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倒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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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金圈就是十万。 也就是说,冥器到手,除下开支,每卖十万,分我一万,这就叫“一个金圈返一个点”,已经是高价。 胡子大为动心。 “小虾,这位黄师爷可是财神啊,一个金圈一个点,这待遇,比工地好!” 看出胡子跟我关系不一般。 要说这位黄师爷真是人精,开始拉拢胡子说服我:“这位爷看来也是翻土开xue的行家?您要来,我也许您一个点!” “小虾,这生意,可行!” 胡子眼睛都直了,跟黄师爷站在一道劝我。 我是个有主见的人。 想也不想,开门把黄师爷往外请:“不好意思,明天我就去工地搬砖,您啊,哪来回哪去吧。” 说完,我一脚把黄师爷踹了出去。 门外传来黄师爷的惨叫声,好像是扭到腰了。 我才懒得管这老掮客的死活。 “胡子,你刚才打算说什么?” 胡子生怕我把他也踹出去,改口道:“啊,胡爷是说,工地搬砖很不错,嗯,很不错。明天胡爷就去工地,看能不能偷点钢筋出来卖。” 我警告胡子:“十年前咱们金盆洗手,好不容易从良了,别再把自己陷进去。干这行,是条不归路,你见几个有好下场?” “唉。” 看我是真不想再下斗,胡子放弃劝说我的意图。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砰砰。 再次传来敲门声。 我以为黄师爷不死心,黑着脸开门:“你怎么还不走?” “小夏,是我!” 看见对方,我跟老鼠看见猫似的,顿时怂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李,李大妈,快进来坐。” 对方是这片老社区的居委会大妈兼街道办干事。 有人问我,古老的东方大地上,最恐怖的是什么? 是粽子?是僵尸? 不不不,最恐怖的,就是居委会大妈! 管的绝对比米国的太平洋舰队宽,我看见这帮戴着红袖箍的人,都是挺胸立正,加行注目礼。 “小夏啊,你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大妈很失望,给咱们光明小区抹黑啊!” 听见李大妈这么严肃,我吓了一跳。 难道我昨晚偷偷往楼下扔垃圾的事,被发现了? 赶紧低头认错:“是是,我检讨,我反省,我悔过。我不该往楼下丢垃圾,我不该破坏生态环境,我有罪。” “什么,昨天楼下垃圾是你丢的?”李大妈横眉立目,“小夏,你怎么能这样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严重损害社区绿化和公共卫生......” 妈呀。 我吓坏了。 这是要给我上党课的节奏啊。 “先不追究你乱丢垃圾的事。大妈问问你,咱们做人啊,是不是要讲八荣八耻,是不是要遵守五讲四美?” 我大汗淋漓。 心说,难道我偷隔壁老王家的腊rou,这么快就破案了? “我有罪,我向组织坦白。” “这就是了嘛!”李大妈训斥我,“虐待老人,你怎么干得出来?让你爷爷大热天站在家门口不给他开门,传出去多不好,这是违法的。” 我点点头。 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等等,啥情况?我什么时候虐待我爷爷了,他老人家不是应该在疗养院吗。 “还抵赖!” 李大妈在社区一呼百应。 几十个老头老太太闻迅赶来,顿时我陷入人民群众组成的汪洋大海,他们一起指责我不承担赡养义务,要报警。 “我,我冤枉啊!” “还狡辩!” 李大妈把一个老头拉过来:“我亲眼所见,还有假?” 这老东西有点眼熟啊。 妈的,这不就是黄师爷那孙子吗! “他不是我爷爷!” “是你外公也不行啊。这么大年纪来看你,你连门都不开,小小年纪,一点不知道尊老敬老。” 我那个哭啊,比窦娥都冤。 其实想想也正常。 有个老头一直站在防盗门外头,邻居看见,都会以为这家出了不孝子,把老人扫地出门。 黄师爷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嘴被烟熏黄的黑牙。 他娘的!这孙子故意的。 这种事越描越黑,我又拿不出亲子鉴定,只好服软:“各位大爷,各位大婶,各位街坊邻居,我错了,我有罪,我不该把老人晾在门口,我悔过,我检讨,我反省。” 好说歹说了两个小时。 我才把居委会的人哄走,狠狠一拉,将黄师爷这孙子拖进屋。 “你个老东西,你存心找事是吧!” 关上门,我破口大骂。 现在全小区都知道,有个夏某某把老人赶出家门,天打五雷轰的不孝子。 “误会,都是误会啊。”黄师爷干笑,“我就想找居委会要杯水,没想到这大婶那么彪悍,老弟啊,其实我这岁数,你也不吃亏。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要不欢迎我,我继续在门外头等你,程门立雪嘛。” “回来!我欢迎,我欢迎你!” 我是真怕了这些掮客的脸皮。 现在全社区都虎视眈眈盯着我,我可不敢再把他赶出去。 “黄师爷,我确实没兴趣倒斗,你还是找别人吧。我都金盆洗手十年了,说实话,连洛阳铲都忘了怎么用,强扭的瓜不甜。” 黄师爷态度坚决:“夏先生客气了,实话说了吧。我手上有条门路,是个油斗,但风险很大,第一批人已经全部折在里面了。我的雇主指名道姓,要我请你出山,所以夏先生,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啪!啪! 黄师爷从帆布包掏出一叠叠红钞票,很有视觉冲击力拍在桌子上。 “一共十万块,算定钱。成与不成,这钱都给您算是辛苦费。这下,总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我问黄师爷雇主是谁,黄师爷左右推脱,说他也不清楚。 反正对方指名道姓要来请我。 零八年的十万块,一般城市,已经可以买房了!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 对方来历不明,怕有问题,便说:“黄师爷,十万块确实不少,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金盆洗手了,这辈子都不会干那行,你另请高明吧。” 黄师爷做足了准备,料到我会拒绝,笑呵呵问:“你酒厂倒闭,欠了五万多,怎么还?跟我下地,一件冥器就能保你衣食无忧,何必固执?” 我冷着脸:“去工地搬砖,省吃俭用,存一年就有三万,不劳你费心。” 黄师爷看着我,看了片刻,倏忽诡异一笑。 问我:“你可以吃咸菜喝稀饭,那我问你,躺在养和医院的那位小安姑娘,你打算怎么安置?就搬砖那点钱,恕我直言,连养和医院的床位费都不够吧!” 我顿时一愣。 心中千言万语,五味杂陈。 小安! 十年前...... 一股物是人非的惆怅,我百感交集,眼睛微眯变得危险:“你是怎么知道小安?黄师爷,你调查我?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你在这人间蒸发。” 黄师爷倒退几步,急忙摆手:“都是雇主提供的线索。夏先生,请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算起来,夏先生倒是痴情种子啊。十年了,养和医院是香岛最好的私立医院吧?一年床位费就是五十万,说实话,我对我自己都舍不得这么花钱!” 我顿感一阵无力,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抽出根烟。 胡子递给我打火机。 黄师爷有备而来,一句话戳中我命门。 对方洞悉人性的弱点! 是啊,我自己可以吃咸菜,小安呢?私立医院,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地方,我要交不出住院费,他们敢把小安扔大街上! 黄师爷提到小安。 我最终选择了妥协。 如他所说,我需要钱,除了倒斗,恐怕没有什么行业来钱能那么快! 最终,我答应了黄师爷支锅子的请求。 他付给我和胡子,一人八万定金,等到了地方,取了冥器,再按比例分成。 十年前,我和胡子郑重发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十年后,为谋生计,我和他不得不背弃誓言,再度出山。 物是人非,换了人间。 世事,往往就是这般无常! 答应入伙后,黄师爷给我们订了机票。 目的地在滇南。 雇主那边催得很急。 这些掮客对雇主的信息绝对保密,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会雇佣我。 退出地下十年了,就是当年的合作伙伴,都不曾再来往。 我答应过一个女孩,过普通人的日子...... “到楚雄了!” 黄师爷扯开嗓子喊了声。 我们的目标,是楚雄南部,号称滇地第一险地、古彝族文化发源的哀牢山!十年慰风尘的南派盗墓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