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霖是从楚涵希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的，她抬眼看去，面前的女孩软乎乎得像个巨型兔子，很可爱，但是回想起自己昨天的放纵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好这时女孩蹭了蹭她的胸部从梦中醒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小女孩是林霖是开心得笑起来说了一句“早安，小林霖！”

    “……早安”这样的笑容太过单纯美好，只会让自己想起那些无法言说的黑暗心境，她想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吧，对方也瞧不上她，就当做昨天晚上只是两个人的互相慰藉。

    林霖和楚涵希一起坐车到了学校，两个人沉默不语走在去教室的小路上，突然身后的楚涵希叫住林霖。

    “林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女孩低着头脸颊浮起红晕，眼睛却满怀期待得看着她，小声询问着面前的女孩。

    林霖面无表情得回看她，说出的话却足以令人心寒“昨天晚上？那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结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心里喜欢你的任清明，我也没有和陈心怡结束关系……说到底，你和他们两个才人是一边的，我啊，消遣罢了！喜欢我的答案吗？”眼前的女孩快要哭了，却紧紧咬着嘴角怒视着她。

    “你！！！”

    “哦对了，你其实一点都不适合这些粉粉嫩嫩的衣服和首饰，一点都不可爱，像个扮嫩的大人，怪不得任清明对你不来电。”林霖恶狠狠得贬低对方的品味，看着对方突然不知所措得哭着跑开，心情莫名舒畅，她讨厌死这些纯情的跟白莲一样的大小姐了，看似与你交好却总是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想要就可以得到，她以为她们确定关系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从她身边离开，她习惯被人抛弃但并不代表她要时时刻刻被抛弃！

    林霖走进教室，陈心怡已经在座位上看书，她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可这一次林霖选择视而不见，她们很快高考了，高考之后就真的分道扬镳了，一切都没有意义。

    下午课程结束，林霖收拾好书包走出了教室，黄昏之下世界一片金色，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长到与身后人的身体交融。

    陈心怡跑上前紧紧拉住林霖的手，林霖挣扎无果只能被对方牵着走，被拉上车离开，回到了那栋她熟悉已久的别墅。

    “林霖，我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不想那样的。”卧室内陈心怡紧紧抱住林霖的身体请求林霖相信她。

    “然后呢？你还是答应了，为什么不可以在所有人在的时候明明白白拒绝，却要对着我这样毫无存在感的人诉苦？我能做什么吗？难道我说一句我们私奔吧你就会不顾一切和我离开？”林霖面无表情得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应该明白的，陈心怡其实一直都是那样的人，把自己表现得多完美，事实上懦弱得要死。她好后悔好后悔，她们就应该单纯得当个交易关系，感情这种东西谁都不配碰。

    陈心怡沉默了，她的沉默让林霖突然笑出声，太可悲了这像什么话啊，她们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林霖突然挣脱开怀抱嘶吼着说道“陈心怡，你承认吧，我们也就这样了，两个学生能做出什么改变呢？身无分文连买几趟车票的钱都不够……何况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你舍不掉你昂贵的礼服花不完的金钱和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私奔这种话题本来就挺白痴的，对吧？”

    陈心怡还是沉默，寂静的房间内只剩下林霖歇斯底里过后的喘息。

    突然卧室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陈心怡的母亲冲上前用力给了林霖一巴掌，边打边骂着。

    “恶心的同性恋来祸害我女儿来了，还想说服我家心怡和你一起离开，恶心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陈心怡没想到母亲会来这间别墅躲在门后偷听，焦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大哭着拉着母亲的手求母亲不要打林霖，却被用力推开。

    林霖抱着头躺在地上被人打着撕扯着，眼睛却冷静得望着前方的窗户外。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升起，面无表情得看着身下的闹剧，看着那个端庄的妇人此刻嘴里骂着她贱人恶心变态，捶打着她的身体，而被推开的陈心怡只会坐在地上呜咽，依旧那么懦弱，一点没有面对她的强势。

    林霖突然有些累了，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任清明跑上前阻止了愤怒的陈母，卧室外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涵希家作为陈母家生意伙伴的女儿，两家从小就有联系，她今天是随着任清明和陈母来到别墅找陈心怡商量事情的，没想到会发生这场意外，她看到那个小小的女孩就那样躺在地上任人打骂，她突然有些想哭。

    陈母被拉开，林霖缓慢从地上站起来，她微笑着看向面前凶神恶煞的女人，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几人，最后看向那个呜咽的人，突然说了一句“你真自私懦弱无能啊陈心怡。”

    陈心怡抬起头看她，她们四目相对，这一眼隔了十万八千里。

    林霖转头看向陈母“阿姨，您应该好好管教您的女儿了，她可是个非常享受和同性恋上床的变态呢，每次在床上都要我半条命累得要死，您赶紧送她去治疗吧，或者……”她看向任清明“赶紧结婚吧！”

    林霖说完转身离开，她看向眼前挡住去路的楚涵希微微一笑“可以让一下吗？楚涵希同学？”

    楚涵希沉默着将身体挪开，她看着林霖一瘸一拐得走远，看着对方头发凌乱得走出别墅走向那遥远的道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离开了陈心怡家，第一次将任清明这个人抛在脑后，她看着前面女孩的身影缓缓跟在身后，她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她的后面，护送着她回家……她喜欢她吗？她其实也不知道，所以她不打算打扰她。

    林霖轻抬起手整理乱发，然后登上公交车离开，上车时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楚涵希静静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她们隔着距离相望，她对她微笑挥手告别，她转头看向前方沉默不语。林霖想，一切都结束吧，这些人她再也不想接触了……

    楚涵希目送着对方安全离开，然后拿出手机拨通哥哥的电话“喂，哥，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关于一位同学的……嗯对……她是我很重要的人，虽然是陈家私事但是总要给几分面子的……嗯好，你看着办。”楚涵希恳求自己的哥哥和陈母说通说通，无论如何不要去伤害林霖，这件事闹大并不是好事，影响陈家声誉，她不信陈母还会乱来。

    等到回家林霖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才痛哭出声，哭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怀有一丝期待，她应该明白的，她没有资格与这群人打交道，换来的只是羞辱和折磨。林霖第一次体会到爱情死亡的感觉，她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这太痛苦了。她哭着沉睡，想着明天陈母怕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她不知道她能否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被父母攻击打骂。她想，随便吧，一切都随便吧……

    第二天林霖请了病假，她不打算去学校了，她躺在床上发呆，身体颤抖充满了对明天的恐惧，手里抓着小刀深深浅浅割着手臂，一道道血痕出现，她怕死却也对这种自我伤害上瘾，只有身体上的疼痛会减轻林霖的恐惧。

    第二天很快到来，林霖走进校园准备接受大家带有审视或厌恶的目光，可是大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上课班主任宣告大家一件事:陈心怡转学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霖并没有惊讶，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唯一庆幸的是陈母并没有报复她，而是让自己女儿转学离开。听着班主任的话，貌似任清明也一同转学离开，她转头看向门口，心里想到那天下午身后默默跟着的身影，不知道楚涵希会不会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