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迫降李化鲸所部

    江阴城外出现的一万敌军，正是刘泽清帐下的参将副总兵李化鲸所部。

    他是今早率军从无锡城出发的，大军一路急行军，至日暮时分，终于抵达江阴城外三里。

    “参将大人，城头人头攒动，旌旗招展，城内人声鼎沸，四门紧闭，这江阴城怕是有了准备。”

    一名游击将军，驱马来到李化鲸身前，神色有些凝重，扬鞭遥指江阴城头。

    “今日天色已晚，不利于攻城。”马背上的李化鲸，此刻身上穿着的还是明军制式盔甲，面色冷峻的他，目光犀利，三十出头的年纪，正当年富力强年龄。

    “张游击，你率一队人马上前，前去喊话，若守军不答应，组织弓弩手，试探一下守军战斗力。”

    “其余人马，就地扎营，明日再战。”

    李化鲸原是山东黄河边上小吏，但因他为人慷慨有大义，在曹州一带颇有威名，从而被刘泽清招揽。

    因为受到刘泽清的知遇之恩，虽然对于投降清军一事，他有些不满，但却也未敢表露出来。

    尤其是攻陷江宁府南京城之后，李化鲸与大多数明军将领一样，都认为大明大势已去，就算心怀故国，绝大多数将领也只能随波逐流，铁了心跟着清军打天下。

    入夜时分，李化鲸率部刚城外扎下营寨，负责试探攻击的游击将军张封，便匆匆退了下来。

    “参将大人，城头守军异常凶猛，士气高昂，虽然他们没有趁手的轻刀、软弓长箭，但他们却拥有大量的滚木擂石……”

    张封率领两千人马，刚才一番试探，被城头守军滚木擂石，热油金汁一番浇灌，弄得灰头土脸逃了回来。

    仅仅一波试探，就损失了一百多士卒。

    “一座小小的县城，仅靠一群泥腿子，是挡不住大清兵锋的，来日我自当亲率大军围城，好让对方知道，什么叫螳臂当车。”

    李化鲸却是不以为意，就算他攻不下江阴城，可区区一座江阴城，怎么可能挡得住清军南征铁骑，以及清军的红夷大炮呢？

    “参将大人所言甚是。”张封见李化鲸没有怪罪自己，也不由松了口气。

    赶了一天的路，虽然人困马乏，但因为天气闷热，李化鲸根本睡不着，只得手捧着一册书籍看了起来。

    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营外的探马飞马来报：“参将大人，营外五里外，发现一支兵马，正在向我军赶来。”

    “可看清了旗号？”李化鲸迟疑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在他看来，附近应该只有清军各路兵马才是。

    “天色太黑，看不清旗号，不过我们上去问话的探子，都被对方扣了下来。”探马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看李化鲸。

    “传令，各营立即备战，中军卫队，点齐火把，随我出营查探。”李化鲸大喝一声，戴上头盔，穿上盔甲，刚走出大帐。

    营门小校飞奔而来：“启禀参将大人，汉军正黄旗总兵徐得功，奉怀顺王军令，追击明军而来。”

    “这是他们的军令，徐总兵请大人出营迎候。”

    “正黄旗的上差？”李化鲸接过小校递来的令牌，虽然心中略有疑虑，但还是扬声喊道。

    “打开营寨大门，准备迎接上差大军入寨。”

    此刻，李化鲸的大营外，统军而来的人马，自然不是徐得功所部。

    而是朱连璧率领的明军，换了一身正黄旗甲胄的朱连璧，以及左右周通、宋庆统率的锦衣卫，以及东厂的番子，五百余骑。

    人人身穿着战场上缴获的徐得功所部甲胄，朱连璧一马当先，手中握着仅剩三颗子弹的手枪。

    身后的夜幕之下，李本深、李成林、曹绍中率领的兵马，以及运粮的马队，尽数熄灭了火把。

    夜幕之下，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马，空气之中传来的呼吸声，给人一种压迫感。

    军阵前的朱连璧，戴上夜视镜，骑在马背上，见营寨大门洞开，虽然拿捏不准，对方是否上当，但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周通，上前喊话，注意安全。”朱连璧之所以敢冒险，主要是他推断出，眼前常州境内，建奴清军兵马众多，消息一时定然难以互通。

    只要抓住机会，就像在常州城下，冒充正红旗孔有德的人马一样，直接杀入敌军之中，就可以直捣黄龙，不但可以迅速取得战果，也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奉怀顺王军令，前来接管兵权，你们是谁的部下，报上旗号。”周通手举着火把，一脸戒备的驱马来到营寨百步开外，扬声喝问道。

    李化鲸披挂上马，与游击将军张封率领卫队，举着火把呼啦啦的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五百精锐士卒，人人高举火把，手执钢刀，甲胄鲜明，气势凶悍，大有冲阵的气势。

    “殿下，敌人还是冲过来了。”眼看敌军以冲锋架势杀了出来，宋庆紧张的驱马挡在了朱连璧面前。

    “莫慌，应该只是试探，若是真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就应该两翼兵马齐出，而不是数百步卒突杀而来。”

    朱连璧这会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步枪，夜视镜的瞄准镜，迅速的锁定了军阵第三排，几名策马扬鞭，头戴铁盔的明军装束将领。

    一旦这几个人有异动，他有把握直接狙杀，收割至少三颗人头。

    “唏律律！”

    李化鲸纵马而立，扯住马缰的他，冲出营门之时，眼见对面的兵马，丝毫没有异动，只得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喊道。

    “卑职刘泽清总兵大人手下参将李化鲸，参见徐总兵大人。”

    “原来是刘总兵帐下人马，请上前答话。”朱连璧驱马而出，手提狙击步枪的他，低声对宋庆道。

    “对方一旦靠近，立即给我生擒了。”

