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唤醒，潜藏在心底邪恶的魔

    不明就里的父亲，见我一脸“回光返照”的模样，好像完全感知不到他，急得六神无主：“妮妮……别吓我……”

    “哥哥……”我刻意忽略父亲的存在，目光空洞地望着安岚的下颌线，柔软的胸紧贴着他，不露痕迹的往他怀里挤了挤。

    安岚身体一僵，低声道：“哥哥陪着你，别怕。”

    “安岚，你暂时不要回军队了。”父亲立刻附和道：“你就在这陪她，日夜不离，等她病好了再说。”

    这时——

    “日夜不离，不合适吧？怎么说贵女也是个女孩……”

    话音落下，穿着白大褂的陆医生走了进来。

    这个人看上去斯文干净，26岁，算是个青年才俊。

    平时他只对医学感兴趣，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这次因为我离奇的病情，他已经在索伦堡逗留了很多天了。

    想不到今天他会来管我的闲事。

    “这有什么问题？他们是兄妹！”

    父亲的话语气很重，似乎不仅是在回答陆医生，也是在提醒这个卧室里的所有人。

    “咳……，那就说说贵女的病情。”

    陆医生没有坚持，转移话题道：“眩晕、神智不清，身体时热时冷，这些都是高烧引起的……”

    “发烧原因我还在研究，建议药物退烧的同时，辅以物理降温，……”

    说着，陆医生给父亲递了个眼色，两人先后离开。

    来去匆匆，不知道是不是在探讨我的病情。

    转眼，卧室里剩下我和安岚两人。

    而我歪打正着，突然开始了和安岚“同居”的生活，这个结果让我至今没反应过来。

    “妮妮，你难受么？”

    安岚让我躺回靠枕上，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我。

    “嗯。”

    我点点头，想再说点什么，敲门声却突然响起，随后女仆娜娜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

    “勋爵，医生交待，贵女该进温水浴了。”

    安岚微微颔首，弯身把我抱起，径直走进了套房最里间的浴室。

    浴池里已经换了整池新的恒温水。

    安岚缓慢的把我放进一人高的大浴池里，让我踩着台阶，靠在浴池边缘。

    “帮她脱掉衣服。”

    吩咐了一句，他就离开了浴室，临走时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我在外面等着，有事叫我。”

    娜娜唯唯诺诺的应着声，小心翼翼伺候着我。

    香薰蜡烛点燃，淡淡的佛手柑和小苍兰香气从角落里弥散开来。

    不知不觉，我恍惚地睡了过去。

    迷糊中，有人帮我擦干身体，穿上睡裙，有人抱着我离开浴室，把我放回床上。

    “妮妮。”

    安岚俯身看着我，声音和往常一样磁性微沉，好听却淡漠。

    “你难受么？”

    这句话刚才他就问过了，却被娜娜打断。我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可以让你不那么难受……如果你撑不住了，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好起来。”

    这句话说完，他停顿了很久，我以为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康复的方法，谁知他却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了。

    他无声的看着我，像是在观察我，又像在审视，在权衡着什么。

    直到我渐渐睁不开眼，在他漫长的凝视下昏睡过去。

    这一晚我没有再做和他有关的春梦，这让我这具早已经习惯了深夜发情的身体，格外饥渴难忍。

    而母亲照旧在午夜时分来梦里看我。

    “妮妮，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离开他，离他远一些！”

    “否则，mama永远不原谅你！”

    母亲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凌厉，充满了怨愤和对我的失望。

    我被她凶狠的模样惊醒，醒来时浑身大汗淋漓。

    我伸手往床边摸了一把，空荡荡的床上只有我一人。

    安岚呢？

    抛开心中对母亲的羞愧，我摸索着起身，一步步挪到卧室后，半墙隔开的起居室里，看见他蜷缩着长腿，勉强睡在沙发上。

    小夜灯忽明忽暗，他的睡颜沉静美好，只是眉头轻微的拢起，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

    我看了他一会儿，捡起滑落的盖毯，轻轻地搭在他身上。

    谁知他却突然醒来，翻过身，一把抓住我来不及收回的手，满脸防备，目光凌厉地逼视着我！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眼里的抗拒和冰冷，心也跟着渐渐冷下来。

    或许是长期的高烧让我更加脆弱，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

    “就算父亲把属于你的都给了我，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将来我都可以还给你……   ”

    “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我？”

    ……

    无论我怎么努力，似乎永远也捂不热他的心。

    我语无伦次地宣泄着累积了十几年的绝望，想到刚才他那敌视的眼神，越说越崩溃，眼泪擦干又落下，止也止不住。

    “妮妮……   ”

    他见我突然哭了，不知所措地起身，一边走近我，一边安抚着：“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在军队里习惯了这样……”

    军人就要这样敌视和防备自己的家人么？

    我不接受他的解释，抽泣着转身离开，回到卧室里坐在床上，负气抹掉眼泪。

    他跟着我出来，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看见……那件事，所以现在，越来越嫌弃我了？”

    我终究问出了这个憋了许久的问题。

    他犹豫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试探着说道：“你长大了，这是……人之常情。我是觉得他不该强迫你，当时才会那么生气……”

    “你……”我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他当时的怒火，并没有半点私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拾起身边的靠枕朝他狠狠扔了过去。

    发泄完毕，我转身趴在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说的，有什么错呢？

    始终是我在一厢情愿。

    我一定是病糊涂了，连梦境和现实也分不清，才会觉得自己被他辜负了。

    现实里，我和他有什么？

    从他亲我开始，全都是梦，是幻觉罢了。

    我在痴心妄想什么？

    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默默攥紧被子，指节因为用力一阵阵的发白。

    十几年的暗恋，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