的线,严丝合缝的嘴唇也咧开半个弧度。

    他动了心思。

    或许是因为好心有好报,瞎老太最后几天没怎么被折腾,临死前把他叫到床头又开始重复念叨他可怜的身世。只是这回,她再也不能把他按在膝盖上捕捉根本看不见的虱子,他也再也听不到那粗糙的指腹摩擦毛发发出的沙沙声。

    她总说他是如何如何的可怜,那么小一个被扔在雪地里,连街边的野狗都能欺负他,小小的命根子被撕咬,被遗弃。不停地重复喃喃,被血液所浸湿的雪地是如何的可怕,就好像她能看见一样。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喉间哽咽像塞了三斤棉花,又干又痒,随后他也哭了,瞎老太固然可怜,可她都快走了,不像他还要继续留在人间受苦。直到她从被褥下摸出几块碎银,尔典的哭泣声才逐渐变小,捏着老太的手、捏着银子,抬起肿胀的眼,发现她老得连眼皮都像蜷缩在桌面的抹布,软塌塌的,没有半点支撑力,只能耷拉着。

    碎银还裹在苍老的手心,他不愿去抠,可是耳边有了脚步声,只能狠下心掰开尸体的手把碎银往裤子里塞……

    多么柔软的包子啊,被人一捏就弹了回来,多么脆弱的包子啊,被人一抿,就开了小口。牙缝似乎也溢出一股莫须有的油香,他巴不得与那人面对面路过,这样油润的rou渣才能溅在他口角。

    他想把这零星的钱花在刀刃上,只可惜他连“刀刃”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到十岁的他体格连六岁孩童都比不上,没有人愿意收一个身骨差的玩意儿做工,只是一点碎银,即便是省着花也熬不到他长大的一天,更何况他感受的到角落里七七八八的眼神。与他相同年龄的孩子,与他不同年龄的大人,看起来比起说穿着衣服,不如说只穿着补丁,那大大小小破损的动眼也盯着他。

    抬起的手终究放下,捂着空虚的肚子退到墙角坐下,他不认识“贪婪”二字,却对危险格外敏感。只可惜连坐也不可以,似乎是让他一晚上休息都算是恩赐,他被赶走了。

    随他去哪,只要他脚步不停下。

    瞎老太曾骂过隔壁的老头,说他有手有脚,还比她年轻,做点什么不好,偏偏去乞讨。一个寡妇,一个鳏夫,这么多年或许是有些情感在,那老头听着骂也不生气,只是摸摸脖子,瞥了眼脚边的他,“有事可以去桥头找我。”随后一瘸一拐地离去。

    瞎老太自是不理,但这句话本身就不是说给她听的,尔典在老太快死的时候没想着他,反倒是自己有难了想到他了。他心底有些难堪,却还是往自己最后的希望走去。

    瘸老头没说什么,毕竟他知道自己也只是一个乞丐,做不了什么。但他还是给了尔典一把满是豁口的“刀”——引接他给帮派,加入这片地域的乞丐。

    镇门入口附近有间老庙,人们虽更爱去财神庙,却没忘了在这放些便宜的贡品。

    尔典假意被人踩脚,弯腰捡起掉落的圆形面点,迅速往嘴里塞去,或许是面点时间久了嚼得他口腔发酸。背过身子将最后一口咽下缓解腹内的火热,咂舌了几下分泌出口水缓解了干涩,稍微对未来有些盼头了。

    瘸老头瞥了眼他又朝神像低头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又小声说道,他们帮派每到这个日子就招人,他算是赶到好时候了。

    眼瞧着一个高他半头的男孩兴致冲冲跑到中央的空地,扯开裤带,松垮的裤子像一摊烂泥堆在脚边,那玩意儿如豆皮一般坠在身下,他骄傲地抬起下巴,叉着腰甩了一圈。一个没注意被裤子绊倒,引起哄堂大笑,他也没多委屈,将裤子一踹,光着腿跑到执杖老人面前。

    老人慈祥地笑着,露出尿垢般的牙,俯身轻轻一弹,掌声响起,他算是新成员了。

    瘸老头跟着点点头,半驼的背都挺直了不少,他轻瞥尔典说,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入他们帮派。

