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知道啦，麻烦晋助啦。” 在紫发学生的悉心照料下穿好睡衣，又与他一同去往居间把三床布団并排铺好，距离银发学生进浴室的时间已过去半小时有余。 少见对方洗澡如此之久，外头听上去静悄悄的，铺完床，松阳瞥了眼居间门的方向，惊讶地发现紧闭的纸拉门上映出了一小半有个人一动不动蹲在门旁的影子。 这孩子洗完了澡蹲在外面做什么？她心觉纳闷，正想开口唤对方进来，拉门从外“刷拉”推开。 “哟，完事了？还挺快的嘛。” 下半身围了条浴巾的银发男人顶着一头洗过之后自然干透的蓬乱卷毛，说话的语气和看人的红眼睛都是凉嗖嗖的，冲着自己老师身旁的紫发男人。 “这么久不见，某位矮衫君那根微型到显微镜都放不大的‘哔’终于不中用到跟身高配套了吗？” ……这孩子在闹什么别扭？ 松阳听得一头雾水，高杉冷漠地斜一眼阴阳怪气的老同学:“谁跟你一样满脑子净是污秽。”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银时臭着脸进门来，“这方面阿银可比不过你这个趁人不备就横插一脚的混蛋矮衫。” “那又如何？如今事实已成定局。” “定你个头！信不信阿银削了你的×&％￥ ……” “——好啦好啦。” 虽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微妙话题，避免这两个互看不对眼的学生一闹起来没个完，松阳出言打圆场。 “你们俩乖乖的不许吵架，晋助快去洗澡，银时赶紧去穿件衣服，衣柜里有晋助的浴衣。” 一秒切换回好学生模式的紫发男人听话地服从指挥:“好的，老师，我这就去。” 居间门关上。挪到衣柜前的银发男人嫌弃地看着一堆艳丽的紫金配色浴衣，挑挑拣拣出一件相对低调点的黑底金纹浴衣换上，一脸不爽地敞着胸膛回到自家老师跟前坐下。 “话说那棵矮衫的衣品也太sao包了吧喂，害得阿银的胸肌和八块腹肌只能晾在外面吹风。” 装模作样地抱怨完，顺便编排暂时不在的情敌几句，“这种整天穿得花枝招展不守男德的坏男人最容易招蜂引蝶了，松阳你要留心哦。” 长成大人的银发学生一本正经地说这些什么“八块腹肌、不守男德”的不正经话，配上那头有点炸毛的天然卷，样子莫名喜感，松阳给他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银时还好意思说呢，自己平常还不是不好好穿衣服非得脱一半袖子，依我看，你们俩都得向小太郎学习。” “……这不是那个什么嘛。”银时眼神飘忽了一下，“那种穿法是阿银身为男主角的特色啦，是为了加深观众印象提高受欢迎度的外形设定哦。” “是是，男主角银时。”松阳习以为常地打趣他，“该睡觉了喔，我的男主角银时。” ——咦咦咦！！ 盘腿坐着的银发男人当即老脸一红，扭扭捏捏地乖乖钻进被窝里躺好，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给自己掖被角的长发美人，脸上咧着嘴笑得傻乎乎地。 “松阳说阿银是你的男主角欸，嘿嘿。” 所以说，他才不要做什么拯救世界的jump男主角，这辈子和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要做松阳一个人的男主角就足够了。 “阿银是只属于松阳一个人的男主角哦，嘿嘿嘿。” ……还跟个孩子似的呢。 柔软的手掌哄孩子似地揉了揉那颗软乎乎的卷毛脑袋，温柔的绿眼睛弯成月牙，“嗯，银时是我的男主角，快睡吧，做个好梦。” 昨晚大家都受她连累彻夜未眠，今晚得好好睡一觉补足精神才是。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很满足似地闭上了，等洗好澡的另一个学生回屋，松阳赶紧催促对方换好衣服也去睡下。 和过去在村塾一样，做老师的人睡中间，两个学生一左一右睡在她身侧——画面与多年前几乎如出一辙，稍有不同的是昔日的少年们已长大成人，但从未改变过的是那份少时起便在心中扎根的情意。 “晚安，晋助，做个好梦喔。” “晚安，老师，也请您做个好梦。” 一室静谧的月色中，视野映着触手可及的那张一成不变的美好容颜，情难自抑的紫发男人将轻柔的吻落在自己老师光洁如玉的额头。 ——而您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好梦。 与那只仿佛对自己诉说着无限柔情的碧眸对视着，松阳不觉红了点耳朵尖，受到吸引似地下意识凑近去吻了下男人微勾着的唇角，又回神似地飞快缩回被子里盖住发烫的脸。 自己居然……还好银时那孩子睡着了…… “那个，唔，是、是晚安吻……” 磕磕巴巴的语句一听就知是在为自己的举动而难为情，“晋助快睡啦，晚安，我、嗯，我睡了喔。” 许是因为她的主动而吃了一惊，被窝外头安静了一小会儿才响起熟悉的低笑声，温热的手掌隔着被子轻抚着她的发顶，男人带着笑意的嗓音一如既往温柔得不可思议。 “睡吧，老师，祝您今晚做个无比安心的好梦。” ——愿我也能成为您的好梦。 ＊ 寒冬时节，郊外的环境要比城里干燥一些，睡到半夜，松阳迷迷糊糊醒来感到口渴，见左右两旁的学生们已睡得很熟，蹑手蹑脚爬起来溜出了居间。 摸黑进厨房把大弟子走之前烧剩下的水喝完了，她想着再烧壶热水备着，研究了一会儿厨台上的这款看起来比江户城那边还先进的烧水壶，面板上各种标注片假名的按键看得她两眼一抹黑。 