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第二章
徐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刚“哒哒哒”走进徐家别墅的客厅，就看见自家meimei正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和总是笑脸迎人的jiejie不同，徐雅是组织里有名的高冷美人。沉默寡言却也美艳凌厉，一朵盛开在冰山之巅的貌美玫瑰。人们总是轻而易举就被她美丽的面孔吸引，却从来都无一人敢靠近，只因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隐藏于气场中的可怕。 “哟，怎么了这是？脸黑的跟自家男人被偷了似的。” 面对这样的meimei，徐文一如既往说着不正经的俏皮话。也不管对方是否理会自己，直接坐在她身边点燃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 “好吧，我承认。” 纤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离开涂有玫红色口红的嘴，徐文吐出一个烟圈，故作严肃地对meimei说：“是我搞了你男人。没办法，谁让他过于迷人美味。” “他好了。” 徐雅没有自家jiejie那么油嘴滑舌，直接一句话抵达主题。 “病好了还不好？” 徐文揉了揉愁眉苦脸的meimei的头，就像安抚一只被抢了饭碗的炸毛的猫。 “雅子，永远别得着甜就忘了自己该做什么，有些事情急不得。” 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丫头还是当年那副脾气。一旦得到了点什么就死死抓在手里，生怕别人抢走。却忘了她们早就已经今非昔比，可以游刃有余享受着游戏过程中的乐趣。 不过这都没关系，因为有她陪在她身边。她会带领她快乐地成为最后的赢家，哪怕是曾经不敢肖想的东西她们最后也能拿到手里。 从听说徐凌霄突然就恢复正常的消息后，徐文就知道接下来要打一场苦战。而今晚也许是接下来漫长拉扯中的第一战，也许就只是随便走个形式问候一下。可无论是哪种，都不允许她们在这遗憾美妙的时光怎么这么快就结束。 离开后的徐文就像来时一样，继续踩着高跟鞋吗，听着鞋跟敲击地板时发出的清脆响声，向今天的BOSS走去，只留给徐雅一个风姿绰约的背影。徐雅也没犹豫，直接起身跟上，但她的动作较平时明显慢了许多。 第一战的地点位于徐凌霄的办公室，那个已经恢复正常的徐凌霄。 推开门，姐妹俩就看见坐在皮制老板座椅上的徐凌霄。他的眼神恢复了昔日的凌冽，薄唇微抿，还是那副“你可以看我不爽，但不妨碍我把你揍得直叫爹”的欠揍模样。 这样的徐凌霄什么都不用多做，只是坐在那就告诉姐妹俩现在梦该醒了。 别做梦了，这个人注定高不可攀。 她们在心里这样告知自己，却又不约而同想起出事后的他，特别是缠绵时的他。 那时的他化了。 他的眼睛是水蒙蒙的，还会抱着你，连哭带喘地乞求着你不要离开。所有的暴躁时的咆哮全都变成撒娇时的呢喃。他还会用脸蹭你，用舌头舔你的脸，就像一只讨你开心的小狗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不会像原本的他连夸奖都懒得说出一句，还会在床上大声夸你真棒。 现在不一样了，他又成了那个高出她们一等的徐凌霄。那个曾经的她们无论多费劲心机去攻陷，去都被他游刃有余地化解，最后像奖励乖孩子一样轻抚她们的头。就好像无论过了多少年，哪怕她们长高变强，在他眼中也永远都是当年那对任人宰割的孩子。 可就算这样，在看见徐凌霄不可一世的狂妄模样时，她们竟然还有了一丝欣喜若狂——果然只有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徐凌霄，才是她们最喜欢的那个徐凌霄。 徐文进屋后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跪下，身后的徐雅也跟jiejie一样。 姐妹俩跪下后就对着徐凌霄就磕了三个响头。这屋子地面用的是大理石，姐妹俩都磕出了血，却依然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徐凌霄的处置。 按照帮派规矩，冒犯老大的人死不足惜。 从得知他醒来那一刻，徐雅就做好赴死的准备。本来能跟在他身边看他一眼就已经是此生之幸，这几年能光明正大触碰他、亲吻他、拥抱他，甚至是跟他发生关系，这些都曾是她连想一下都不敢的事。如今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徐文虽然敛起了笑容，也猜到meimei心里在想什么，却知道事情的走向一定不会是那样。 她注意到徐凌霄从她们进屋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她们。并非是审视罪人的冷漠眼神，而是更像仔细观察多年未见孩子身上有什么变化的笨蛋家长。 徐文猜得没错，徐凌霄的确从姐妹俩进门起就一直观她们的变化。他发现徐文开始走性感路线，穿的红裙子把她的丰满身材完全展示了出来。很好看，也很配她，要是再来一条项链就好了。他记得之前有人送他一条，款式正好配她，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他手里。 徐雅竟然还和以前一样喜欢穿一身西服，几年过去竟然一点改变都没有。从上到下一丝不苟，透露出对外人冷冰冰的抗拒。不过这孩子他最了解，面冷心热，内心比谁都细腻。不知道她这容易心软的这几年有没有改掉？ 