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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说道:“你真是本宫的解语花,春节将至,本宫是该回去省亲瞧瞧母亲,这个恩典陛下必定不会驳回。”

招手唤了人来打听,晓得今日仁寿皇帝依旧在长宁宫中,谢贵妃便置了个礼盒捧在手里,再换了身描绣五彩鸾鸟的墨绿丝绒遍地金长袄,乘了云凤暖轿去求见仁寿皇帝。

即便在宫中各领风sao,两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对于谢贵妃的不请而至,德妃娘娘心下虽有不虞,依旧笑脸相迎。

谢贵妃不复往日颐气指使的神情,亲热地挽着德妃娘娘的手,指着宫人捧的礼盒道:“新鲜出笼的玫瑰馅子酥饼,记得娘娘您爱吃,便拿了些来。”

德妃娘娘道了谢,忙命宫人接过盒子,便将谢贵妃让在上首坐下,又打发人去泡谢贵妃喜欢的君山银针,再摆着果碟攒盒。

一点朱缨华络垂落在谢贵妃的眉心,墨绿长袄衬得肌肤更加白皙,谢贵妃眉目本就精致,浅语低笑间便显得比往日更添华美绮丽。

谢贵妃拿汝瓷金线盅的盖子轻轻抹着碗里的茶水,向德妃娘娘柔柔笑道:“陛下连着几日在德妃jiejie您这里,论理本宫实在不该此时前来打搅。只为着今日已然腊月二十六,离着除夕渐近,因此想来求陛下一道恩旨,想回娘家瞧瞧,还请jiejie您代为禀报。”

多年不听得谢贵妃唤自己做jiejie,德妃娘娘只觉得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一般。

本就晓得谢贵妃是奔着仁寿皇帝而来,大约心里早便打翻了醋坛,见她言语尚算温婉,更不与她争这些长短。德妃娘娘依旧淑婉地笑道:“陛下与子岑兄弟二人在书房里弈棋,贵妃娘娘稍待,臣妾这便使人前去通传。”

一盘残局已近尾声,何子岑全力使为,赢了仁寿皇帝一子,嘴角泛起如释重负的笑意。他接了何子岱递来的帕子,拭了拭额间的汗水,起身向仁寿皇帝深深一揖,笑得朗若春风:“父皇,儿子侥幸得胜。”

仁寿皇帝对棋技一向自负,如今被亲儿子碾压,他哈哈大笑,露出赞赏的表情,以手指击打着炕桌大声喝采道:“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假以时日,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模棱两可的话里实在有太多的玄机,仁寿皇帝借着棋局喻江山社稷,给了何子岑莫大的希望,两兄弟都听得心知肚明,却聪明地不往下接话题。

何子岑替仁寿皇帝斟了杯茶,恭敬地递了上去,意犹未尽地说道:“父皇,您稍歇一歇,赶在晚膳之前,咱们再杀一局。”

仁寿皇帝方待点头应允,却瞧见德妃娘娘的宫人已然跪在了阶下冲着自己行礼,便笑着对何子岑道:“大约是下不成,不晓得你母妃又有什么事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秘议

及至听到是谢贵妃求见,仁寿皇帝稍稍有些不悦。后宫嫔妃争宠原要有个限度,赶着往旁人宫里寻人,实在少些贵妃娘娘的气度。

谢贵妃从小小的贵人做起,一路顺风顺水。从前温柔婉约,极为体查圣意,颇得仁寿皇帝眷恋。只是打从封了贵妃,到好似换了个人,也变得疑神疑鬼。

守着儿子不能论这些后宫里头家长里短,仁寿皇帝站起来更了衣,方搭着何总管的手往外走去,进了德妃娘娘待客的正殿。

谢贵妃与德妃娘娘见仁寿皇帝出来,都站起来见礼。仁寿皇帝身在后宫,极为随意,他先在软榻上落了坐,便指指下首的玫瑰椅,叫她二人坐下说话。

德妃娘娘忙着奉茶,谢贵妃便娴静地立在一旁,剥了只福橘递到仁寿皇帝手上。待仁寿皇帝用完水果,再拭净了手,这才提出自己的请求。

她眉目柔婉,璨璨笑道:“陛下,臣妾今日来德妃jiejie这里寻人,委实有些不恭。实在是想求一道恩旨,回臣妾娘家宣平候府上去看一看。”

往昔谢贵妃得宠,娘家本是京中望族,离着皇宫不过几条街道,仁寿皇帝每每给她这个恩典,许她年前省亲。今年仁寿皇帝时常在德妃娘娘这里盘桓,谢贵妃又因丢了打理内务府的差事失魂落魄,若不是叶蓁蓁提醒,都忘了还有这一节。

谢贵妃恭着身子柔柔说道:“前次兄长觐见时曾经提起,母亲身子不如从前旺健,臣妾便想着将前次陛下所赐的观音像请回去,供在母亲房里的佛龛之内,也好替母亲增些福气。这是臣妾一点私心,还求陛下允准。”

不是为着争风吃醋,也没有乱使手段哄着自己离去,仁寿皇帝听得谢贵妃娓娓细语,只为一片孝心,到觉得她这一次颇识实务。

盘膝坐在软榻之上,仁寿皇帝打量着盛妆美艳的谢贵妃,到好似又瞧了昔年那朵温柔貌美的解语花。他唇角露出丝笑意,亲切地说道:“你一片孝心,朕又如何能不允准?那尊观音像你已然供奉了多时,还是依旧留在长春宫罢。朕另赐给老夫人一对金寿星,你回去瞧瞧老夫人可曾痊愈,也替朕问声好。”

莫大的恩典令谢贵妃春风满面,她往阶前一跪,深情切切说道:“臣妾替母亲叩谢皇恩。得了陛下这声问候,母亲必定如枯木逢春,再也没有不好的道理。”

德妃陪在一旁,想着自己娘家父母早便过世,如今京中只有一位meimei,到不及谢贵妃这份福气,心里便有些酸楚。

碍着仁寿皇帝在座,不好表达自己的情绪。她缓缓摇摇了头,只命绮罗开了库房,取了一尊玉石雕刻的福禄寿三星,请谢贵妃代自己转送给宣平候夫人。

谢贵妃心满意足谢恩而去,德妃娘娘却有些恍惚,打起精神陪着仁寿皇帝去了寝宫,服侍了帝王睡下,自己阖着眼睛假寐,直待三更鼓起才略略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送了帝王前去早朝,德妃娘娘便传了如今贵为清平候夫人的娘家meimei进宫,赐了她百两纹银,嘱咐她道:“我在这宫里终究出入不方便,你寻个时间去庙里为父母上柱香,擦一擦为二老点的长明灯,再拿这个添些灯油钱,也是咱们一点心意。”

清平候夫人将那百两纹银推回德妃娘娘这边,揽着她的臂膀笑道:“便是jiejie不吩咐,我已然预备了二十八去为父母烧香。这都是咱们姐妹应当的,meimei手里又不缺这一百两银子,jiejie何苦拿出来磕碜人?”

德妃娘娘将搁在红木填漆匣子里的纹银再推回来,慈爱地望着meimei说道:“不是单为那点子银钱,你不晓得,这是我素日供在佛菩萨面前,单为着做功德取用的银子,你便拿这个替父母添灯油钱。下头还有一卷手抄的佛经,你替我焚在佛前,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清平候夫人这才领了银子,依着德妃娘娘的吩咐去办。

再说谢贵妃回了府中,约着兄长一起进了母亲的正房,母子三人关起房门说话,将一众服侍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宣平候爷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