    见他不回话,了然地点点头又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有我呢。”大步向前,臂膀前后摆动,挺着腰腹活像个大官员,可说起话来又谄媚无比,所有人都笑了。

    他说尔典小时候命根子被狗咬掉了,让大家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随后扯着尔典来到那个执拐老人面前,让他岔开腿,裤裆处被狠狠地蹭了两下,虽没脱裤子,尔典的耳朵依旧烫得要生疮了。可那人还不满意,说他可以进是可以进,但只能算半个男人,以后乞讨的钱得多交。瘸老头替他满口答应,按着他的背让他鞠躬,让他磕头。

    丐帮可不会因为他某个地方有疾就更善待他,尔典被私下取名为“狗乞丐”,因为传言他命根子被狗吃了,而有命根子的才是帮派内正式成员,所以他——是沾了那只狗的光才能加入。

    二

    尔典最痛恨别人说他是“狗乞丐”!

    说他是太监,他心底还好受些。毕竟太监可都是皇宫里的人物,再怎么样,对比普通人都算是位高权重!只是旁人不管,没命根子的就是不如他们有的强,哪怕他们靠着乞讨过活,哪怕没有一丁点儿可取之处,但他们就是高人一等!

    他讨厌他们龇了个黄牙,有意无意跑到他附近撒尿,然后突然看向他震惊道,“小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随后身子倾斜,抖动两下将黄澄澄的尿液甩干,用偷听来的话术装模作样地说道:“让你见笑了。”再若有若无地放回裤内。

    这还算好的,那些个和他一个年龄的,天天喊着“狗乞丐!狗乞丐!”

    一人问:“为什么叫他狗乞丐?”

    众人回:“因为他命根子被狗吃掉了!”

    尔典几次想冲上去与他们扭打在一块儿,打不过那群大人还打不过这群崽子吗?都是从小吃了一顿没有下顿的,又有哪个人能长得壮如牛?和他一样都是蜡黄的豆芽。

    每次瘸老头都抓着他的手腕,“忍忍吧。谁让你没那玩意儿呢!”可他最终还是向着他的,板着脸怒视那群小乞丐,“快走,不然我一会儿就收拾你们!”

    尔典垂着头,委屈地看向瘸老头满是褶子的眼,一时间想起了瞎老太,屁股往他那移了移,鼻子像溺水一般酸得发痒,嘀嘀咕咕得像个蝉虫,“有命根子就一定比没命根子的强吗?那宫里的太监还不是照旧比咱们乞丐强上十倍!”

    他双眼噙着泪,等待着瘸老头的宽慰,可迟迟没有动静,刚失落地低头想要自己抹眼角,脸颊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浓重的铁锈味直冲脑壳,他捂着脸忘记了哭泣,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头。

    他完全怒了!

    比刚才训斥那群小崽子还要凶恶,鼓睛爆眼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仿佛尔典杀了他全家,“你再说一遍!”

    “你这个jiba被狗吃了的小畜生!”

    “我……我……”尔典从没见过这样的瘸老头,不说当初他们互为邻居的时候,他看他总是乐呵呵的,就算是他现在跟着他的这些日子,即便是生气也只是吹胡子瞪眼地唬他。

    “闭嘴!”

    “闭嘴!”

    “闭嘴!”

    他完全听不下去,石头大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尔典身上,灰白的胡子被口角溢出的白沫所浸湿,“他妈的!他妈的!竟敢说我没太监强,你他妈的一个没jiba的小畜生!”

    ……

    终究是年龄大了,又时常要从口粮里匀出给尔典吃的量,肚子饿得没了力气,满身大汗冒着烟,躺在那儿,像条刚拉出来的狗屎。

    尔典本该恨他的,但他莫名地就恨不起来,或许是身子太疼了,或许……或许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不管怎么样,他明白了命根子重要性。

    ……

    再后来,瘸老头说自己没几年好活了,拉着尔典重复念叨着,这有命根子的人就是比没有命根子的人厉害,你要记得,你要记得,不要去惹他们。

    何必呢。

    何必呢。

    你就是不如他们。

    三

    乞讨的钱基本都被上面搜刮走了,尔典只能啃着老头硬塞给他的面饼,正奇怪他怎么还不到桥头来时,“嘎嘣”血腥味蔓延至喉内,两粒比指甲盖还小的银子崩坏了他的牙,没急着捂住嘴只是眼睁睁血液染湿了面饼。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见那一瘸一拐的背影。

