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真是巧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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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那“噹噹噹”的声音,李博阳缓步而去。 在去之前,他先给自己来了一发“隐匿术”,又将环绕在自己身边那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细小如针的剑汇聚到手中,聚成一把长剑,又给了一发“隐秘术”。 “隐秘术”冷却时间极为漫长,一个月才能使用一次。 但每次使用,可以永久降低,被附魔事物的存在感。 一万把剑凝聚缩小,最终变成一把剑,李博阳以为自己可以卡bug,结果并不。 当凝聚成一把剑的时候,存在感最低。 低到若不是“炁剑”与之有着切割不断的联系的话,他自己都会忽略长剑的地步。 但当长剑分裂开来,化为一万细小针刺,存在感陡然就上升了不少。 很显然,李博阳想卡bug,一次性降低一万根针的存在感方法,没法行得通。 好事是,虽然长剑分裂成一万细针之后,存在感没有汇聚成剑时那么低,但也确实降低了不少。 并且随着“隐秘术”一次又一次的加持,细针只要不主动发动攻击,存在感就会持续性的不断降低。 终有一天,细针的存在感,会被“隐秘术”这个buff,刷到主动攻击都察觉不到,刷到李博阳用神念都没法感知的程度。 只是这未免有些歪了方向—— 【凭依万剑】的发展方向难道不应该是风云中的万剑归宗、仙剑中的万剑诀吗?为毛越来越猥琐? 嗯,这肯定是错觉。 周围被隐匿的无数细针环绕,自身也打上了限时隐匿的buff,李博阳的安全感顿时飙升不少。 环境依然恶劣,但他的步伐却轻快了些许。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后面,李博阳就看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货郎。 货郎的脸像是被雾气遮掩,看不清楚。 但在雾气之上,却悬浮着一个透明的面具,露出一个我不高兴【 ̄へ ̄】的表情。 在货郎的身前,停着一辆独轮车。 独轮车上放着几块灰扑扑的土块。 在独轮车的一侧,戳着一根被开槽的竹筒,被货郎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敲击声不由一顿。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被迫而来,他们真的不想来,但是不得不来。” “也有很少的人,会亲自找到这里,只是他们能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全因代价太大,他们付不起。” “所以,你是被迫而来的?还是自己找进来的?” 看不到容颜的货郎,面朝李博阳的方向,面具上的表情发生变化,由不高兴变成了平静【( ̄- ̄)/】,轻声问道。 声音重重叠叠,虚虚实实,根本听不清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李博阳心中一惊,他都隐匿了,甚至脚步都没触地,无声无息,怎么就被发现了? 抬头看向那货郎的脸,却见脸上似乎笼罩了一层浓雾,怎么也看不清楚。 迟疑了一下,“我说我是不小心进来的,你相信吗?”李博阳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 货郎轻笑,面具上的表情随即发生变化【= ̄ω ̄=】,“我对你如何进来的并不关心。” “我只是好奇,你能不能买走我的货?” 李博阳走近低头看了看独轮车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头,“你这里卖的是……泥土?还是说泥土里有东西?” 货郎似乎有些惊讶【Σ(?_?)】,“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你倒是极少数。” 李博阳看向他,“怎么卖?” 货郎耸耸肩,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右手。 只见他的左手和常人无异,右手却犹如粘稠的黑色液体,表面还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着淡淡的恶臭。 “你能看懂吗?如果你能看懂,并且能够让我恢复一点,你就可以在这三样东西当中选择一个拿走。” 李博阳先看了看左手,又转而看了看右手,表情一凝。 他抬头看向货郎面上那张不断变化表情的面具,一字一顿说道,“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要破坏逆转阴阳无序因果大阵了。” 那货郎先是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你连这个都能想得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并且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免费送给你一块。” 