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路,虛實
第十四章 出路,虛實
白天,她的房間。 讓他處理傷口,他也不會聽。 明明其他的要求還能稍微提一下。 她有些煩悶地趴在茶几上,把玩著兔子布偶的小手。 針線和布偶散亂在桌面,鈕扣和領帶、領結之類的配件反而是被整齊地收著的。 吃完早餐之後,他就跟過來了。 不知道還能再和他說什麼,所以保持之前的距離是目前最好的選項。 只是,她昨天才剛弄傷他。 一般人都會沒辦法忽略她所造成的傷害、對她有戒心才對。 她也不喜歡用那種方式讓他開心。 沒辦法判斷他跟過來是不是好事,畢竟已經有個會傻傻地吃虧的人了。 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就能少擔心一點嗎? 他看她一直揉著手裡的兔子布偶卻又什麼都不說的樣子,也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從他進來後就沒動過擺在旁邊的糖果餅乾。 像食譜一樣畫滿了食物圖片的筆記本同樣沒有再多出任何塗鴉。 但她也會偶爾抬頭看坐在旁邊的他。 魚形的髮飾跟著她的動作晃動時讓她這樣的窺視多了一點可愛的笨拙感。 不過,還是想讓她直接地看著他。 他抓住她手裡的兔子布偶,稍微往他的方向移。 好像隱約增加了一點重量? 察覺他的遲疑,她也同樣感到困惑。 「你對Mr.兔子先生有興趣嗎?」 「它變重了...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嗯,有多放其他東西進去。」 因為不確定哪天才能交還給他,還是帶著會比較安心。 雖然他大概不太需要,跟她帶著的護身符(?)放在一起也不怎麼吉利。 她想到這件事,不自覺地把腰挺直、坐起身來,略微擔憂地望著他。 看出她是想和自己說些什麼,他放下兔子布偶,回望她的目光。 「你還有再跟琉吵架嗎?」 「......」 他發出像是嘆息的輕微聲響後不發一語地陷入沉思。 那天之後,他不只一次地找過琉輝。 講不到幾句話就說不下去了,茫然地留在原地的總是他。 「沒有...琉輝和平常一樣。」 「和平常一樣啊。」 她半瞇著眼,語調裡的停頓和緩和是她在思考著什麼的習慣。 (我也沒辦法說服琉。) 和皓或悠真相處的時候,就算他們意見不合也不會到那種程度。 被自己願意跟隨的人戳中痛處,他會在意到需要時間調整心情並不奇怪。 他的心情或許到現在都還沒有好轉。 「那妳現在...是怎麼想的?」 「你問我?」 除了驚訝之外,就是佩服了吧。 聽到他自己當不了Adam,他還是盡責地過來找她。 不是想像之前那樣相處,就是有什麼堅持。 如果琉輝依然打算說服他放棄,就有可能再發生和當時一樣的狀況。 (還有,不知道以後還能去哪。) 「我現在...」 回不去另一邊卻又不想回教會,租過的房子也跟人合租了。 聽說跟她合租的人是男的,她跟對方不熟,突然回去也只會打擾對方。 根據她的推測,他的條件和琉他們差不多,不然他們也不會被聚在一起。 說不定遲早都得走,但是... 「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是真的嗎?看起來...並不像。」 他懷疑的眼神讓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她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 「琉沒有讓我馬上準備離開,就是還沒問題吧。」 「是那樣就好了。」 他抹不去心裡的那一點不安,無法具體地形容是什麼樣的情感。 想要的東西不多,卻好像增加了。 就這麼放開,感覺會很難受。 是不是得到一點明確的什麼,心情就會好一點了。 「既然這樣...妳可以幫我一件事嗎?」 他聲音低沉,卻和毫無感情的沉重感不同。 似乎並不是那麼迫切,還帶著說不清的迷惘。 令他感到擔心的是,他提出的請求會讓她又變得反常嗎? 「嗯...我想問...妳可以弄傷我嗎?」 「我是不是沒有其他可以幫你的事了?」 看到她變得反常的徵兆,他急忙解決: 「是我現在只想要被弄傷。」 對他猶豫著提出的請求,她露出皺著眉頭、不怎麼高興的表情。 「這句話,我已經聽太多次了。」 話裡的鬱悶多於責罵,少見地任性了一下,單手遮住他的眼睛。 指縫間不留一點縫隙,沒辦法窺探到她的表情。 「為什麼要遮住我的眼睛?」 從聽得見的聲音來猜測,也猜不出她想做什麼。 當她膝蓋著地的時候,他能聽見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地面。 