他一言不语，让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他们知道老大醒来后很生气，甚至还在灵灵面前揍了阿虎一顿。要知道老大最宠灵灵了，平时别人声音稍微大点，他都怕吓着灵灵。原本以为也就走个形式随便责备几句，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就在大家准备跪下来给徐文徐雅求情的时候，徐凌霄终于说话了。他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看着跪在地下的姐妹俩，说： “你俩好像又长高了。” “咔！” 不多不少，一句刚好。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成功打碎了狐狸和冰山的假面。 好了，现在这两个搞了大佬，还将帮派里一切摆平得明明白白的女人又变成了当初那两个孤儿院被欺负的小女孩，而他还是那个遥不可及的男人。 撕下狐狸面具的徐文再也维持不了那张笑脸。她知道以徐凌霄的性格，肯定不忍心重罚自己一手抚养起来的她们。可真当听到这句话，胸腔里翻涌的不甘还是气得她把指甲狠狠掐进rou里才抑制住。 她知道小女孩和男人之间的距离永远不会只叫岁月。 徐雅也维持不住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不同的是她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很高兴徐凌霄能说出这句话，这让她明白无论他恢复与否，都还是那个心中有她们的徐凌霄。看似高高在上不可亲近，却把她们的一切都看进眼中。 ——我不要做只能待在你身边的小女孩，我要成为和你平起平坐的爱人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被你看一眼我就已经满足了。 徐凌霄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姐妹俩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在“把她们打成植物人继续留在身边”和“把她们腿打断扔出去”之间犹豫了好久。在外人眼里没什么，但一想到成为智障的自己在亲手养大的狼崽子身下撒娇承欢，徐凌霄就被自己恶心得差点把午夜饭吐出来。 徐凌霄说了那句不明所以的话之后再也没说什么。 这是要原谅她们？还是不原谅？ 这群只会掏枪拔刀打仗的大老粗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求情。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连姐妹俩额头上流的血滴落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滴答滴答”声都能清楚听见。而徐凌霄看着她俩身前的小血泊越来越大，心软了。 这血再流，人不就该傻了吗？ “行了，别跪了。你们这是准备在这过夜吗？” 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听这话明显这俩人保住了。 徐雅猛地抬起头，盯着徐凌霄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仿佛能蹦出星似的亮。就是流血过多让她的脸色发白，满脸鲜血让她看起来面容狰狞如厉鬼。 她这一抬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她还像傻子一样嘿嘿直乐，弄得徐凌霄怀疑她是不是把脑子磕坏了。徐凌霄的话让她明白他心里还有她们，就凭这一点就够她乐上好久。 就算再气，他还是会为她们心疼。 徐文却仍旧一动不动低着头。精心修剪的指甲把她的手扣出了血，染上指甲像是一层还未吹干的指甲油。 这算什么？ 长辈慈爱地原谅犯错的后辈吗？ 男人的纵容让meimei开心的心中开起来小花，却点燃了jiejie内心中的火。这个穿着艳丽红裙的女人往日里热情如火，心里却时刻堆着冰。灵灵出生之前，徐凌霄和徐雅是唯二能融化寒冰的温暖。如今徐凌霄不止融了冰，还成功点燃了火。 她想要对方惩罚她，想看见对方因为自己脑子糊涂被侵犯而生气。那时他的怒火会是她长大变强的有力证据。就算会因此断臂残疾，徐文也会骄傲地挺起头，接受那因挑战成功站在顶端的徐凌霄而引来的灾祸。那样的徐文不再是那个多努力折腾都只能引起男人微微一笑的小女孩，男人的怒火会把他拉下高点，与她平齐。 但是，徐凌霄没有。 名为不甘的自卑之火在徐文身体里越烧越烈，就在快把她烧没了的时候，徐凌霄又开口了： “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念在这几年你们对帮里做出的贡献，按照规矩从轻发落吧。” 火，灭了。 徐文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更笑不出来了。她发现自己终究没有长大，跟徐雅一样永远都是那个会因徐凌霄一句话就喜怒无常的小女孩。 徐文又磕了一个头，抬头的时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笑成了平时的狐狸模样。她随口扔了一句谢，就拽着还没看够徐凌霄、不愿意起身的徐雅转身就走。 “哒！哒！哒！” 离去的徐文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把地敲得直响，只是这声音明显就比来时沉重。显然，它的主人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