    果然几个乞丐在桥下发现了瘸老头的尸体,他正蜷缩着,脸颊红扑扑得像个还未长大便衰老的婴孩。尔典没舍得多用钱,把那富人牙一般大的银子和瞎老太给他的那几块藏在了一起,用自己偷攒的文钱中取出几个买了草席。

    他为瞎老太和瘸老头感到不值,但他就是这么个东西。

    野狗总是能闻到血腥味赶来,更何况他们早已盯上了自己,好在都是些小狗崽子,那些老狗可不想跌份儿,但默默看看也是一场乐事。都是乞丐,他们才不信尔典身上能有什么多余的钱,即便有也都得交给上面。

    只是人一苦就想看更苦的人,他们已经是最底层了怎么办?

    去制造更苦的人。

    一开始即便瘸老头这样干巴巴的老骨头,那群逐渐长大的孩子也是畏惧的,毕竟他身下有根年岁已久的老江湖。可现在这根老江湖死了,就只剩下尔典这个“狗乞丐”了!

    “狗乞丐!狗乞丐!”他们将尔典念得好生威武!

    一人问:“为什么叫他狗乞丐?”

    众人回:“因为他命根子被狗吃掉了!”

    嬉笑间,他们便抓住了尔典,扯着他的裤子就要往下拽。

    被扯下来就要完了……被扯下来就会被看到。

    看到什么?

    看到他空无一物的下身。

    可是他们本来就知道他的命根子被狗咬掉了。是啊,他们知道才敢毫无畏惧地欺负他,因为有命根子的天生强于没有命根子的。

    丢人,太丢人了。

    可是好气,可是好气。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翻了身,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有了力量,他只知道他要反抗,他只知道用拳头去殴打。

    ……

    他自然没有赢,口间的血液又开始往外溢,熟悉的气味,熟悉的颜色。这回他倒在地上,但没有人敢动了。

    他们承认他是个男人了。

    何必呢。

    何必呢。

    男人没必要明面针对男人,反正都会两败俱伤。

    四

    “啪”,不远处横飞出一人,红得发黑的稠血被石子抹匀,还没等他放声求饶,便被人欺身揪起乱发往地上摔去,一下、两下,石子欺负他,掉落的牙也欺负他,头被摔了最后一次,又被当成了驴拉的磨狠狠地在地上研磨。

    “好了,好了,别闹出人命了!”一个双手抱臂身体卷得像个细麻花的乞丐劝道。

    “是啊。”一旁的脏花卷也附和。

    “我看他就是活该,谁让他挑衅我们老大!”人群中夹杂着这一声,很快收到了赞同,“是啊,是啊!”

    尔典坐在那人背上听后轻巧地起身,低头看着手上的黑血,停顿了片刻,踩住男人的双腿之间,像随意地碾死苍蝇一般抬头笑道,“走吧。”

    他们是一群靠着乞讨过活的乞丐,和话本中的江湖丐帮完全不搭噶,只是被人瞧不起了就得给对方点“甜头”尝尝。穿着最差的衣服,头顶最脏的乱发,他们却敢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乞丐们本来就是最底层的,他们年轻的几个人三五结队地混在一起,算是荣升为小镇痞子了。

    被人围着的感觉很好,尔典喜欢被人追捧,哪怕是最低俗的。他们又开始夸他厉害,说他没命根子都这么厉害,有命根子还得了,不得当个大将军?