即使知道最多也只會隔著一隻手的距離,等待的時間仍然令人躁動不安。 覆蓋住雙眼的溫度一直沒有移開。 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也無法分辨她此時的情緒。 「...還不能看嗎?」 開口的瞬間,嘴唇碰到了什麼,是他沒有聞過的甜味。 短促的氣息輕柔地掠過臉頰時,指尖是那麼地接近他的獠牙。 幾乎停滯的思考讓他晚了一步才反應過來。 小小的糖塊讓舌尖充滿暖熱又辛辣的刺激感,還有樸實的黑糖味。 他的情緒因此穩定不少,睜開雙眼後看到她在觀察自己的反應。 俯視著他,而且靠得很近,從他臉上移開的手換成按在他的肩膀上。 因為嘴裡含著糖,他的聲音有些含糊,讓她只能勉強聽清楚。 「很好吃...但是為什麼要讓我吃這個?」 「我選了比較辣的那種,喜歡的話,還可以再吃。」 她第一次嘗試吃薑糖的時候被辣得難受,捂著嘴忍住後才嚐到了一絲溫和的甘甜。 辛香料特有的香味和隨後擴散的暖意會蔓延到整個口腔。 對她來說,是很適合拿來換個口味的點心。 「本來我是想自己做其他東西給你的。」 「所以...妳覺得很遺憾?」 看到她點頭,他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值得讓她感到可惜的事。 可是又有點在意她會做什麼給他。 有成功做出來的話,她說不定就不會露出像現在這樣的表情了。 但她的心情轉變得很快,抬頭看向他時,已經沒有剛才那麼低落。 然而,正要試探地問他些什麼,房門就突然打開了。 她想先恢復坐姿,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不習慣跪坐的姿勢,一不小心多用了一點力。 他看她的動作搖搖晃晃的,差點失去平衡,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最後,琉輝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她姿勢不太標準的跪坐和抓著她手臂的梓。 「你們不解釋一下嗎?」 「...我讓她弄傷我...她餵我吃盤子裡的糖...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聽完梓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解釋的說明後,琉輝看向她,示意換她說明。 她態度自然,不太在意琉輝能不能懂,畢竟狀況確實就像他說的那樣。 「說話說到一半,我要問他事情的時候,你開門進來了。」 「我差點摔倒,是他有抓好我。」 其實就算真的會跌倒,她也能扶著旁邊的桌子,不至於會摔到地上。 他不只反應得過來,還幫了她一把才是她最訝異的。 「反正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我也只是想來拿回之前妳借的書。」 「那我等一下拿過去。」 「既然妳都說等一下了,就別忘了要盡快拿過來還」 說完就走的琉輝,一如往常地走得很乾脆。 那種不會做多餘的事的冷漠和距離感並不完全是講求禮節。 和她討厭的態度很像,本質卻不是相同的,所以她也不會多說什麼。 而他發現她已經分心,在回想自己把借來的書放到哪裡去了。 想讓她把注意力移回自己身上,用對話來掩蓋著急的心思。 「我有點好奇...妳借了什麼書?」 他的疑問讓她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他,換回她習慣的盤腿坐姿。 比平常安靜許多,有感到在意卻想不通的事。 (我借的書在之前就還了吧,是他記錯了嗎?) 她會固定把書本的書名朝著她能看到的方向,但是書堆裡並沒有其他不屬於她的書。 之所以回答等一下會拿過去,也是因為再確認一次之後能去找他,說不在她這裡。 而且,這能當作先不弄傷他的理由。 「我看的是不恐怖的鬼怪的故事。」 會吃人,也會被人傷害,異常真實。 在遇到理應是幻想出來的吸血鬼這個種族之前,她對這些是沒興趣的。 人寫出來的東西到底能多接近非人的生物,看動物圖鑑還比較有真實感。 有時看鬼怪類的故事還會越看越鬱悶,很難喜歡上那些故事。 「不恐怖就好,沒被嚇到是好事。」 相對於某方面還挺現實的她,他會看一些繪本,但是不會看小說。 因為不明白那些複雜的想法時,書裡的人不會告訴他,為什麼會出現那些想法。 不像繪本,就算難過也很快就結束了。 和一直在煩惱不被弄傷就沒有價值的自己不一樣。 《發現後段需要的字數太多,塞不下想寫的東西,只能下一章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