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不是善类

    燕雪凝询问的声音依然轻飘飘的，涵养极好的等着顾启东接下来的回答。

    顾启东的神色却更加难看，嘴角抽搐了两下后，又干笑了几声，才缓缓道：“其实……其实是因为……说来惭愧，都是因为我那个不成器的三哥。我三哥不同于我大哥，那是自幼养在我母亲身边的，和我母亲的感情关系也极好。虽然有些事情上没有建树，但却是最体贴母亲，最孝顺的那个。”

    “我大哥当时从青州知府十年内连升三级，最后又做了京官之后还一路高升，直接做到了当朝一品，位极人臣，这一下子我们整个顾家都跟着扬眉吐气了。若是论银钱住所，顾家自然是不缺的，可是我三哥却并不满足于此，还央求我母亲修书给我大哥，说是想做个官，哪怕只是一个闲职也好。”

    燕雪凝静静地听着顾启东讲述，只是听到这里就已经能够猜到后面都发生了什么。

    按照大晋律法，这买官卖官可是重罪，轻则被人揭发检举之后要罚银千两，所赚钱财如数充公，还要被削了官职。重则抄家下狱，甚至还要赶到采石场里去做十年苦役。

    以她对顾启元的了解来说，顾启元做丞相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他收受贿赂，做事更是刚直直言，为人颇有清风。自己的爹爹也曾在家中不止一次的赞誉过顾启元，说是此人两袖清风，忠君爱国，是个可交的知己。

    若非如此，爹爹也不会豁出性命，在满朝文武都沉默不语，冷漠相对的时候站出来为顾家仗义执言，才落的全家遭难。

    “哎……可惜了，这事主要全怪我那个三哥。就是他非要做什么闲职，买官，自己又对仕途无望，总是功课倒数，科考连个秀才都中不了，这才想走歪路子。自己去找我大哥游说不成，就又求着母亲亲自去找大哥商量此事，还再三保证，不要什么太大的官职，哪怕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也好，哪怕只是一个闲职，手中没有实权，能领朝廷俸禄，也就知足了。”

    果然顾启东后面说的话，和燕雪凝猜测的相差无几，“可我大哥那个脾气，想来你在顾家住了这段时间了，应该是也能看出一二的，那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莫说是亲弟弟要买官，就是亲娘老子带着银子，在他面前说尽了好话，只差跪下来求他了，颗他也严词拒绝了！”

    顾启东脸颊紧绷，颇为无奈地继续道，“我这个大哥不但拒绝了，还直接说母亲身为长辈，却行为不端，教子不善，只想着家里出了一个做大官的，就想要胡作非为，买官卖官，硬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教坏了，还说若是在口出此言，就直接报官处理。”

    燕雪凝微微睁大双眼，由衷的感叹：“没想到，顾伯父气节如此高风亮节。”

    这句话，燕雪凝说的是真心的。

    顾启东也认同点头，“不错，我这个大哥这一点的确无可挑剔，作为臣子，他的确为国尽忠，为君分忧了。可是作为儿子，他却已经和家里，和母亲因此事又有了嫌隙。母亲知道这件事做的理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带着三哥就回家了，中间有两三年都不肯和我大哥说一句话。”

    “听四伯您的意思，这后面还发生了事情？”

    “嗯。”

    顾启东点头，“之后母亲和我大哥的关系冷了三四年，但毕竟也是亲生的儿子，还是长子，母亲后来还是主动约见我大哥，又去我大哥的丞相府里住着了。关心我大哥内宅之事，说丞相府里伺候的人太少，堂堂一国丞相，百官之首，竟然府中只有一个正室夫人，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就做了主，直接回我外祖母家中去，挑了一个姨家的表妹，用来做良妾纳入府中，好给我大哥捏肩捶腿，精心伺候……”

    “原来如此，难怪……”

    燕雪凝欲言又止，内心已经在冷笑，难怪顾启元还有顾母都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顾家旁支亲族，更没有提过顾家老太太，原来这老太太竟然是个这么糊涂的东西。

    搅合了顾启元当官还不算，还要插手丞相府内宅私事，得罪了儿子不说，连带着把儿媳妇也一起得罪了。

    “这后来的事情，燕小姐这般冰雪聪明，想必也能猜到。”

    顾启东干笑着开口，“我母亲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为我大哥着想了，可我大哥就未必这么想了，又说是我母亲擅自做主，未经的他同意，就要将人塞过来，还说与夫人伉俪情深，容不下旁人，硬是把已经送到京城的表妹又给送回去了。”

    “这一下，就把我那几个姨也都得罪了，我母亲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发了好大的脾气，可我大哥还是一意孤行所以……结果这事儿出了没多久，我大哥一家就突然遭人诬告了，全家抄家下狱了。”

    “嗯。”燕雪凝点头。

    “我大哥一家抄家，上下百十口人死的死，卖的卖，通敌叛国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也是要诛九族的重罪，我等哪还敢与大哥联系，加上之前那两件大事闹的不愉快，所以母亲就命我们自保为上，不可强出头，我们这才远远的般回到外祖母家的庄子里避祸啊。这几年没有跟大哥联系，在我大哥蒙冤的时候，没有帮上我大哥，这也都是无奈之举啊……我至今想起，都难受得很。”

    燕雪凝静静地听着，不做表态，心中已在腹诽：这顾启东也真是虚伪的可以，说是什么为了避祸，不敢在顾家出事的时候冒头，就算不敢站出来伸冤，难道就不会私底下在顾家被送入刑狱司后，给顾家人送银子疏通吗？

    即便不疏通，之后顾家被发回原籍，过的如同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这顾启东怎么没见跳出来给顾启元三瓜俩枣，哪怕不给银子，托人给些米面粮油，也算是帮了自己亲哥。

    但他什么也没做，可见此人虚伪自私至极，不是善类！语语子的农门傻女有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