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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得令人胆寒。再回不去了。想来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天翻地覆地将她整个人生都改写成一出可笑的荒诞剧。甚至没人问过她的意见,自始至终,希里兰德也没告诉过她为什么将她变成血族,后来想一想,除了为她的血,也没有别的理由。他才荒谬。贝茜觉得脸上有冷意,抬手抚了一下,不是眼泪,是从窗外吹进来的夜风。方才为了透气便下床打开窗户,不想看着雪停了,夜空也晴朗起来,风却很大,吹得面皮绷紧,眼眶也有些干涩。入夜才没多久,城堡里还很热闹,敞着窗子,依稀能够听见从塔楼其他地方传来的男仆女仆们的笑声。一天工作结束之后,他们经常会坐下来说笑,很是热闹。这种热闹自然没有她的份。贝茜揉揉眼睛,蹲下去在地上捡了原先乱放的一本书,想着看一看打发时间,不必再去回忆已经想起来的乱糟糟的从前。需要记起来的东西,却仍是空荡荡,故意作对一般,连个蛛丝马迹也找不着。她拿着书本,要将窗子合上,小手却是一顿。从窗户里望下去,一个穿着黑军装的人缓步由中庭走向宫殿大门,离这边越来越近。谈及穿军装的男人,她下意识会想到赫恩,但眼帘中那男人因着被风吹而拂动的发丝却是冰雪一般的银白色。守在正门两旁的士兵远远就看见他,待走到近前,都唤了一声“弗雷德大人”。倘若丽塔还在这里,必定会很激动。贝茜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毫不犹豫地关上了窗子,仿佛什么也没瞧见,转身回到了床上。外头弗雷德走到大门前,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士兵目不斜视,感觉到将军在门外很久不动弹,也不出声,终于忍不住斜过眼睛去看了一眼。却见漂亮的将军抬起头,正盯着西塔的方向出神,冷不防往这边望过来,眸中的冷意令得每个人心肝都是一颤,忙收回眼神,假装无事发生。“伊丽莎白。”第19章弗雷德来王宫找的必定是赫恩。至于入夜时分前来为了什么事情,贝茜并不感兴趣,趴在床上看书,小手翻过一页,轻轻地哗啦一声。胸口两团娇娇的白嫩便随呼吸缓慢起伏,拢在她肩头的金发滑下来,堪堪遮挡了去。一本书才看了十来二十页,听得门响,她就抬头说了一声“进来”,门开后外头站着的却不是别人,而是本该在同弗雷德说话的赫恩。小人儿睡醒后的一段时间里最是娇软可爱,嫩滑的小脸透出经了安眠后饱满的神采来,心情通常也很好,小声地叫他的名字,便同羽毛在耳膜上轻而快地滑了一下,令人心头泛起莫名的愉悦来。“傍晚的时候斯丹利进王宫里来议事,刚才才走,所以过来得晚了一些。”赫恩走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便似有若无地游过来,待人站到跟前,已是每吸进的一口空气里都有他,贝茜坐起身,他正好将垂落了一半的床幔撩起,挂在挂钩上,垂眸瞧见那张精神了的小脸,又很想伸手去抚一抚,到底是没有,只低声道,“安娜贝尔说你做了噩梦。想起从前的事情了么?”贝茜“嗯”一声,没有多话。这种时候又是成了小刺猬,旁的什么都不主动对她说。软软的大床往下陷出阴影,是赫恩在床沿坐下,离得她更近些,手往前伸一伸便能拢到她放在腿上的小手。“斯丹利刚走,弗雷德来找我。明天我要跟他出去一趟,大概要一两天才能回来。”他道,“弗雷德没有走,他在会客厅里。”提到弗雷德名字的时候,贝茜的眼睫颤了颤,仍旧不作声。赫恩也似没有发现她极其细微的情绪变化,顿一顿,继续道:“他想见你,说是有问题要问。”话音刚落,却见贝茜摇摇头,考虑也没考虑,很干脆地道:“我不想见。”先前她为着确认弗雷德是不是希里兰德主动说要去他的晚宴,得了个否定的答案,虽心里还有疑惑,但因今天的噩梦,实在不是很想马上又见到那张跟希里兰德一模一样的脸。赫恩一怔,随即笑道:“那好,不想去就不去了。”“你之前说他跟你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像。”她既然不想,他也没有强迫她的意思,思忖一下换了个问题,说话时仍是温温的,“你害怕那个人么,伊丽莎白?”贝茜沉默一下。随后才慢慢地合上书,抬眸来看着他,那纯黑的温柔的眼瞳中只倒映着她自己的脸,耳边听见她自己的声音响起来:“我不喜欢他。”“你沉睡那样久,跟那个人也有关系?”赫恩又问。这个问题贝茜回答不了。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但答案分明同她的记忆一起沉睡在了大脑深处,不愿意醒来。“我知道了。”弗雷德说。赫恩从西塔楼回来时,银发的将军正站在窗边看底下的积雪,开着窗户,任夜风吹进来,好似并不觉得冷。待听见赫恩说贝茜不愿意来时,面上却也没什么表情,不过笑一声,眼底晦暗不明:“你就打算一直把她留在身边?”“没什么不好。”赫恩道,“她很惹人喜欢,跟王宫里的人相处得也很好。”“惹人喜欢。”弗雷德将这句话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冷冷道,“包括你么?”赫恩笑一笑,想到那绵软的小人儿,目光有些柔软,却对好友这个问题答非所问:“你未免太为难她了。”“我在说实话。”弗雷德眯了眼,“吸血鬼藏在王宫里,这个消息爆出去,你最好还能保得住她。”“这是我的事情。”赫恩道。对话一时间便有些僵。所幸两个人这么久的交情,赫恩对弗雷德也很了解,他对谁脸色都一样冷,也是一样的说话态度,遂缓了一下语气,道:“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别的话不如等你回去把这两天的事情都先处理好了再说。”他这么说,弗雷德倒是不客气,转身就走,连个招呼都不必打。候在门口的维克托险些给突然打开的门撞到脸,一看出来的是弗雷德,连忙笑道:“弗雷德大人,我送您出去。”将军闻言看他一眼,他怀疑是刚刚打开窗子,外面的夜风便干脆住进了这位大人的眼睛里,否则怎么会令他不由自主打个冷战。弗雷德不表态,维克托刚要硬着头皮再说一遍,便听得眼前的男人道“我自己走”,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当然仍是恭敬地道一声好,目送着那高大身影远去,才搓搓胳膊,又抖了一抖。穿黑军装的将军目不斜视地大步走到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