    朱连璧吩咐一声，左右周通、宋庆、宋和率领骑兵人马，缓缓的驱马靠了上去。

    而此刻朱连璧却提起了手中狙击步枪，瞄准了李化鲸身边的几名将领，若待会这几个人敢有异动，他就迅速的给予击毙。

    “等等……”就在双方人马，已经贴近到不足二十步的时候，李化鲸突然惊醒。

    “砰砰砰……”然而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朱连璧已经开枪，四发子弹飞射而出，犹如流星赶月般射中了李化鲸身旁的几名将领。

    其中一颗子弹，射中李化鲸的左腿，惨嚎一声的李化鲸，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要不是朱连璧想要拉拢他，那一颗子弹，就不是集中他的腿部，而是他的脑袋了。

    但李化鲸身旁的游击将军张封，就没有这么好运，直接被朱连璧一枪击中眉心，当场跌落马背而死。

    “不许动，否则宰了你。”与此同时，周通、宋庆飞身而下，各自抽刀扑了上去，把李化鲸压在了地上。

    “放下武器，否则宰了你们将军……”宋和纵马挥刀大喝一声，身后的数百精骑，纷纷冲了上去，把擒获的李化鲸挡在了身后。

    “吹号！”

    朱连璧提枪在手，扬声大喊一声，牛角号声吹响。

    “呜呜呜……”

    “点亮火把！”原野之上潜伏待命的李本深、曹绍中、李成林各自跨上马背，举刀发出了一声高呼。

    随着约定的号角声响起，空旷的夜幕之下，瞬间点燃无数的火把，篝火，一万多明军士卒，随之爆发一声怒吼。

    “大明江山永在，明军威武！”

    “大明江山永在，明军威武！”

    ……

    一浪接一浪的怒吼声，声震原野，数里之外，也能够清晰听见。

    “李化鲸，吾乃大明吴王，奉国大元帅朱连璧，汝若归顺本王，本王授予你江阴镇总兵，待本王光复南京之日，许你侯爵封赏。”

    朱连璧驱马而出，俯视着被押解着来到面前的李化鲸，目光锐利的注视着对方，直接许以侯爵封赏。

    此刻左腿大腿中弹的李化鲸，强忍着距离的疼痛，脸色苍白，额头上汗珠不停的落下。

    “大明吴王？”李化鲸看着马背上，目光锐利，威风凛凛的朱连璧，一时怎么也想不到，大明何来的吴王。

    之前的李化鲸职位太低，根本没有听过朱连璧名号，以至于他对于朱连璧的身份，充满了猜疑。

    “李化鲸，吴王殿下乃皇上嗣子，如今殿下亲口许诺你封侯，你再不识好歹，今日老子砍了你狗头，再把你手下的贼兵，尽数屠灭。”

    周通见他不吭声，提着刀柄，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背，厉声大喝了起来。

    “原来是皇子殿下，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殿下恕罪。”李化鲸这才想起，数月前他在江北驻地，听刘泽清说过一句，皇帝过继了自己的侄子为嗣子一事。

    李化鲸原本就心怀大明，只是迫于时势归降了清军。

    如今见朱连璧亲自招降，自己又沦为阶下之囚，回归大明前途先不论，但最起码可以保住小命。

    如此权衡之下，他自是连忙借势跪在了地上，纳头拜道：“罪将李化鲸，愿回归大明，为吴王殿下效力。”

    朱连璧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示意周通和宋庆把他搀扶了起来。

    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问道：“营中兵马，你可否率领他们回归我大明？”

    “回禀殿下，营中一万人马，有三千余人，家眷在江北，只怕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若殿下愿意放这部分人离去。”

    “其余七千人马，只要殿下许诺封赏嘉奖，他们定然愿意为殿下效力。”

    因为腿上伤口的疼痛，使得李化鲸身体一直在颤抖。

    “想要回家的士卒，本王发放路费准其回家，留下来的人马，待回到苏州府，本王许诺每人奖赏十两银子，有功者升迁一级。”

    朱连璧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你坐下，我帮你看下枪伤。”

    “谢殿下……”李化鲸一屁股坐在地上，朱连璧查看了他大腿的枪伤，他刚才那一枪打的很准，从大腿内侧命中，子弹穿过腿部，并没有伤及骨头，而且子弹也没有留在腿上。

    “伤势并不严重，你吃下这两颗药丸，休养一个月，应该就可以恢复行走了。”朱连璧给他涂上带来的疗伤枪药，又给了他两颗消炎药，麻利的用纱布帮他，把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感觉到包扎好的伤口上，传来的微微凉意，李化鲸看着朱连璧递来的颗粒药丸，咬牙一口气吞了下去。

    这样的颗粒药丸，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然心中忐忑，但为了表明态度，只能闭上眼吞下了腹中。

    “李化鲸听令，本王现在授予你江阴镇总兵一职，准你回营，率部改弦易辙，回归大明麾下。”

    朱连璧口含天宪，李化鲸因为有伤在身，在周通、宋庆的搀扶下，躬身作揖道：“臣李化鲸，谨遵殿下王诏。”

    “众将士听令，放下武器，随我回归大明。”跨上马背的李化鲸，拔出腰间佩刀，在周通、宋庆率领的锦衣卫力士护卫下，走到了营寨面前，扬声发出了一声号令。

    “吴王殿下有令，凡是回归大明者，撤回苏州府整编之日，发放十两纹银，有立功者，官升一级。”

    “凡是要回家者，一律发放路费，准其返家，与家人团聚。”

    李化鲸策马扬鞭，三句号令而出，营寨内原本惶惶不安的军心，迅速得到稳定。明末逐鹿的大明奉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