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还好是她（剧情/蛋：剧情）

    按照惯例，所有的奴隶包括侍奴，来到主人身边，都会被赐予新的名字，意味着新主人对奴隶的所有权。莫行川来了许久，林羽都没有提过这件事，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毕竟是个敌国送来的东西，城主不认可才是正常。

    然而，在先后经历了这些骇人听闻的大事以后，谁再说林羽不重视他，恐怕自己都不信。所以，给他赐名，竟也显得理所当然。

    闻川。

    这是林羽给他的新名字。

    林羽允许他保留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然后在前加了一个“闻”。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希望你担得起自己的名字。”小城主的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男人温顺的模样。

    “是。”得了新名字的人，眉间是抹不去的喜悦，却也夹杂着一丝惶恐。

    他觉得自己不配，可既然是林羽对他的期望，他便会努力去做到最好。

    ……

    转眼又是一年彩灯节。

    主位之上，众位大臣再一次看见了那个颇有争议的侍奴。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经历了一年的时光，这个侍奴，举手投足之间，比以前自然流畅太多，他不再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具，而是真正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即便在一些细节上还是做得不如晴雨殿专门调教出来的侍奴，也勉强能看了。

    莫行川跪坐在林羽身侧，见林羽桌前的酒杯空了，抬手又给她斟满。

    林羽侧过头，饮酒的缘故，让她的眼底蒙上一层水雾。看见她的小奴隶这般乖觉，林羽不由得笑了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笑容，让莫行川红了脸。他低低地喊了声：“主人……”

    此时，下方的剑舞已经至尾声，琴声与鼓点渐息。

    林羽看着底下的人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漫不经心地问：“你会吗？”

    莫行川抿了抿唇：“不会。”他哪里会这些呢？他学的都是上阵杀敌的本事，这些徒有其表的东西，他向来不屑。只是……“奴可以学的。”他急急地补充了一句。

    林羽也不知听没听到，并没有给他回应，而是为收剑之人鼓起了掌。

    莫行川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乖，晚上带你出去转转。”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眼前一亮。

    主城从来都是热闹非凡，今夜更是如此。

    上一次，莫行川跟着林羽出来的时候，戴着口球，后xue里是一个肛钩，连接着乳链。

    而这一次，依旧是同样的装束。只不过，他虽还有些羞耻，却再也没有上次的惊惶与无助。

    他偷偷地侧过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在他身前半步的林羽，随后又像触及到什么禁忌一般，飞快地垂眸。

    林羽并未察觉到他的动作。虽然她并非第一次看见这景象，可每一次，她都带着十足的好奇，打量着四周。

    突然，林羽目光一凝，拉着莫行川就往旁边的巷子里一闪。

    “唔……”本就紧绷的铁链，在这大幅度的动作下，更是将他的每一处敏感点都轮流刺激个遍，让他几乎当场就跪倒在地。

    “哎呀。”林羽好似这才注意到他一般，略带夸张地感叹了一下，笑道，“没事吧？”

    “唔……”莫行川刚想说话，意识到自己还戴着口塞，于是摇了摇头。他想问问林羽怎么了，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有些手足无措。

    林羽倒也没想过隐瞒什么，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一个红衣服的少女正弯腰挑选着花灯。少女的身旁，站着一个奴隶打扮的少年，隔得太远，看不清模样。

    “那应当算是我表妹。”

    原来，是林羽怕麻烦，不愿被人当街认出来，才拉着他藏了起来。莫行川暗道。

    林羽继续说：“听说她最近跟家里人吵架了，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奴隶。”

    莫行川顿时僵住了。

    喜欢一个奴隶。

    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从未去想过“喜欢”二字。对于奴隶而言，这两个字分量太重，他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下意识地回避了它。总归，林羽的身边只有他，无论是否喜欢，都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配不上小城主的，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每分每秒，都是小城主的恩赐。林羽已经年过二十了，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只是她的父母离世太早，无人作主，加之她自己心里无意，这才拖到了现在。

    但，她总有一天要婚配的。而他，说的好听是侍奴，本质上，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隶。普通人家，尚且不被允许喜欢奴隶，更何况是身为城主的林羽。

    奴隶，最多也只能是个消遣的东西罢了。

    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手指不自觉地收拢，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他不是，早就明白的吗？早在他来到林羽跟前的时候，他就明白，以他肮脏破烂的身躯，给她当侍奴都是抬高他了。

    然而，林羽对他太好了，好到他几乎忘记自己的过去，忘记自己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隶，一个只配充作公用的奴隶。

    只是……他不愿承认的是，在他的心底最深处，还有一点微末的期待。林羽到底……对他有没有一点喜欢呢？

    这个念头，一旦有了，便如海啸一般，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摘下口塞，问一问林羽。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的理智将其强行压下。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僭越。他不配，林羽也不可能允许。他只是一个奴隶，有幸留在林羽身边，已经是林羽对他最大的恩宠，他不可以奢求太多。

    排山倒海而来的难过，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底，沉甸甸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羽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一般，远远的看着少女将花灯递给身后的男人，若有所思：“应当就是他了吧。”

    她“啧”了一声，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转身踮起脚，拍了拍莫行川的头，眼底含笑：“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莫行川下意识地俯下身，方便她的触碰，意识却在头顶传来的温度里逐渐下沉。

    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仿佛一叶扁舟在海上漂泊了许久，终于见到了远方的灯塔，矗立在海面上，等待着归来的人。

    莫行川突然就笑了，在林羽惊讶的目光中，顾不得身上撕裂的疼痛，也顾不得路过的行人眼中的惊疑，虔诚地跪伏下来，轻轻叩首。

    还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