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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顿缱绻后,那绪过了晌午才起,找了个石磨将阿雅的黑曜石仔仔细细磨成了粉。日西沉时完成。黑色的粉在余晖下晶莹闪烁,那绪掌托石粉,有点发呆。莫涯头枕那绪腿上,问他要做什么。“我们该离开这里了。”那绪将粉装入个小布袋,低声道。月东升,他们慢慢走出这个城,谁也没有阻拦。那绪头也不回。走出几里外,那绪寻到个高处,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把石粉小布袋打开,将石粉倒出。粉平静地泻下,忽然,四周刮起了怪风。风卷起黑曜石的石粉,向不远处的孤城飘去。风里好似有人低低在泣吟:“归去来兮”。是的。是那绪下了咒,整出个结界。庞大的结界笼罩了整个城池,以及城廓外三里。所圈界线之处,依稀景色扭曲。这样,谁也出不来了。自傲的葛天一族,估计好几辈子要与绸王他们为邻了。“那绪你究竟在做什么?”莫涯双手抱臂。“你说的对,他们一族要生,一族会生,天生就该在一起。”那绪平静答道。莫涯呀然:“你说什么?”“没什么。他们在一起了,是永生永世地在一起,他们两族可以各得所需,岁岁循环下去,多好。”那绪的祝福非常诚恳。他们这样上了官道,徒步不久,终于见了小镇的影。镇外半里,就能瞧见热闹。莫涯忽然停步,转向那绪道:“我们直接去找皇帝要经书,是先回万佛寺一趟?”“随便。”“我要考虑是不是和他风雨一番,做最后的道别。”许久,那绪没有说话,抛下莫涯,平静地走远。莫涯欣慰,觉得那绪这么样,总比他温和地说不介意,来得舒服。而那方,那绪已走到镇前马贩子处,买了一匹老马。货银两讫后,那绪上马,一牵马缰,拨转马头,向莫涯笔直冲来。不至于如此生气吧。莫涯见势不妙,撒腿欢奔。人逃,马追。实在跑不动了,莫涯回过身,大字型立定:“喂,出家人不能开杀戒,你吓谁呢?”那绪勒住马,微笑,将手递给莫涯,问道:“那莫施主你逃什么?”莫涯上马,与那绪同骑:“我方才是在开玩笑。”“哦,忘了说,我一直不能太激动。”言毕,那绪头枕着莫涯背,昏了过去。莫涯好一会才回过神,踢马肚,向射阳那个好地方,缓缓走去。如此走了半月有零,终于又回到了万佛寺好地方。最开心的是那嗔,脸上两块小rou乱颤地向莫涯飞扑:“哥哥,我好想你哦。”说话后,瞧瞧那绪,万分体贴道,“师哥,我也想你。”代为看庙的白泽似笑非笑地打招呼:“回来了?”瞎子椴会闭着眼,非常享受地在晒太阳。房顶上,最风尘仆仆高守,顶着猎猎寒风,眺望群山重重黛青。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翌日,那绪给谛听写信,信里询问了他的伤势,还大致说了这边的情况;并很含蓄地捎了句,山还继续被封着,问他何时回来解封。写完信,那绪用纸折出只大白鹳将信送去。目送白鸟飞上云霄,那绪转身回屋,却见高大人无所事事,坐在屋顶犯傻。“天寒地冻,高施主不如进屋吧。”隔了甚久,高守才怏怏答应:“也好。”不日,小雪。高大人正好又在立雪中,抬头却见白如雪的大鹳振翅而归。他预感定是谛听回了信,血忽地一热,激动地窜进了原来谛听的屋子。刚进屋,他又倏地觉悟,这鸟脑袋才多大,信怎么样送也不会送进这屋子。手撘上门板,想去找那绪去探听下消息,又怕自己过于突兀,不大好意思。环视四周,谛听的房间久没人住,满是灰尘。他索性卷起袖子打扫起来。干得正来劲,完全没发现莫涯已经蹲在门口。莫涯蹲了一会儿,才对他贼笑:“高大人,真忙啊!”高守闻言,不知为何耳根顷刻赤红:“几日没有施展筋骨,我有力没地方使。”“所以替谛听收拾屋子啊?”“一举两得。”高大人淡然道。“哦~”莫涯连连点头,点头连连。“那个,谛听伤得重不重,有说几时回来吗?”高守认真地擦桌子,背对着门,很不经意地问起。“谛听信里说他现在闻响声,就头疼不已。正好地藏王出游遇到他,说他那边清净,邀请谛听去疗养。”回答的是那绪。“地藏王?”“恩。”“谛听他,他答应了?”高守忙问。“应该是吧。”那绪进屋,瞅瞅屋内一切,浅笑谢道,“有劳高施主,真替谛听着想,收拾得如此干净。只可惜,他暂时不会住这屋了。”“哪里哪里。我只是,见不得屋这么脏乱,顺手收拾下,压根没想得像你这般深远哦。”“那正好,高大人多多舒筋骨,请把寺庙所有屋子都收拾下吧。”莫涯趁火打劫。一句玩笑,高大人还真的全去干了。忙忙碌碌,像只带了轴的辘轳,一直在转。莫涯在院子晒太阳,陪那绪喝茶聊天:“我一直以为像地藏王这号人物,我只有神话书上瞧见。原来这世界,还真有‘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神人。”一句话,高守竖起了耳朵。“也不全是。”那绪话里有话。“那是什么?”“有妖言,说地藏王好赌,地狱誓不成佛是因为,他输给了佛祖。”“妖言你也信?”“听妖言,能辨识是非,不是更明善恶?”“佛祖也会赌?”莫涯不信。“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那绪低头啜了口茶,平静解释。“看来,地藏王叫谛听跟他混,另有他用哦。”莫涯这句话,声音说得很响,尾音拖得很长。嘭。高守一下把扫地的扫帚扔了,跺脚道:“我,我去见万岁,把你们的要回来。”话音未落,高大人已经施展轻功,在霏霏细雪里绝尘而去。---11月6日更新-------高大人出走不久,那嗔就跑来找那绪,双手托起腮:“师哥,你看我是不是瘦了?”“是有点。”那绪同意。还有一点变化,小师弟长高了。“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大悲寺去照顾?事先申明,我不去的。”“我外出这些时日,你的功课如何了?”那绪正色道。“啊。”那嗔对对短胖的小粗指,“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为寺庙忙进忙出……”“去补。”那绪并不客气。“师哥……”那嗔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一下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补上功课,必定送你回大悲寺,让其他师兄照顾。这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嗔瘪嘴,低头十分委屈地去做功课。厮时,午后阳光正好。那嗔扒桌上,写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