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谈判

    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马超和那个机器人管家干瞪眼，这是他见过的最蠢的管家，只有对其发出明确的指令才会得到执行，其余则一问三不知。

    马超迫切地想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按照常规流程他至少会面临一场来自军事法庭的秘密审判，但夏洛特的影响力究竟能到达什么地步他也不好估计，而且她保释自己的目的尚未明确，却又掌握着自己的身份信息，一切的谜团混合在一起，像一个浑身缠满乱糟糟接线的老旧电箱。

    夏洛特。

    这个名字让他心烦意乱，以至于他念出声来都浑然不知。一旁的管家却像是触发了关键词一般，开始机械地回复道：“元帅将于三个自然日内回来，如果出现突发事件，可以在终端上联系。已开放部分住宅使用权限，具体情况如下：……”

    马超闻言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果不其然，他的联系人有且仅有一个，夏洛特的名字安静地排在联络人的首位。他犹豫再三，还是发送了一条信息，大意是他已经醒来，身体没有不适云云。

    信息发出，果不其然石沉大海，说不出是意料之中还是有点失望，马超关掉聊天界面，尝试着接入网络。夏洛特给他的个人终端显然是军队制式用品，通讯未受限制，但只能使用一些“安全”的网络。

    他注意到最近的新闻中都在争相报道关于对极端组织“圣殿”的围剿，日落海帝国宣称这一次清剿行动在元帅的指挥之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而通过搜索可以得知，与他相关的消息并未对外发布。

    他看得入神，以至于有访客到来的提示音都忽略了，在管家的询问之下，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联系夏洛特。”马超说，“如果她不给出回应的话，那就不开门。”

    这一次通讯倒是快速地接通了。金发alpha的影像投放在电子屏幕上，她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放于膝上。

    听说有访客到来，她不起眼地皱了皱眉，随即回应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权拒绝任何人的来访。”

    “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超问道。

    夏洛特看了他一眼。又是这种眼神，昨天她安抚他的时候也是这样。

    “尽快。”马超听到她如此回复，随后便匆匆切断了通讯。

    说了和没说一样。他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等待虽然是一件煎熬的事情，但在这里待着总比监狱好上许多，他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夏洛特是在当天凌晨时分回来的，她的气息带着夜风的冰凉，军靴落地发出“嗒”地一声轻响，但随后又意识到什么般收敛了脚步声。她将外套交给管家时正好看到那个男性beta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瘫倒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呼吸声很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这模样让她想到一只猫，只不过在贵族间流行的乃是养尊处优的玩宠，而他身姿矫捷，野心勃勃。夏洛特毫不怀疑，只要她解开项圈，那么这只野猫将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她确认了一下青年没有被她吵醒，然后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养猫的人总有希望猫能睡在猫窝里的想法，看来她也不算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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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心理准备，早晨马超还是被突然出现的，穿着正装的夏洛特吓了一跳。她从另一个卧室走出来，看起来像是要出门一般穿戴整齐，如果他没有听到夏洛特对自己的秘书说推掉今天的行程的话。

    夏洛特不以为意，她坐在餐厅的那张长桌上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早餐，马超坐在她对面，整个餐厅安静得只有刀叉的响声。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萦绕在两人之间，直到夏洛特开口打破了寂静。

    “我这两天很忙，第一件事是对于‘圣殿’的围剿刚刚结束，需要整顿军队并上报战况，第二件则是你的事。”

    她说。

    “所以呢？”

    几乎是第一时间内，马超敏锐地抬起眼睛看她。他一直在等夏洛特主动给出一个解释。

    夏洛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走向书房。她于抽屉里取出一个特制的文件袋，里面封存着一块黑色的芯片。

    “对这两件事进行了复盘之后，我发现它们其实存在着一定关联性。这是最有趣的地方，你放走的那艘残月级巡洋舰是来自于三分之地的造物，但舰船内部却偷偷运送了圣殿的一部分精英组织。”

    夏洛特取出那块芯片并对其进行读取，那是一小段来自于“圣殿”组织天使级战列巡洋舰的内部对话。

    —该死，残月级不是成功出逃了吗？嘶哑的男声说道。

    —报告！日落海已经包围了我们，刚刚出现的突破口也迅速补上了。那是个陷阱！一个慌乱的声音说道。

    —是魏都！魏都背叛了我们！一阵寂静以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据我所知，为了掩护残月级，你不惜向同一侦查队的队员开火。而正是因为它的成功出逃，圣殿错误估计了我方的战力，甚至敢于与我军进行正面对抗。”

    “……”马超一言不发，但心中已掀起骇浪。如果夏洛特说的话能够保证其准确性的话，他心中的疑虑几乎一半以上已得到解答。司马懿命令他拦截到残月级巡洋舰的频道信号时对其放行，原来自己早就是他心中的一颗弃子。魏都在他掌握的情报之外与圣殿合作，并为此不惜直接放弃在日落海安插的眼线。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夏洛特的眼睛。

    “所以实际上，你还能算是我们的功臣。”她讽刺地敲了敲桌面，“但是你所在军团的上将狂铁难道对此一无所知吗？不，他只是需要一个对前方战场失利的解释，而你刚刚好成为了那个最完美的理由。”

    马超终于看向她。

    “那你要怎么处置我？你强行标记了我，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供词？”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发问，“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来自西凉的？”

    夏洛特同样回视他。

    “这又是另一回事。”她说，“以后你会知道的。但现在你只需要认识到，你所签署的认罪书中已经承认你所犯下的罪行，由于你的血液中关于我的信息素受体浓度已达到类omega标准，所以我替你申请了我的协议伴侣，正因如此，我才能将你保释出狱，并成为你的监管者。”

    她进一步逼近马超。

    “这就是你脖子上戴着医疗环的原因。如果你能成为我的法定婚姻伴侣，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扔掉那个环。元帅的合法伴侣不会受到任何对人身自由上的限制。”

    夏洛特不再看他的表情，她起身越过马超，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谈话到此为止，后者显然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他即将面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