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淡蓝晴空下，沈瑜穿着蓝白校服，手举着塑料水瓶小口抿着，清澈的饮用水反射出细碎光块，在她脸上跳动。 碎发被风吹起，眸子干净，转在眼角，静谧凝视着教学楼。 顾老师怎么还没有出来，今天是不是干的...太狠了。 少女转念一想。 冷光洒在白瓷地板上。 顾老师撑着厕所墙边双腿打颤，一点点清理着自己的jingye，脚边散落着一团团卫生纸。 她捏了捏书包肩带，耳朵发烧。 等了很久，直到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中，一眼万年。 沈瑜悄悄跟在顾挽身后，默默踩着她的影子。 顾老师走起来好像和平常不一样，像是避免着双腿摩擦。 意识到这件事后，沈瑜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顾挽半阖着眼帘，忍受体内滑腻感，踩着细跟高跟鞋走向家。 暗自咬着牙，现在放学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必须得赶快回去接橙橙，都怪沈瑜。 然而今天并不普通，充满很多意外。 她的路被人揽住了，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alpha。 唐糖等了很久，终于在校门口等到了顾挽，她和沈瑜不一样，没有任何顾虑，拦住顾挽的路，害羞的举着粉红色的情书。 “请老师和我交往。” 沈瑜沉下脸。 这种感觉就好像喜欢的蛋糕一直舍不得吃，突然被别人端走了。 但是她只能做个旁观者，观看着整件事的过程。 顾挽没有放在心上，青春期的小孩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拒绝她之后就会换新目标。 她接过信封，柔声说道：“谢谢喜欢，希望你能在生活里找到更合适的伴侣。”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唐糖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顾老师并没有给她机会，像是赶时间，直接擦身而过。 沈瑜沉着的脸才好转回来。 她从后面走来，抓着唐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不许你喜欢顾老师。” 唐糖正失落的望着顾挽的背影，听到来自alpha的挑衅，不屑的说道：“你是顾老师的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沈瑜的抓着自己的手，咬着唇。 “那你管我干嘛，难道你也喜欢顾老师” 沈瑜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万一传到顾挽那边。 “我明白了，你也喜欢顾老师。”唐糖又补充：“你连喜欢都不敢说出来，有什么资格警告我！” 沈瑜心里一沉，巨大的酸意在胸腔发酵，又胀又疼，她捏着拳头，怀带坚定又炽热的心意。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全世界我喜欢顾老师。” 然后抬头，拉过唐糖的衣襟，狠狠的盯着情敌的眼睛，“再此之前，我不允许别人也喜欢她，听见了吗？” 两人之间一股暗涌。 直到不和谐的人插进来。 室友带着一波人堵在校门口，本来是打算找唐糖麻烦的，既然两个人都在，那就就一起算账吧。 “哟，沈瑜你也在啊。”声音里透着几分阴阳怪气。 沈瑜和唐糖见状，转过身面对着室友，面色不虞。 沈瑜默默带上白色棒球帽，低头招手，示意她们放马过来。 在场的各位都觉得沈瑜十分的装，默认要揍死这个逼王，一对多的战场打的火热，唐糖反倒站在边上尴尬的看戏。 沈瑜从小就容易受欺负，被挨打也成了习惯，打久了自然有了经验。 和别人打架，想要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不要命得打，别人会多少的怕你，不要脸，下三滥那就赢了七八分。 一脚踢到墙上，压迫着身子，沈瑜冷声说道：“我要回家吃饭了，没时间陪你玩。” 墨蓝的板鞋踩在墙上，少女白皙的长腿有着漂亮的弧度，看起来俊秀又暗藏力量。 然而被耽误时间后，她的小脑瓜子想的却是，顾老师今天会做什么，糖醋排骨还是鱼香rou丝？ 正所谓想到什么就来什么，她看见了顾挽就在不远处。 小脸一白，沈瑜大脑当机。 她这样还怎么向顾老师撒娇。 赶紧蹲下，抱着书包举在头顶，装出一副好不柔弱的样子。 “你们不要打我，钱我都给你们。” 室友：“......” 地上的打手相顾对方的伤，通通被沈瑜的不要脸，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不去参加奥斯卡，中国的小金人要被你承包了！ 顾挽只是忘记拿包了，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这一幕。 沈瑜蹲在地上，一群长相凶恶的人包围着着她，一层一层的像是网罩着，显得小朋友特别弱小又无助。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担忧之情渐浓，往学校里跑去。 这里人太多，她一个解决不了，得叫上学校的保安，想到这些又加快了脚步。 