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爱我第一吻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修一的这句话冷不丁就会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像个警铃一样，在深夜、在课堂，在任何时间提醒着我的不堪。

    那天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一气之下骑车而去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冷战。但冷战时间不长，当天晚上修一就和我道了歉。

    “乔乔，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修一道。

    口不择言吗?的确，人有时就是会说出违心的话，而往往那违心的话是最扎人的。

    所以虽然我和修一言和了，但那句扎人的话造成的划痕，始终未愈。

    这半学期，我几乎是在闭关了。我和陈瑀、和修一用那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回不去了。”

    陈瑀忙于学习，高考结束后，也整日锻炼，为最后的定选做准备。他倒没有刻意躲着我，但是我反而总是窝在房间里，像是刻意躲着他。修一那句话的作用可真大，我几乎是日日思考“我管好自己了吗?”我这样不堪，还要把阳光之下、前途一片光明的陈瑀拉下地狱吗?

    修一则继续和Jason缠缠绵绵。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因为自从那天后，我们就刻意不谈这件事了。我们从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变成了说不了两句话的“好朋友”。情谊还在，只是有条界线横在我们中间，明晃晃的，谁都不能跨过这条线，去亲近对方。

    想到去年这个时候，我和修一成了好朋友，我第一次尝到了友谊的甜头；陈瑀带着我去西藏、去拉萨，去实现我的梦想，虽然最终没有去成大昭寺，但那时的他和我之间没有隔阂，是我最最亲爱的哥哥，我想，我也是他最最亲爱的meimei。

    这才一年，什么都变了，我又形单影只了。但也不是全无好处，我将全部的心思都扑到了学习上，化学再也不拖我后腿了，这次期末考试，我还跻进了班里前十名。

    与此同时，陈瑀的定选结果也出来了，他通过了！现在就等高考成绩，只要过了统招一本线，他就可以投档了。也就是说，他就可以上自己心仪的飞行学校了。

    陈东升很是高兴:“哎。你们两个给我沾光啊！这个暑假，你们想去哪玩就去哪玩！资金问题不用cao心！就是别去西藏了昂！太危险！”

    陈瑀倒没拒绝，我却开了口:“我就不了。”

    他俩的神情都变了变，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先趁着暑假学学习。开学该文理分科了，我还没想好要选哪个。”

    说完我就又钻到了屋里。

    我靠在床头，拿起床头的《飘》，想道:“这样最好不过了不是吗?”

    陈瑀高考成绩出来后，不出所料，不仅过了一本线，还超出了100多分。当天晚上，陈东升说要给他好好贺贺，但陈瑀说他已经有安排了。

    他没细说，陈东升没细问，我虽然好奇，但是也没问。

    想必是和二彪他们吧?

    是的。除了二彪，还有他们班的大部分人，就在学校附近的川菜馆吃的饭，还喝了酒，喝完酒后又去KTV唱了歌，又喝了酒。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二彪给我打的电话:“喂，乔乔，你在家吧?你爸妈在不在?”

    “那行。你悄摸出来，你哥喝醉了，真醉了。他这样我也不放心他直接回家啊！”

    “你过来接他吧！”

    “我?我还得赶场呢。我还有下一场呢。狗日的，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了！我要嗨他个三天三夜！”

    按照二彪给的地点来到了KTV门前，刚下出租车就看到了他们:二彪搀扶着陈瑀，陈瑀看来是真醉了，他之前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腰杆挺直的，现在身体晃荡着，弯着腰，倚靠在树上。

    “怎么喝这么多呀？”我跑过去，扶上陈瑀，一离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谁知道呢？这丫今天跟疯了似的，以前从来没见他喝过酒，今天红酒、白酒、啤酒混着喝，就成这样了。”二彪耸肩道。

    “那你怎么不拦着他点啊？你看他都难受成什么样了？”

    “嘿嘿嘿，”二彪伸出双手，做抵挡姿势，向后退道:“乔乔，你可别冤枉我，我一直拦着他呢，但你哥这倔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还有事儿，那伙人还等着我呢！我先撤了，你照顾好你哥昂，打个车回去！”二彪说着，便跑走了。

    陈瑀整个脸都涨红，不停地咳嗽，看样子难受极了。

    我边扶着他，边要招手拦车。谁知他突然来了力气，按下我拦车的手。我扭头看他，他倒是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哥？”我问道。

    “不—回—去。”他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口中挤出这三个字，嘶哑低沉。

    “干嘛不回去？你醉成这样，需要好好休息！”我斥道。

    他又不说话了。

    “真是的！”我叹了口气，“算了。你要这样醉成这样回去，陈……你爸妈不定怎么训斥你呢。”

    他的睫毛低垂着，好似在专心受教，看到他这样，我就心软了。语气也温柔下来:“那哥，我们找个地方醒醒酒好不好？”

    “哎呦喂！怎么了这是？喝个烂醉！”宾馆的老板娘看着我们说。

    好在陈瑀当时住的那个宾馆就在马路对面，我扶着他朝那边走，他走路不稳，但是强挺着，自己歪歪扭扭走路。我让他往我这边靠，我好撑着他，他也不听。

    “总算是到了。”我不好意思地朝老板娘笑了笑，“麻烦您给开个房间吧……但我们没带身份证……您看能不能……我哥醉成这样，我们也不敢回家。”

    “行！”老板娘爽快道:“这孩子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我知道他！”

    总算把他弄进了房间，还没等扶他到床上，他便一倒，倒在了床上。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把我压在了身下。

    他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一只胳膊还横跨我的肩膀……我被他牢牢困住了。

    “哥！”我推他，他也不动。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我努力抬起他的胳膊，但刚抬起，他就放下。如此反复，累得我呼呼喘气，也就放弃了挣扎。

    我偏过头看他，轻轻地描他的眉、往上翘起他的睫毛、手从他的鼻梁滑下来，停在他的嘴唇上，反复摩挲。

    好想吻他。

    他明明喝了这么多的酒，按道理说，身上该是臭气熏天的酒味，可他没有，他的酒气是甜的，酒混着橙子的香，还有洗衣液的香，或许还有他本身的香味。

    我咽了咽口水。

    吻一个喝醉的人不犯法吧?

    可如果那个人是我亲哥哥呢?

    那又怎么样啊！哪条法律规定了……

    行动先于思考。

    我吻了他。

    只是轻轻触碰，我却像被电击了一样，电流穿过全身。

    顾不得法律，也管不了道德，更不能控制我自己！

    我又吻了他。

    他的嘴唇好软，好好亲！好想咬一口……

    不想挪开了。就这样嘴唇贴着嘴唇吧。我正意yin着，却不想，他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我吓了一跳，想跑，猛要起身，但他的胳膊死死着压着我。

    “哥……”我刚要解释，他却上前来，堵住了我的嘴唇。

    那是一个湿漉的吻、一个疯狂的吻。他闭上双眼，舌头撬开我的嘴巴，深入到我的口腔里，肆意翻滚搅动，像是要攫取我全部的气息。

    我快不能呼吸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一场梦吗?我不肯闭上眼睛，我要睁着眼看着，看着他吻我，然后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我们接吻了。

    吻毕，他睁开了眼睛，我们再一次四目相对。我能看到他眼中存着泪。

    “哥，”这次我没有逃，我吻住他，胡乱地磨碾他的嘴唇，呜咽说道:“我不怕犯错、不怕下地狱、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爱我。”

    “只要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