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司

    “时司……”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身下却毫不怜惜地顶撞，让他不由自主地喘息出声。

    “……hiro，哈……唔！”

    树理时司一句话都说不好，只能透过模糊的泪光去看诸伏景光，原本攥紧身下床单的手松开，触到了他的脸——那里有一滴汗。

    水珠顺着诸伏景光的脸接触到他发烫的指尖，又顺着他的指腹颤巍巍地落在他的胸膛上。

    诸伏景光弯下腰，吻在他的眼角，从那里品尝到了发咸的泪水。

    “不要害怕，时司。”

    树理时司是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捡到的孩子。

    在很平常的一天，他们甚至只是在假期游玩而已。

    在很温暖的阳光下，他们找到了一个蜷在樱花树荫下的小孩。

    男孩握着降谷零试探过来的手腕，平静地说：“我不需要去医院。”

    然后两个小孩稀里糊涂地带回了比他们差不多大，身世不明的小孩。

    “所以说，为什么我们会把这家伙带回来啊？”降谷零嘴上这么说这，手里却拿着绷带，“抬一下手。”

    男孩乖顺地抬起手，任由降谷零不是很熟练地绕过他的手臂。

    诸伏景光端着清水走过来：“可是我们也没办法把他扔下啊。”

    手忙脚乱地将人包好，浅棕色眸子的男孩抬眼静静地看他们。

    降谷零本想问他很多东西，但想起男孩身上狰狞流血的伤口，最终还是问：“你……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啊——”降谷零被幼驯染戳了一下，声音弱下去。

    被两人简单处理好伤口的男孩沉默寡言，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联系大人的得到他身世完全成谜之后不约而同地都选择留下他。

    “因为总觉得，他很好像需要被人留下，不然就要碎掉了。”

    诸伏景光用这种理由说服了诸伏高明。

    在办理户籍的时候，再次询问了他的名字，男孩犹豫了很久才回答：“……十四号？”

    编号一般的回答让两个小孩皱起眉毛，干脆拉着他在一边讨论给他起个新名字。

    “我们是在树底下捡到你的。”两个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握着他的手，“‘树理’，怎么样？”

    “树理时司？”

    十四看着他们不同眸色的眼睛，里面却是如出一辙的期待。

    期待着……谁？

    我吗？

    十四张了张嘴，心里蓦然被陌生的情感填满。

    酸涩的，又带着甜意。

    他听见自己说：“好。”

    某种意义上讲都是散养的小孩一起磕磕绊绊地带起了新小孩。

    树理时司是个很被动的小孩。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很中性的好看，黑色的长发一直长到腰际，长得也很白，年纪也和他们差不多大，但是性子很沉默，几乎可以说是一戳一动弹，完全没有自主性。

    但是适应性很好，甚至还有一些学习的基础，没过一周就可以跟他们一起上学，连他们的晨练都能跟上。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用了整整三年才让他变得活泼一点，让他可以依赖他们。

    他们一起度过了初中和高中，至于大学——

    三个人堆在一块手机屏幕前，脑袋挤着脑袋，紧紧盯着屏幕上转悠的圆圈。

    在看到最后一个人的分数时他们欢呼一声抱在了一块儿。

    “好耶！”

    “一起上东大！”

    所以说——高兴过头了啊。

    降谷零抱着在自己怀里醉过去的好友，这样想。

    在树理时司提议下，终于从高中解放的他们买了酒——然后提议的家伙没几瓶就醉得晕乎乎。

    “zero……”

    时司抱着降谷零不撒手，又对诸伏景光的投喂完全来者不拒，靠着降谷零脖颈，喂什么吃什么。

    诸伏景光好笑地捏捏他的鼻尖，突发奇想伸手过去，就被他一口叼住手指，含在嘴里。

    湿热的舌头卷起手指，好像明白这不是能吃的东西，于是只用牙关细细地磨，浅棕色的眸子湿漉漉地倒影着他怔住的身影，又弯了起眼睛。

    诸伏景光喉结动了动，耳朵立刻红了。

    降谷零伸手捏住树理时司的脸颊：“这可不是能吃的啊。”

    于是时司将舌头和手指一起吐出来，诸伏景光这才回神，连忙将手指抽出来。

    树理时司唔了一声，被幼驯染的手捏得脸颊痛，于是又就近啃了降谷零一口，他颈窝咬一口，又怕自己下口重，安慰似的舔了舔。

    于是降谷零也僵住了。

    树理时司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也被他反射性地禁锢住。

    他和诸伏景光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类似隐忍的情绪。

    降谷零无奈：“真是的……这样要怎么忍嘛……”

    诸伏景光也上前两步，将头埋进树理时司的颈窝，深吸一口气：“根本没办法忍到开窍啊，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