她跑得快，没注意到举着包少女，视线一直跟着她，眼里的光芒也越来越淡。 沈瑜失落的站了起来，双手捏拳，和刚才不一样，她是真的恼了。 “我要揍你们。” 室友：“？” 打手：“？” 你生气能不能按照基本法，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干呢，又被揍了一顿，不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理的疼痛，混混躺下呻吟并决定不再起来。 唐糖在边上看到这出，要知道法制社会，打架不过扯头花，扭打进泥巴，沈瑜这几招，有点武术的影子，怪帅的。 她们这个年龄，看个漫威电影，就会爱上XX侠，沈瑜此刻就是她新的偶像。 跑了过去，一把扶着沈瑜起来，佩服地说道：“老大，教我打架吧。” 沈瑜此刻脑袋里容不下其他事，她只记得顾老师走了，只记得顾老师不管她走了。 身上因为打群架多少还是受了点伤，她挥了挥手告别唐糖，拿着书包，往顾老师家里走去，只希望能赶上顾老师家的饭。 小巷子角落里，顾挽看着沈瑜走开。 她带人刚来，就看见沈瑜在揍人，不知不觉全部的人都被打趴下了，她有点惊讶，瘦弱的沈瑜是怎么一脚把人踹地上的。 和保安说完事由，此时就此作罢。 她正准备走，耳后传来一喊声：“顾老师。”她回头一看是唐糖，正好问一下事情经过，柔柔声问道：“嗯，为什么打起来了？” “那个宋钱总是欺负学校的同学，我以前阻止他收保护费，被他记恨了。”唐糖沉思一会，补充道：“宋钱一来就点名沈瑜，可能他们之前有过节，不过我就不知道了。” 顾挽若有所思记在心头，揉揉唐糖的头，轻柔的说道：“谢谢唐糖，快点回家吧。” 唐糖转身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招手，“顾老师记得在沈瑜面前多说我一点好话啊！” 顾挽笑笑，这叛变的也太快了吧。 此事解决，她去幼儿园接橙橙，等回家时，离得远远的，就看见家门口小小的人影，无声的笑了笑，走到沈瑜面前，蹲下问：“怎么蹲在这里。” 沈瑜蹲在顾挽家门口，可怜兮兮盯着着水泥地板。 一言不发，委屈的抱着自己的大腿。 心里鼓着泡泡，你揉揉我，我就告诉你。 顾挽等了许久，腿都有点发麻了，站起身子拂下裙摆：瞟了一眼天空，声音透着随意：“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走的是一点不急，裙摆随着脚步轻轻的翻起弧度。 沈瑜伸手小心的攥住从顾挽的裙摆一角，转头回望她。 杏眼里聚着一团柔光，表情就像只小狗狗，就差写着：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很快手里一空，顾挽并未没有看她，裙摆从她的手中滑落，又很快离开了视线，跟着门缝被关上的瞬间，悄然无声般消失了。 她眼里灯被人关掉，琥珀色的眸子只剩灰色，手举在空中好久才缓缓放下，垂着头就差呜呜起来。 顾挽走进房里，翻出医疗箱，手掌滚着一圈一圈绷带，沈瑜小狗狗的样子着实逗笑她了， 忍住胸腔的震动，打开一个门缝，沉声道：“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沈瑜眼里一下子被点亮，跟着进了门。 不大的客厅，顾挽坐在沈瑜的边上，灯光把她柔软脸颊上的绒毛染成了橘暖色，羽睫一动不动，她认真凝视着伤口，一点点涂着碘酒。 沈瑜的手指在沙发上敲击，忍不住说道：“我被人打了。” “哦？”你被人打了？还是人被你打了？ 顾挽捏着棉签沾沾碘酒，“然后呢？” 然后... 你就应该好好关心我。 沈瑜咬了咬牙，“打我的那个人是我室友，我回不去了。” “你的其他家人呢？” 不说实话还想住我家？ 沈瑜垂着脸，沮丧道：“我没有其他家人了...” 顾挽手一顿，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沈瑜的手指拧成了麻花，半晌，怀着忐忑说道：“顾老师，我能不能今天睡在你家。” 顾挽跟着点了头。 冷气像是薄荷炸裂在胸腔，她忽然惊醒，温柔转瞬而逝。 怎么又忘记控制距离了。 冷声道：“我去做晚饭，你记住不要打扰到橙橙。” ＂哦。＂沈瑜失落地回道。 但在餐桌上，看着顾挽正在做的糖醋排骨和鸡蛋汤。 以及第一次给她准备的热牛奶。 都是用来恢复伤口的，怀着心里乱跳的小鹿走进浴室，顾老师叮嘱她要洗澡，她会好好洗。 等沈瑜进入浴室后，顾挽走到洗脸台一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为什么要逃避沈瑜。 这样，她们之间还算得上是清白吗？ 她胡思乱想着，收起沈瑜的衣服，准备放进衣桶，结果掉出一个半弧型的机器。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是助听器吧。 助听器倒是让她想起， 某一年，路上遇见一个半聋的小孩子，十分可爱，可惜的是并未帮助到她。 叫什么来着。 顾挽仔细回忆，21岁的自己捏着小孩的脸，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水灵灵的望着她，半天不吭声，就死死的抱着她。 她无奈的把腿上挂件抱在怀里，“这么黏，以后就叫你烦烦吧” 对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不过...有个可爱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