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是0么

    老攻下午六点就开了声演坊，随即抓取了几个曾经被六一堵在复活点杀的同门师妹，迟九卿默默送礼物，不到半个小时，就聚集了上百的观众。

    六一本人也来了，公屏打字对线，说自己不是毒瘤，江湖险恶什么人都有，他也只不过扮演了个反派角色。

    有理有据，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迟九卿觉得挺可笑，上了副麦冷声讥嘲：“险恶的不是江湖，是人心，敢做不敢当，这么会甩锅，您可别是个厨子吧。”

    其余三个副麦顿时没了声音，坊内寂静片刻，公屏上的消息都刷出了残影。他说完就下麦整理背包，周一周二清完周本，其余时间都在挂机，攒了一大堆盒子要开。

    声演坊里，副麦上的路人云梦仿佛大梦初醒，开麦迟疑地问：“刚才说话的……是……？”

    “九老板啊，他今天挂机一条被六一劫镖了。”老攻嘎嘣嘎嘣嚼了几个锅巴，看见公屏除了夸九老板声音好听竟然还有人ghs，急吼吼道，“都收敛点！再发就要被封了！不要搞颜色！！”

    六一听了一会儿就去发喇叭，照旧三句不离充钱：

    “既然有劫镖玩法那就是给人玩的，不想被劫你倒是充钱打赢我啊？”

    “有本事你充钱啊？除了玻璃心哭惨还会干啥，没钱你玩你吗的游戏呢？”

    “不好意思哈，我现在4w3，要么你就氪金修为超过我来反杀，要么你就闭嘴受着，嘻嘻。”

    “你们九老板再牛批，我一个玉碎香残也照样残血，不想死你就多充点呗。”

    他最后这句点艹迟九卿，分明故意挑事，「灯给你」看见了气得快冒烟了，发喇叭骂：“你家后院必种莲花，名字就叫不摇碧莲，趁九九挂机劫镖还好意思说？”

    六一跟在她后面道：“是我让他挂机的？自己挂机死了怪人劫镖也够搞笑。我在龙渊1线，九老板来杀我啊～”

    老攻声演坊里的人也都看见了喇叭，副麦已经换了第二拨人，大家纷纷口吐芬芳，一直骂到晚上八点。迟九卿再来时，话题已经由问候六一族谱跳跃到了九九归一，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该退出去，就听老攻叫了他一声：“呦九老板来啦～正主面前嗑cp你们胆子可真大，老板的山鹤索云都摁不住了！”

    迟九卿发了串省略号，问：“能点歌么？”

    副麦上久久没出声的卑微秃仔，发出了五人之中唯一的男声：“可以啊，老板想听什么？”

    声音很好听，迟九卿碎手就给他送了个金猪，老攻暗叫“不好！”，当一个男人开始给陌生男人花钱，那就说明对他有想法了，这怎么行！

    她赶紧上微信去喊白一逸来声演坊，并配上“你老婆要被人抢走了”的表情包，再回来时，已经有副麦小jiejie在唱《乘云归》了。

    妈的，虚惊一场。

    翻翻消息记录才发现，九老板是真行，他问会不会《左手指月》，想必是那位秃仔唱不了才换的云梦校歌。

    而后又有人点了几首，迟九卿百无聊赖地边刷礼物边看大家在说什么，十句里七句都是安利九九归一。有好几次他甚至想说，别磕了，都是姐妹入股必亏。

    直到「灯给你」上了麦，准备激情朗读老攻写的同人文，他终于坐不住了：“停，打住，现在不怕被封了？”

    老攻赶紧捂住「灯给你」的嘴：“我cao老板别！你不说我都给忘了！灯灯饶我狗命！别念了别念了我真是怕了。”

    “还是唱歌吧。”迟九卿又给副麦秃仔送了礼物，问他，“和尚会唱《处处0》么？”

    cao，要开始了？「给一点」还没上来，老攻好急，又连发了好几个消息叫他赶紧的。

    声演坊那里，秃仔犹犹豫豫：“咳……就听过两遍，可能唱得不好，老板还是放过我吧。”

    握日？老攻被这羞涩的语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再看九老板说什么……没事儿？随便唱唱？这溢出屏幕的宠溺？不要吧，别这样嘛，那九九归一的cp还让不让人嗑了！！！

    随后秃仔为老板高歌了一曲《处处吻》，粤语竟然很有味道，九老板表示满意，然后迅速退出声演坊。

    没过一会儿，老攻收到云萝「小富婆」的私聊：“抱我上麦，没人唱我自己唱。”

    还挺有偶像包袱，知道换个小号唱，老攻腹诽了几句，一看恰好秃仔有事要下，便理所当然地让他补上。

    「小富婆」这个号，只有迟九卿为数不多的亲友知道，其实他很早就想放飞自我，现实中装得已然够累了，网上还不能做做自己么？

    他上了麦先和其余三个副麦聊天，聊得差不多了，才自我感觉不是很突兀地转移到唱歌这个话题：“刚才看到有人想听《处处0》，正好我会，我唱吧。”