    尔典早已习惯了自己下半身残废的事实,但最起码他曾经拥有,所以他还算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底气和其他男人抗争,大不了就两败俱伤,反正他们不敢两败俱伤,光是得知他尔典也算是个男人,他们就会及时收力,根本比不过他这个毫无顾忌的家伙。

    乞丐们七嘴八舌地散去,只留有几个关系铁的,互相开起了玩笑。你一言我一语,谈不了学术,谈不了武功,也无非就是谈谈在哪贪了点小便宜。而这小便宜不是金钱便是女人,得着金钱可不是能大声喧嚷的事,得悄悄的。

    而这女人……他们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哪个女人说过几句话,偷看哪家寡妇身上有几颗痣。甚至于妄想,甚至于歹念。完全不避讳于在人群之中诉说如何进入女人的身子。

    有谁真的不知好丑?只是他们是最底层的人,听见施粥的人撵着鼻子说他们不比任何人差,他们也信了并骄傲于此,无论是什么骂声只要再骄傲地自己重复一声,那就是夸奖。

    是的,他们就是肮脏。

    是的,他们就是粗俗。

    是的,他们就是有手有脚还要乞讨。

    是的,他们就要一脸yin笑地夸赞那路过的女人屁股翘,想掀开看看究竟藏着什么。

    突然他们安静了。

    一对男女迎面走来,那小姐兴奋又拘谨,任由那漂亮公子哥凑到耳边说些什么,翡翠绿的耳坠染上了白雾,垂头用袖口遮住半张脸,眼睛弯弯得像湖中的月亮。

    月亮也会成双成对吗?

    尓典想不出来什么形容,只是觉得他们头上的花不是花,身上的衣服不是衣服,身边的人不是人。一切的一切都和他对原物的印象不同,和这个小镇格格不入,和他格格不入。

    “那小姐真漂亮,你们猜那公子要了她没?”

    “嘿嘿,怕是不仅仅只是要了。”

    “我看是没有,那公子一副小白脸模样,怕是不行。”

    他们一人一句面露喜色,好像贬低了对方,就是他们能触碰的了。他们撇头看向尓典,盼望着他说出什么更yin色的东西,满足他们妄想的同时还能在他身上找点优越感。

    那细麻花拱起臂膀,用手肘戏谑地扛了他胸口几下。近来胸前不知为何总是隐隐作痛,被这么不知轻重地撞击更是疼痛难忍,尓典皱起眉头又扯起笑容,回了句他们想听的。

    脏花卷垂着头,伸手去扯衣服下摆,有些不好意思却直白地说:“我都硬了。”

    “好小子!”没人指责他,只是说了一句看似贬义的词,就又一起笑了起来。

    这种笑带着揶揄,带着无所谓,带着欢乐。都说硬起来了,笑得那么快乐,尔典也想笑,“没事花卷,我也硬了。”说着他也跟着拉扯下摆。没等来大家投来相同揶揄的目光,他们又笑了,尔典很清楚这是什么笑,因为那些挑衅的人也是这种笑——是嘲笑。

    “你也能硬?你jiba不是被狗吃了吗?”和那群人一样……

    拳头握起比火气来得更快,他太久对他们笑颜笑语了,忘却了谁才是老大。他要把他们命根子也一同扯下来再塞进他们那张只会骗人的嘴里。

    “你们……”

    那对男女回头了,她的眼睛还是弯弯得像月亮一样,他没了力气。小腿肚子不由自主地发颤,竟然生出些恐惧,他要回家,对,他要回家。

    五

    垂着肩膀揭开门,木屑落到头发上,胡乱地一抹,定睛瞧见黑色的身影窝在拐角处窝囊得像个即将破壳的大虫卵,上前踹了一脚,那人才回头。两撇柳叶般的胡子贴在唇上——是瞎婆婆的儿子,怀里还抱着个包裹,怕是来偷东西被他撞见了。

    “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尔典刚问,这偷东西的反倒是炸了,好像今天所有人都吃了豹子胆敢跟他较真。

    “怎么就是你的了,明明是我娘的,我娘的就是我的。”他吹胡子瞪眼得十分理直气壮,毕竟这家确实是他的,只是尔典不甘心当年被赶出来又抢了回来。他终究还是害怕的,放下包裹就佝偻着背快步离去,嘴里还不服输地念叨,“今天看娘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这……你这小矮子!”

    他说的没错,尓典确实不高,或许是因为刚加入丐帮的那段时候上交的份额远比其他人高,有瘸老头时还好,瘸老头一走饿肚子是常有的事,即便现在吃的还行,但还是在一群黄豆芽中也显得更为豆芽。这是事实,他谈不上生气,回想起瞎婆婆,即便情绪不好他还是阴着脸让对方走了。

    可是人总是不识相,他小跑几步转身跳道:“大爷我有房子,看你这小子从小没jiba可怜,才赏你的!”见尔典依旧没反应,他小跑了几步回头嘲笑道:“你算是男人吗?你尝过女人味道吗?你这个没用的狗乞丐,狗都比你厉害!”