李博阳低头又看了一眼独轮车上摆放的泥块,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独轮车上这么大,你真的就只能放三块吗?” 货郎耸耸肩【o(* ̄3 ̄)o】,“太聪明也不好,容易讨打。” 李博阳也不生气,“万一运气不好,拿不到好东西,那我岂不是白回答了。” 货郎给气笑了【( ̄- ̄)】,“所以你就想增加数量,以增加选中好东西的几率?” “你是不是忘了?非酋永远是非酋,不可能是欧洲人的。” 李博阳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顿时大变,怔怔的看着货郎道,“你这句话是从何处听来?” 货郎摇头,“自从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话了,可能是创造我的那个家伙,塞给我的东西吧。” 然后又盯着李博阳反问,“怎么?你听过?那还真稀奇。” “或许这个世界只有你和我,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真是巧啊,不是吗?” 巧?巧个蛋蛋。 李博阳表情阴郁,他才不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景全散人没准也去过地星。 不然解释不通货郎面具上的颜文字,还有言语当中的欧洲人与非酋。 说不定自己的穿越,也和这位一位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货郎从独轮车下面又拿出了三个泥块。 与原先三个摆放整齐,“为了这个巧合,庆祝一下,算你走运。” 李博阳“……” “我总觉得你的性格,和我所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还是算了,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管不着,所以你想问什么?”李博阳叹气道。 货郎笑笑【 ̄▽ ̄】,“放心吧,我问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 “你连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都猜到了,我想这个问题一定难不倒你。” “我的问题很简单。”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算是什么东西?你能回答我吗?” 李博阳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净命小界】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是天罡圣人的飞升之地? 是抵抗【天外】污染的隔绝层? 还是天罡圣人与【天外】大战的困兽擂台? 他沉默了半天,最终说了一句,“虽然我有很多其它的答案,而且也很合适。” “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这三个字适合这里。” 货郎追问,“哪三个字?” 李博阳默默的看向他,轻声道,“垃·圾·桶。” 垃圾桶?! 货郎呆滞。 顿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狂笑。 然而面具上显露出来的表情,却与笑容无关【(?_?)】。 他显然很悲伤。 李博阳叹气。 在猜测到货郎身份的同时,他就知道货郎有这个资格伤心。 对于生活在天武大陆上面的生命来说,货郎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守护神。 兢兢业业的守护着一切。 可这没有用,因为它无论守护多长时间,它的功绩也无人知晓。 它就像沉沦在最黑暗深处的英雄,无人追寻,无人知晓,永恒孤独。 承受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为这个世界做出最大的贡献。 却注定不为人所知。 这是何等的……艹蛋! 过了很长时间,货郎的笑声才停了下来,面具伤心的表情消失不见,情绪渐渐平复。 他顿了一下,看向李博阳,用极为干哑的声音问道,“我笑的那么大声,你就不问我为什么笑吗?” 李博阳却对他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如果是你的话,你有这个资格。” “所以你哭也好笑也好,那都是你的权利。” 货郎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道,“你确定你没在拍我的马屁?” 李博阳正色道,“你守护着这个世界,不知道有多长时间,像你这样的孤勇者,你觉得你需要我来拍你马屁?” “孤勇者?!”货郎细细的品味咀嚼这三个字,越想越有味道,越想越是自身的写照。 然而最终他却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不是孤勇者,毕竟我所做的事情是我的任务……是他交给我的任务,我别无选择。” 李博阳淡淡一笑,“你真的别无选择吗?” 货郎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回话。 显然,李博阳戳中了事实。 他是有选择的。 但他依然担当起了某人交给他的责任,日复一日,永无停息。 “往前一步是超脱,往后一步是解脱,你明明有选择,但你还是坚持了下来。” “你不配,谁配?”李博阳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货郎抬头看向他,“你认真的?” 李博阳点头,“我没理由和你开这个玩笑。” “身为逆转阴阳无序因果大阵的阵灵,你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货郎怔怔的看着李博阳,然后猛的摇头,“不,我不配。” “每一次将大阵撕开裂口,都要死伤很多人。” “有很多都是由我引导。” “我虽然守护了这个世界,但我的双手也布满了血腥。” 李博阳不以为然,“确实,一个人的生命与无数人的生命到底哪个更重要,在不同人的心里会有不同的答案。” “牺牲少数人,拯救大部分人,在部分人看来,这就是一种不可饶恕。”zWWx.org “可问题是你不是人啊。” “你是阵灵。” “你的所有行为,你的所有反应,在你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固化了。” “等到你诞生的时候,等到你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的时候,你喜欢上了充满生命的世界。” “所以,你明明可以有变化,但是最终你什么都没有变。” 说着他耸耸肩,“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你并不是人,所以并不能用人的思想道德来评价你的所作所为,这毫无意义。” “对人来说,你更像是一场大雨或一阵春风,有或天候变化地理变迁,是再自然不过之事。” “无论身为阵灵的你存在还是不存在,逆转阴阳无序因果大阵一直都是这么运转的,不是吗?” “反而因为你的存在,死伤相对降低了很多,我猜的对不对?” 货郎怔了怔,微微低头,“好像确实是这样,无论有没有我,大阵最终……都会出现裂痕。” “如果没有,我的疏导,死掉的生命起码翻上几十倍。” “按照这样的说法,我还真的做对了?” 面具上浮现一个【⊙_⊙】呆愣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事情还能这么解释。 可越这么想,越就觉得,这样的解释才是对的。 李博阳看着这样的货郎,心中忍不住叹气。 他并没有忽悠对方,他是真的觉得对方是一名【孤勇者】。 但这【孤勇者】不是因为对方所做的事情。 当货郎伸出双臂的时候,李博阳就发动了【死兆眼】,瞬间察觉到了端倪。 货郎的左臂如人,白净无比,似乎染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眩光。 但李博阳【死兆眼】中,货郎的皮肤上,却有着细细密密图案。 只是那些图案太细小、太细密、太过玄奥,哪怕是李博阳也不敢多看,只一眼就觉得一阵阵的眩晕。 在那一眼当中,李博阳感受到了一种博大,一种足以笼罩整个世界的浩瀚伟岸。 仿佛面对世界本身。 再看那犹如沥青滚沸的右臂。 却仿佛看到了无数诡异生物虬结于上,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一圈圈黑色的波纹,从粘稠的黑色液体中迸发,宛若地狱的潮汐,不断的试图扯着人的灵魂下坠。 从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无止境的贪婪食欲,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李博阳在感受到那种贪婪食欲的瞬间,他的心中就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暴食眷族? 这个念头子在李博阳的脑海一闪而过。 偏偏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他更不能理解,什么叫暴食眷族。 但脑子里莫名其妙,就蹦出来这四个字。 似乎很重要,又似乎不重要。 然后李博阳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测。 人是不可能同时具备这两种非人属性的。 如果有,那么必然会爆体而亡。 能够承受这样割裂的力量,而若无其事的存在,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那就是【逆转阴阳无序因果大阵】! 【天外】在不断的对大阵造成侵濡……那漆黑犹如沥青的右臂。 大阵抵御着一切危险,守护着整个世界……那如同常人的左臂,暗藏着的……足以笼罩整个世界的浩瀚伟岸。 两相一对应,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留下的再不可思议,那也应该是真相。 货郎的真正身份便是——逆转阴阳无序因果大阵的阵灵! 一个并非如同智能程序的阵灵。 一个活着的阵灵。 也正因为如此,李博阳才会直言,货郎的一切行为都属于自然变化的一种。 无论它的行为造成的结果是糟糕的、是血腥的、还是崩塌的……人都要学着接受。 面对天灾,人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的时候,还能怎么做?只能接受。 天灾如果没有心,那也就算了,即便看到痛苦,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问题是,货郎是有心的。 