    白一逸最后是被老攻语音电话喊醒的，他慢吞吞爬上来时，声演坊里正唱到“真扫兴，怎么到处都是0，多得数也数不清，就连心仪的类型，也是相同的属性”。

    他听得有点懵，打了一串问号，老攻“嘘”了一声叫他别吱声，他哪是那么听话的人，又在问号下打字问：“九老板？唱歌的是九老板吗？”

    歌声戛然而止，迟九卿羞愧地闭上眼，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说：“不是，你听错了，九老板是谁？不认识！”

    白一逸点开副麦列表，一看还真是九老板小号，立刻变得十分激动：“卧槽真的是九老板啊！唱歌这么好听！！！”

    迟九卿的bgm没关，还在播放后面的曲子，他整个人都要僵住了。声演坊里的气氛再次达到高潮，这些人里不乏cp党，甚至过半都是九九归一群里的，老攻实在有心无力帮不了他，只能尴尬地笑。

    “九老板？”

    “cao？？？？？？”

    “沃德玛真是九老板吗？”

    “听说九老板在这唱《处处0》，怎么没声音？”

    “等等，扒九老板马甲的是白一逸？kdl　kdl”

    老攻给白一逸偷偷发了个消息：“兄弟，保重。”

    白一逸觉得莫名其妙，只是跟她说：“抱我上麦。”

    他刚上来就问：“九老板怎么不唱了，挺好听的啊？”

    迟九卿深吸一口，无奈又难堪：“你快闭嘴吧……”

    这时候公屏上飘来句话：“老公你说句话啊～”

    这场节目最后，以迟九卿上大号邀请白一逸进队，并开红杀他三次结尾。白一逸趴在地上委屈极了，在声演坊里声泪俱下地控诉九老板无情冷酷无理取闹还家暴，却听那边传来冷森森的一声低笑。

    迟九卿问：“怎么，嫌三次太少？你是不想起来了？”

    “你谋杀结义，还杀我三次！！”

    今晚实在太精彩，迟九卿先前又刷了太多礼物，以致于老攻声演坊热度不下，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乌泱泱挤进来，其中就有白一逸的前结义武当，木有凌。

    他听见副麦上那人嘤嘤哼着，跟叫人日了似的无比震惊，点开反复确认就是「给一点」本人后，才在公屏上说：“cao啊给子啊，你咋回事啊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骂我那劲儿呢？卧槽……疯了吧……是本人吗？震撼我妈，有生之年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嘤嘤嘤……”

    白一逸一看木有0就火大，这小逼崽子让他被九老板误会，还特么一直拿曝光他大号的事威胁他，让他开奖励号给他单吃。新仇旧怨涌上心头，他对着小武当就是一顿暴躁的祖安问候，一整个户口本翻来覆去地骂，就差把他妈骨灰也扬咯。

    他骂到一半才想起来这是老攻的声演坊，急急忙忙闭了麦，转战小窗继续疯狂语言攻击。

    老攻唉声叹气，止不住地说“完了完了又要被封了，我哭了，你赶紧滚下去吧。”

    迟九卿也听傻了，他的人物模型原本在「给一点」尸体的脑瓜顶上打坐，现在却已经躲得远远的。

    凉了啊……白一逸匆匆退出去，点进「九不给」的对话框，先发去一张老鼠杰瑞背手手的无辜表情，那模样，好像刚才口吐芬芳的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九老板……刚才……不是……那什么……”

    “叫九九。”

    白一逸只好改口：“九九……没吓着你吧……”

    “没。”

    白一逸暗暗松了口气，不住开解自己那可是老板，什么没见过啊，怎么可能因为骂人就特殊对待，人顶多就是给吓坏了。他刚要再发几个表情卖卖萌，装一装纯情小狗，就见看人如看垃圾的武当头像后又哆哆嗦嗦弹出句话来：“你以后要是敢这样骂我，我就哭……”

    “不不不，我平时不这样［脸红］”

    “我五好青年，我还有三好学生奖状呢。”

    “我真不随便骂人，更舍不得骂你，你可别哭啊，你要哭，我就跟你一块儿哭。”

    白一逸火急火燎地解释：“咱平时都是文明游戏。”

    “真的吗？”迟九卿被他这急于自辩的反应逗得闷声发笑，顺着刚刚的话，又故作柔弱，“那以后如果有人骂我，你能帮我吵架吗？”

    白一逸答应得斩钉截铁：“那肯定的。”

    迟九卿便缓缓打着字：“那以后就是好兄弟了，认识这么久，还没问过应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叫华仔，显得疏离。”

    白一逸更乖巧了：“叫我一一吧。”

    “破折号？”

    “不是，yīyī。”

    迟九卿有些意外：“你不是0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