    ……

    “啪”砖头从额角滑落,尔典拍拍手上的土,将小胡子狠狠灌在地上,踹了几脚肚子,见他痛苦地蜷曲起来又在脸上一踩,“你说的对,我要尝尝女人的味道,当个真正的男人。”

    ……

    尔典没正儿八经看过女人的身子,男人的命根子倒是在小时候看过不少,那群有意无意跑到他面前撒尿炫耀的命根子,又丑又臭完全称不上什么宝贝。而眼前的这根,即便是贵公子胯下的光凭模样也谈不上什么珍宝,尔典很难想象就这么个东西拥有了就比他强?

    “你放了我们!”女人破了音像个铜锣在他耳边叫唤。

    “吵什么东西,你还是个女人吗?”尔典将男人的裤子往火堆上一扔,朝这个比白日里吵闹得多的小鸟走来,摸摸她细腻的脸,“我知道你现在是他的女人,所以你向着他,等一会儿你是我的女人了,你就会向着我了。”

    “放屁!你这个没jiba的烂玩意儿,给我解开!我都能把你打倒!”她肯定是听到白天里他们嘲笑他的话了,极具讽刺的话语却因为过于心碎而显得无力。她无法忍受自己的男人被折辱,更无法接受即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侮辱。

    “你这是女人该讲的话吗?!”真是难以置信,村口的女人也就这副模样,没想到这么个大小姐也嘴巴不干净。即便他现在没有命根子,但曾经也是拥有过的,只凭这曾经拥有,他就胜过这个女人很多了。

    他气息变得不稳定,双腿绷得紧紧的,他想这就是那群人说的“硬了”的感受。

    果然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我杀了你!”

    “闭嘴,守点规矩吧。”他把她放倒在地,本来还特意铺了层枯草,怕这个娇小姐受不住,现在想来完全没必要怜惜。

    从头往下看,高耸的胸部不足为奇,路上是个女的都有,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些男人如此迷恋,明明但凡是个胖男人,身上都胸乳都不小。更何况他自己身上都有些坠得发慌的胸肌,他自认为自己不算高却身体强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前还是会坠着小小的副乳。

    再往下,下巴微抬,“咕嘟”口水顺着下咽,颤抖着扯下女人的腰带,掐着她的大腿迫使她像个癞蛤蟆一样叉开,把裤子一把拽下,露出白花花的rou。

    他愣住了。

    他听过别人开的黄腔,说女人的下体有多迷人,好像梦里看过。迷人不迷人他没看出来,倒是有种似曾相识的心情了,细密蜷曲的毛发下一道缝隙随着女人的反抗露出紫红色的湿rou,近似尿液的水渍从缝隙中渗出。

    “恶心!恶心!恶心!”她不断喊道。

    恶心!恶心!恶心!他内心喊道。

    “这不可能!”

    他猛地推开女人,喉间像是被煮熟的黄米堵住,黏在动眼无法吸气,只靠着鼻子断断续续不断往外呼气,眼前一片空白,起身往外跑。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女人的下体怎么会和他的如此相似!

    他不是男人吗?他不是男人吗!

    即便他的命根子被狗咬了,也不可能和女人的长的一样。这不可能!瞎老太不可能骗他,是她说的,是她说的,捡到他时候,命根子被狗咬掉遗弃在一旁。

    ……

    所以,他是女人吗?

    六

    尔典咬着手指,下巴颤抖着望着墙,怎么办,怎么办,他是女人,他是女人!

    有命根子的天生就比没有命根子的强,和“曾经拥有”完全不同,他天生没有,因为他是女人。

    “砰砰砰”,门声不断响起,“狗乞丐!狗乞丐!出来!”熟悉的声音,那是被她教训过千百回的弱渣子,放平时她一巴掌下去他都能躺在地上缓上半天。可现在不行,因为她是女人,女人天生没有命根子,天生就是比有命根子的弱,她打不过的,她打不过的。

    她会死的,她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