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不确定

    从达马山到阿如村是一段极其遥远的路程，途中魔物肆虐，黄沙遍天，遥远到许多沙漠人一生都走不完这条路。

    但对至臻这种主神之下第一梯位的神明来说，这只是一段十分钟的路程。

    可就这么一点的距离，她却足足走了十多天。

    至臻站在天穹上，看着脚下那个名为塔尼特的部落。

    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足足三天，这三天里，她见识到了许多人性的一面，这是艾一无法教给她的东西。

    按理来说，以沙漠人的艰苦程度，在她展露神迹后，神明的传说应该迅速传遍各大部落。

    但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在斥候们带回消息后，塔尼特部落的负责人芭别尔高度重视这个消息，以私通外人为由，第一时间将斥候囚禁。

    塔尼特有七个长老，其中长老忒雅年轻漂亮，兼任猎团首领，比芭别尔更有竞争力。

    塔尼特派出的斥候也大都是猎团成员，手下被莫名其妙的带上了叛徒的帽子，忒雅自然要查个究竟。

    于是就在寻找证据的过程中，她被愚人众埋伏，身受重伤，好不容易逃回了营地附近，又被芭别尔堵了个正着。

    此刻，她距离部族大门只有三百米，再近一点，她的呼喊就能被守卫听到，再近一点，她就能揭穿芭别尔的丑陋面纱。

    可惜近不得。

    “原来是你，你竟然会亲自出手，是手底下没人了吗？叛徒！”

    事实证明沙漠人并不是傻子，他们的文化水平比之须弥人可能略低，但绝不会低到缺少智慧的程度。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他们缺的不是书籍和文化，而是道德水平。

    虽然因为不是主角，忒雅没有发现被放在木箱上的书信、记录、交易凭证等愚人众绝密文件，但看到芭别尔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一切。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部族，那些雪国人人数众多又装备精良，对我们的威胁比教令院还要可怕，单凭塔尼尔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违逆他们，只会让部族遭受难以承受的损失。”

    此刻的芭别尔还不是主母，因为万恶之源小黄毛还没登陆须弥，婕德那边的剧情还没开始。

    没有沙漠战神·婕德的帮助，芭别尔没办法这么快就处理掉其他长老。

    毕竟在愚人众前来商谈时，塔尼特一方已经明确表达的立场，七个长老中只有两个愿意跟愚人众合作。

    “所以你就让我的手下去送死！他们真的被你囚禁了吗？还是说早就变成了雪国人的试验品！”

    巴别尔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身后的两个打手心领神会，拔出长刀朝她走来。

    但忒雅不愧是芭别尔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个人精，后者的沉默，反而让她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亦或者......他们真的发现了永恒绿洲？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对不对！他们是我的手下，即便是背叛也应该由我来处理。”

    “但你不可能让他们见到我，所以你才这么仓促的动手，想除掉我，给我也带上叛徒的帽子，这样就没人能知道永恒绿洲的事情！你会独吞所有利益，彻底掌控整个部族！”

    忒雅猜的没错，这正是芭别尔的计划。

    为此她甚至不惜冒着暴露自己勾连外人的风险，主动引忒雅中计。

    因为她很清楚，愚人众虽然强大，但他们在沙漠里明显有着其他目标，所以总归会分散开来。

    只要熬过最初的一段时间，等他们分散开，愚人众就不足为惧。

    而永恒绿洲不一样，这是不能让所有人掌握的绝密。

    永恒绿洲是所有沙漠人都知晓的传说，因此只要掌握了永恒绿洲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沙漠。

    届时她将成为唯一能解读神谕的人，假如绿洲女王沉睡，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那她的话就是神谕。

    她将成为唯一的女主人，一统沙漠部族，让塔尼特真正的兴盛，给予镀金热砂上的所有部族希望。

    芭别尔心中思绪万千，全然不知道她的所有反应，都被天上的神灵看在眼里。

    至臻眺望远方，自进入沙漠一来第一次感到迷茫。

    平心而论，她并不觉得芭别尔做错了什么。

    手段残忍，吃里扒外，两面三刀，从单纯作为人的角度来说，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但从掌权者的角度来说，如果她真的能让部族兴盛，那这些手段都是优点。

    掌权者，论迹不论心，能干活的掌权者就是好掌权者。

    她只是有些不适应，因为在她记忆中的烈日子民诚挚而美好，足足十五万各有成就的学者，只是因为想给人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便不怨不悔的献出了生命。

    阿赫玛尔真的很蠢，他真的以为这些学者是被他骗了。

    但他也不想想，就他那点心眼能骗得了谁？

    一切都是自愿的，只是大家不说罢了。

    虽然这些学者的意志达不到古代千岩军那种执着到疯魔的地步，但也足以让神明礼待。

    她原以为，即便时过境迁，沙漠人心中依旧会留存着骄傲的种子。

    可现在看来，烈日消亡带走的不光宏图伟业，那些高贵而凛然的品质，也随着黑暗降临而彻底消陨。

    归根结底还是阿赫玛尔的错，他的威权并不像艾一那般深入人心，他的威权真的很纯粹，纯粹到就只是单纯的将所有信仰都集于一身。

    千岩军信仰艾一，是因为后者给予了前者直视神明，掌握命运的资格。

    但沙漠人不一样，顶尖学者知道赤王的野望，故而信仰，可普通人不知道这些，只知要诵唱他的名，却不知为何要诵唱。

    以至于他身死后，沙漠的骨头一下就断了。

    至臻沉思着，停滞了三天的脚步再度迈动。

    她突然感觉自己上当了。

    她来须弥的理由十分简单，就是因为被千岩军揍了一顿，见识到了绝对理智进化之外的可能性，所以想借须弥的国土试验一下。

    到底是绝对理智的进化趋近于完美？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奇迹更胜一筹？

    想试验，就得两个方面都发展。

    绝对理智的进化她已经有头绪了，就是破解构装体技术，将赤王用禁忌知识制造出的构装体用科学重现出来。

    科学是最理智的，容不得一点含糊，当然做实验的时候不是，未知的实验成不成功谁说了都不算，就得看运气。

    但她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不是所有文明都有「众人拾柴火焰高」的能力。

    眼下的沙漠人早已被艰苦的生活磨平棱角，弱rou强食是他们唯一崇尚的法则，这种只比大贤者高一点的道德水准，指望他们齐心协力诞生奇迹根本就不可能。

    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在这里立刻展开实验，而是要先重塑烈日之骨，这个过程可能要用上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

    “......”

    怎么感觉感觉眼下这情况有些似曾相识？好像以前艾一也用过同样的方法骗刻晴。

    艾一许诺刻晴让璃月进入人治时代，然后把监天司的责任丢给了刻晴。

    现在他又许诺让自己知道理智和奇迹孰优孰劣，然后把须弥的责任丢给自己。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

    可能被骗了，但不确定，再看看。量产型群玉阁的原神：帝君退位后，我执掌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