他一方面对逝去的生命不忍,一方面又别无选择,他和遭受天灾的人类一样,对这一切也只能默默接受。 心灵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实在是无法得知。 但,那是一开始。 随着时间的流逝,货郎的力量必然会越来越强大。 强大到什么程度呢? 强大到他可以摆脱,在他身上设定好的责任与秩序。 但他没有。 因为货郎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摆脱掉了这一切,那么世界就完了。 李博阳称赞他的孤勇。 不是因为货郎行使的责任。 而是货郎明明可以摆脱这一切,却依然默默的承受了下来。 背着整个世界的命运,不离不弃。 他若不是孤勇者,谁还是孤勇者? ------------------------------------- 大威黑山殿内。 一直处于静坐状态的黑山老祖朱海龙突然睁开了双眼。 表情有些怪异。 真是奇了,大阵被修补,还有数年才会处于停滞状态。 为何这个时候却能感应到那个地方? 朱海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手陡然变得透明,仿佛不存在一般。 谎言说上一万遍,就有可能变成真理。 他都有些忘记,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不过是天罡化身。 自己的真身,还在那个地方。 回想起那处。 便是强如朱海龙,也不由目露忌惮。 那些【天外】怪物,不仅丑陋难看,生命力更强大无比,往往看似死了,实则没死。 更恐怖的是,这些怪物会突然爆发出来一种匪夷所思的食欲,会敌我不分的胡乱吞噬,越到最后越是什么都吃。 身体不断胀大,似要爆裂一般。 若是真的爆了也好,受其波及,哪怕靠得再近,最多也就重伤,不会伤其本源。 以天罡境的能力,重伤也和轻伤无异。 几个呼吸之间,就会迅速缓和。 一炷香左右,就能表面再也看不出来。 待到半个时辰过去,重伤就能彻底恢复。 怕就怕吃了那么多,却没有爆。 反而将其化为自身资粮,让其发生剧烈变化。 只这一下,天外的怪物就会变强数倍。 不仅恢复力暴增,吞食能力也会随之暴涨。 想要将其一举灭掉,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起码得一名天罡境压制,一名强攻,才有机会将其灭掉。 当然,若要保险的话,还是三尊天罡最为适宜。 想到这里,黑山老祖朱海龙不由叹气。 太上三宗就是为了抵抗【天外】设立,却依然避免不了勾心斗角。 哪怕到了天罡境,在俗世堪称天罡圣人,这种事情也还是不能避免。 在那处地方,死掉的天罡境,有超过十之一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想想就觉得可笑,可悲。 便是他朱海龙这般魔头。 也知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能合作时,也会尽心尽力。 偏偏某些人就不这么想,总会想着,如果太上三宗的天罡境死多一点,他们在俗世当中的压力就会小上一点。 不是朱海龙瞧不起他们,而是他们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瞧不起来。 心中思绪一动。 便就再也静不下来。 朱海龙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站了起来。 向前一跨,就消失在原地。 白水宗。 朝天谷深处。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结跏趺坐于潺潺溪水之畔。 忽而一阵狂风吹过。 卷起溪水,拍向老者的面门。 老者一动不动,白色的眉毛微耸。 极冷的蓝光幽幽而亮,溪水还没碰触到他分毫,就在光芒中化为结冰。 并随着蓝色光芒的消失,崩碎成无数碎屑,消失不见。 也就在这时,老者伸出一指,虚虚向前一点。 这一点,明明点的空处,却像是定住了空间。 一道道rou眼可见的蓝色裂纹,从点中处迸发,像是冰裂一般迅速扩散。 就好像将空间切割成了无数份一般。 “死老头子,你来真的?” 随着这话落音,周围陡然一暗。 光明剥夺,空间扭曲。 在空间中蔓延的蓝色裂纹,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挤压,迅速往后收束。 并最终化为一个亮蓝色的光点。 也就在这个时候,光线恢复正常。 一只白得犹如玉雕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亮蓝色的光点。 接着就听到一声闷闷的爆裂声。 一道道冷冽的烟气,从紧握的手中飘散开来。 朱海龙这才甩了甩手,“死老头子,我和你开玩笑,你和我来真的,你要不要脸啊?” 白眉老者轻咳一声,抬头看向他,“你可是魔道之主,我若不认真一些,是不是会被你惨遭灭口。” 朱海龙闻言,嘴角不由一抽,有些无语,“难不成你还想除魔卫道?” 白眉老者连说不敢。 “哎,算了,你爱乱开玩笑的性子,估计永远也改不掉了。”说到这里朱海龙神情一肃,“宋道庭,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吧?”宁夜空的邪神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