作为一个活了一千岁并且大部分时间都不大能接触外界的老人，对于近十年才逐渐推广的片假名词汇着实了解甚少，不敢乱按，松阳只好开灯去橱柜里找找看有没有使用说明书。 “……松阳？” 片刻后，虚掩的厨房门被轻轻推开，背后传来本该睡着的银发学生的呼唤声。 专注于翻抽屉的长发师长闻声回头:“呀，我吵醒银时了吗？” 睡眼惺忪的一颗卷毛脑袋摇了摇:“才没啦，阿银就是刚好醒了，看你人不在床上，厨房灯又亮着，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在里头。” 刚醒人还有点犯困，银时揉揉眼睛去到她身旁，看见半开的抽屉，“松阳你干嘛不睡觉啊，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银时在的话就不用找啦。” 关好抽屉起身，松阳稍感不好意思地抵唇，“我想烧壶水，可实在看不太懂那些按键的功能，所以本来是想找烧水壶的说明书来着。” 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她这个老师当得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这种事交给阿银不就好了嘛。” 拿起那只看上去挺高级的自带温控功能的烧水壶，自小习惯照顾自家老师的银发男人手脚麻利地烧好水设置好温度，倒了一杯先自己抿过一口再才递给她。 “不烫的哦，喝吧。” “麻烦银时啦。” 没必要解释自己已经喝过了，松阳接过水杯靠着厨台小口小口地啜饮，一面满心好奇地打量这只通电后在温度刻度旁亮着灯的热水壶。 ……现在的科技真的好神奇呢，电器的款式设计得越来越便利了。 “银时是怎么做到直接把刚烧开的水调节成能入口的温度的呀？” “cao作起来挺简单的，阿银教你呗。” 清楚自家老师一向对这类电器苦手，银时边讲解边上手演示给她看，“装好水后，先按这个开始键，然后……” 边听他一步一步详细地讲，松阳边认真看他手上的动作。却不知为什么，听着听着她的注意力就开始分散，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上飘到面前的银发男人侧对自己的面容上。 明明还是无比熟悉的那张脸，这孩子的五官几乎没变，只是年龄增长后的面部轮廓变得比少年时更加硬朗，气质比记忆里那个咋咋呼呼的银发孩子多了属于成年男性的成熟感和稳重感。 人类的审美她其实不甚理解，做不到抛开感情客观评价这孩子的长相，但或许是关系的转变导致的心态变化，不知几时起，这张脸在她眼中，不论何时都有种无法形容的吸引力。 “水烧开之后，再按——” “……银时。” 教授到一半，松阳不明缘由嗓音轻软地唤了他一声，银时转头看向她，看见她像在躲避对视似地垂下眼睑、白皙的面颊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分明有些泛红。 愣了一愣，卷毛下的红眼睛瞪大了一圈。 ——等等，什么情况啊喂？！松阳为什么突然对着阿银脸红了？？ 水润的红唇微启:“我想……” 吐了几个字又轻咬住下唇，突然说这种话，银时会不会觉得为难呢？ 踌躇几秒，松阳小声道，“想和银时……” 想和阿银什么？！ 呼吸一滞，银时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喂喂喂这个发展该不会是？？！！！ 传入耳中的音量越来越轻，面前眉目含羞的长发美人最后说出的那个词几乎听不清。 “接吻……” 话音落下，银时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松了下去。 ……原来是接吻啊，吓阿银一跳，还以为松阳是想——咳咳，他才没有误会哦，绝对没有往任何糟糕的方向误会哦。 “咦，真的吗？” 自家内敛又害羞的美人老师居然会主动提出亲近自己的要求，已经够让他喜出望外了。 浅色脑袋小幅度点了点:“嗯……”，反正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碍事的情敌远在隔壁的隔壁的居间，无所顾忌的银发男人胳膊一伸把对方细软的腰肢一揽。 为了攒约会的资金，他这段日子接了一堆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委托，每天从早忙到晚回家累得倒头就睡，跟松阳只能电话聊天，都没能抽出时间见面。 算算时间，他都足足一周七天168个小时没能抱到松阳了，说真的，感觉灵魂都快枯竭了，必须要多吸几口松给自己充电才行。 久违的温香软玉在怀，银时也没留意厨房门半开的状态，随手关了灯就将那具只着一件单薄里衣的温软身躯一把抱上了厨台，喜滋滋地把卷毛脑袋蹭了过去。 身体刚一腾空，为保持平衡，松阳条件反射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又抬腿勾住他的后腰；被银时抱起来安放在厨台上后，双手仍缠在他后颈，分开的双腿间卡着他贴在自己腿根的腰胯。 感受着她挂在自己身上的这副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可爱模样，心花怒放的银发男人嘴角一咧。 “那阿银现在要好好亲亲老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