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员工入职
在二五年大兄弟——为了方便我决定叫他二五仔——冲上来激动地拥抱我之前，我一个侧步闪到了直属上司Beezebel身后。二五仔不仅没有介意，看上去还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快要溢出来的嫌弃，因为他正忙着对其他人开嘲讽: “啊哈！！你们还说我赌白色还不如去买彩票，没想到我会中吧！！现在猜猜是谁没有升↑职↓加↓薪↑？是你↓↑！” 我不想打断他的快乐，所以我没有说他的语气真的很像美式霸凌，当然也没有说Beezebel快要把手里的笔捏断了。二五仔属实是丝毫不看眼色，我临时叫他二五仔还挺有先见之明。就在所有人都快要忍不下去想冲上去揍他一顿的时候，Azazel开口拯救了他。 “既然你们已经建立了.....良好的人际关系，那就由你带新人去熟悉一下。” Beezebel总算从输掉六十个魂的沉重打击中清醒过来:“我同意。” 虽然但是，他们对赌局闭口不提光速和解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想笑。二五仔依旧看上去高兴得没边，甚至还敬了个礼，丝毫没有察觉到上司不想让事态发展成群殴的良苦用心。他对我招招手，绕过一大群拳头紧握的同僚，带着我走出了房间。二五仔甚至帮我开了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因为他迎接的不是我而是总数高达一百三十个的罪人灵魂。 作为刚刚入职的新员工，我不得不说其实地狱的工作环境其实挺好的，我担心的那种遍地岩浆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一路上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某种市值上百亿的公司总部，透露着精英和金钱的气息。二五仔估计是看出来了这一点，语气里透露着骄傲: “很牛逼对吧？我们地狱可与时俱进了。” 我说: “那一七二五年的时候这里也是这种装修吗？” 二五仔摇摇头: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之前这里都是该死的1岩浆池子，走一步三个坑。” 我说: “那算与时俱进吗？” 二五仔说: “不知道不在乎。但是我带的新人还不知道我名字这我挺在乎的，我是Robert Willam James Jr.，你叫我Robert就行。” 我说: “呦，你还是个带英贵族？” 二五仔Robert说: “你怎么知道？” 我说: “瞎猜的。不过我可以请教你问题吗？” Robert立马拍拍胸脯: “当然，你可是给我带来了接下来五十年的赌资啊，想问啥？” 我说: “这个白色的角，它是有什么寓意吗？” Robert说: “还真没有，就是单纯少见。但是这也意味着押这个颜色的人极少，但凡中了基本上本金都能翻个五十倍，三百年来我每次都必押这个。新人你以后打赌跟着我，我必让你赚翻。” 我又问: “无意冒犯，但请问你是怎么下地狱的？” Robert挠挠头: “我五艘运奴船全被狗娘养的海盗抢了，我没钱打赌就找了个人借钱来着，结果他是恶魔。” 我说: “你这地狱下得真是一点不冤呐。”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二五仔Robert居然还对我展现了一个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他转过弯的时候尾巴都翘起来了，可见是真的挺骄傲的。鉴于这里是地狱，我决定还是不要对此做出评价的好。Robert从白墙上一个类似厨房升降机的小门里抽出一个黑色平板，转手递给我，然而没有任何使用说明。他的原话是 “你们二十一世纪的魂要什么电子产品使用说明啊”，然后就一屁股摊进旁边的懒人沙发（我就知道这黑洞一样的玩意儿肯定是地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里捧起自己的那个平板，津津有味地算起自己能用赢来的魂升几次官了。我把目光移向自己的平板，别说这地狱出产的电子设备质量好像还真挺好的，而且款式新颖，搁○果得叫plus Max pro＋＋的那种，开机后第一个页面甚至是员工id注册，我不得不在内心感叹了一句。 “哦对了新人，建议你填个英文字母的名字，我们的业务比较国际化，”Robert打了个响指，“你的客户要知道你名字才能签契约的。” 我说: “好的，我随便起一个。Astra2行不？” Robert头都没抬: “那个啤酒还是那个手表？”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拉丁语的星星啊。” Robert说: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个写《戒指和矮子》的老头3。” 我花了整整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魔戒》，这下我的白眼属实是忍不住了，但是看在他是个二五仔的份上我还是给了他一点面子——我把脸转过去翻的。 “我快填完了。对了Robert，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Robert终于舍得从他的光辉前途里抬头了: “那么客气干什么？我说了你随便问嘛。” 我说: “为什么我讲中文你讲英文还能互相听懂？” 这次Robert的表情居然正经了起来，他凑近了一点，还非常无意义地用手挡住口型: “因为.....大天使奇迹。” 我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啊我们地狱还要靠.......” “不是那个！”Robert非常大声地打断了我，“是我们顶头Boss，堕天使Lucifer啊！他施的奇迹！” 虽然我耳朵差点被他震聋，但是我真的已经懒得吐槽他了。 Robert看我填完了表，艰难地从懒人沙发里爬了出来，看了看我的平板屏幕。他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说: “既然填完了我就带你去你的房间吧，你这位置还挺好，离上班位置又近，还跟Azazel手下那批喜欢开永恒派对的隔开了。” 我说: “还包分配单人宿舍啊？” Robert点点头走进一步电梯，按下负九层的按钮: “当然啊，我们是地狱又不是黑心工厂。虽然规定是每周前三天早上九点半开始工作下午四点半走，但是只要每年业绩达标没有人会管你的。” 我说不出话: “......啊？？” 电梯叮一声到了负九层，Robert把还石化在原地的我拽出来，眼前是一片仿佛五星级酒店的现代装修豪华走廊，我麻木地跟在后面，怀疑自己到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狱。我们停在了一扇门前，上面的金属铭牌刻着“A417－9th”。我僵硬地推开门，里面是一间设计合理、家具齐全且至少有七十平米的白色调公寓。 Robert还在我身后不停讲话: “虽然是简装不过你可以自己雇人重装修的，直接当自己家就行。恶魔不用吃饭但是很多人有吃饭的爱好所以我们把厨房也装上了，浴室也是同样的道理。你明天早上到负五楼报道就行......诶新人？新人？？” 我对他在我面前疯狂摇晃的手视若无睹，眼中饱含热泪，喃喃自语: “没想到，社○主义正统在地狱.......” 注1: 英文是bloody hell，多半是英国人在用 注2: Astra阿斯特拉，拉丁语，意为星星，也是很多品牌的名称 注3: 《魔戒》系列作者托老同时也是一位语言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