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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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荔湾不靠闹钟,凭借着从初中开始就养成的习惯,六点钟准时醒了。 被子不知何时被她蹬到了地板上,纵使这样,她还是出了满头的汗,那个梦境真实得可怕,此刻回到现实,她都觉得嗓子那块是痛的。 她把被子拎起来叠好,散着头发去洗漱,刷牙的时候顺便扎好了头发。 陈荔湾把汗用冷水洗掉,达到清醒的效果,她从阳台上把晾干的裤子收下来穿好,检查了一遍书包里的书,确认带齐了,才穿好鞋,轻轻带上了门。 出小区门几步路就是早点铺子,她去了常去的“陈妈早点铺”,坐下来点了老三样——一碗小米粥,两个粉丝包,一颗茶叶蛋。 吃完,感觉胃里空荡荡的感觉好了一些,脚步也不再似起床时那样无力,陈荔湾又装了两个包子,付了钱出了店门。 天黑压压的,看样子是要下雨。她不敢磨蹭,赶紧骑了车往学校赶,刚把车停好,果然就有雨点往下落。 陈荔湾快速扫了一眼停车棚,没发现陈喻准的车。 短短一段路,陈荔湾懒得掏伞,她把双肩包顶在头顶上,向教室冲去。 雨下的太急,她顶着书包也只能保证头发不被淋湿,还好里面穿了个防透的背心,不至于太狼狈。 她从教室后门推门而入,陈喻准果然没来。 抽了一片纸巾擦了擦脚上的泥,陈荔湾拉开椅子坐在座位上,拿出语文书。 前两节都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进来的时候,看见空着的陈喻准的座位,不爽地撇了一下嘴,喊了句“上课”。 全体起立,学生站起来,像一地参差不齐的树苗,只持续了几秒,又钻进土里变成一粒粒等待着春雨的种子。 第二节课上到一半,雨越下越大,外面的景色已经被雨水冲击连成漫天的雨雾,什么都看不清了,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 语文老师的镜片偶尔闪着光,一张一合的嘴正在滔滔不绝讲解着文言文的知识点,陈荔湾听着听着就觉得传来的说话声变成了蜂鸣,她是一朵刚被吸了花蜜的花,正在迎接雨水无情的冲击。 下课铃声让她从幻境跌入到现实。 她想去换个卫生巾,走到半路班主任把她叫住了,带到了办公室。 “陈喻准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陈荔湾看见语文老师的座位动了动,当下立刻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确实是生病了,昨天我去的时候,他手上还有打吊瓶的胶带没撕。” 这个回答让班主任很满意,他挑了挑眉示意陈荔湾: “有没有把我的话传达到位啊?” 陈荔湾接到暗示,声音大了些: “说了,他说以后绝对注意。” 陈荔湾的使命完成,接下来就是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之间的沟通,她这颗小棋子在棋盘上走完了相应的路,班主任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还有一分钟上课,来不及换卫生棉了,陈荔湾回到教室坐好,余光就发现有人推着门进来了。 是陈喻准。 掐点掐得刚刚好,他一坐下,上课铃就响了。 她心突突跳,既觉得自己跟他熟悉了一些,又还是不敢正大光明看他,她把书包故意从椅子右侧移到左侧,假装取书的时候偷偷瞄了一下。 他又是留了个后脑勺给她,头发漆黑干燥,鞋子也没有任何水打湿的痕迹, 他不是骑自行车来的。 也是,这种天骑自行车,跟不打雨伞在雨里跑也差不太多。 陈荔湾在他转头的瞬间也把目光转到了黑板上。似乎有一道目光投了过来,她能感觉到,但她浑身僵硬,不敢再回看。 中午吃饭,大部队举着一顶顶颜色各异的雨伞,去往食堂吃饭,陈荔湾拿出早上的包子揣在手里,也跟着下了楼。 她走过拐角,到达一层,就碰见了撑着伞站着一楼外面的陈喻准,一把纯黑色的伞,伞面有一串英文字母,看上去是哪个品牌的logo,她尝试想看清,但是雨一直往上落,透明的颜色,却在此刻轻易阻隔了她的视线。 陈荔湾缩了缩手,把包子往腋窝里塞了塞,用胸和手臂兜住一些,尽量想让自己看上去自然,还是不打招呼了,又不熟,万一被他看见还揣着两个包子去食堂,他一定会像其他人那样,投来先是惊讶,后是了然的目光。 她就着这样的姿势撑开伞,她的伞是把花伞,藤蔓缠绕着的花。 “陈荔湾。” 陈荔湾踏下台阶才走了几步,听见陈喻准在背后唤她的名字。 雨点砸在伞上,顺着伞沿往下流着绵密的水珠。 她回过头,发现他已经站得离她很近了,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像一尊会说话的雕塑: “你的橙子是在哪里买的?” 橙子。 陈荔湾“啊”了一下,这是个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出来的问题,她飞快地回复: “校门口,关果园那家。” 他“噢”了一声,很中肯的评价: “很甜。” 两个人的话题到此结束,陈喻准握着雨伞走远了,风温柔地吹起他的一缕头发,又恋恋不舍地放下去。 陈荔湾咬着下嘴唇,极力控制嘴角要上翘的弧度和几欲跳出胸口的心,如果可以的话,此刻她真想对着天空大喊。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一株不起眼的植物,在角落寂寞地承载着一丁点光照,却未曾想过,赐予光合作用的太阳,甘心停在拐角,只为她一个人短暂停留。 ——— 致七位收藏的朋友: 首先向大家说句对不起,因为大萝卜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和个人身体原因,需要停更一段时间,下次回来会以更好的状态回来写完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