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李期声怎么偏偏伤的是眼睛（彩蛋2）
白天睡了许久，喝了药又睡了一觉，李期声天还没亮就醒了。 “嗯……？”李期声侧了一下脸，碰到了凉凉的东西。 是李归衡的手指，正靠在他脸侧。他真的就这么守在旁边啊。 李期声侧过身，轻轻握了握李归衡的指尖。 “醒了？”这一点细微的动静，李归衡就察觉到了。 “嗯，睡太多了，现在很精神。”李期声抬眼看着李归衡。 “……”李归衡不受控制地看向这双眼睛。 蒙着雾似的，一眼看不到底。哪怕仔仔细细地找，也没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果然没有谁会像李期声一样，有那么一双清澈的，满满都是他的眼睛了。 但李归衡还记得他病着，所以并没有计较被捉住指尖，还拿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退烧了，再休息会儿，天亮了我去给你弄吃的。” “好。”李期声应着，但并没有再闭上眼睛。 “盯着我做什么？”李归衡继续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却被灼热的视线盯得颇不自在。 “你还是躺下吧。”李期声又往里挪了点，“一直坐着睡，身体养不好，我怎么跟李期声交代？” 这么一说，李归衡张了张嘴，无法反驳，闷闷地别扭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依言躺进了被子里，但小心地和李期声保持着距离。 李期声暗笑一阵，把被子往李归衡那边让了一点。 “给我这么多，你这个病患多管管自己吧。”李归衡又拽着被子丢了回去。 “你背后漏风呢。”李期声眨眨眼，烛火在他眼里闪了一下。 李归衡一怔。 当这双眼里有了光，他好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过去的影子。 “行了。”李归衡狠狠闭了闭眼，侧身一把将李期声捞进怀里，“就这样，都能盖住。” “你怎么……”李期声愣了。以李归衡这两天的态度，清醒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和他这么亲密的。 “……”李归衡一言不发，捏住李期声的下巴，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像是寻找着什么。 “归衡……轻点，疼。”李期声抓着李归衡的小臂，其实没有多疼，他只是怕李归衡又发作才这么说。 正是此时此刻的表情，让李归衡脑子里像被敲了一闷棍。 眉头微蹙，映着烛光的眸子波光粼粼。 李归衡终于又在这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自己的倒影，还有盛在眼底，只有李期声会给他的爱意。 李归衡没有松开手，相反，他就这么捏着李期声的下巴，吻了上去。 李期声的嘴唇还带着发热过后的余温，柔软又还有药香。 李归衡紧紧搂着李期声，舌尖在他唇间逡巡，毫无阻拦地进入口腔，勾起舌尖贴合吮吸。那架势，好像要把李期声吃拆入腹。 嘴唇被来不及咽下的唾液洇湿，在反复的厮磨中啧啧作响。 吻着吻着，李归衡已经把李期声整个人按在了怀里，两人仅仅隔着衣料躯体相贴，在深重的吻里急促地喘息。 无他，李归衡的这一个吻是他清醒状态下的第一个吻，也只有这个时候是真正灌注了全部想念的。 李期声在双唇火热相贴中感受到了李归衡的心意，自然而然会顺着他，尽数接收。 绵长而深刻的吻之后，李归衡摩挲着李期声的眉骨，然后指尖停在眼尾，神色极为怅然。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李归衡垂着眼，言语落寞。为什么他伤的偏偏是眼睛！ “终于认出我啦？”李期声笑了，抓住李归衡的手掌，在脸侧蹭了蹭。 “对不起，对不起……”李归衡把李期声揣进怀里，下巴蹭着李期声的发顶。 “好啦，没关系。”李期声环住李归衡的背，一下一下拍着。 “关系大了。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李归衡闷闷不乐。 “也是中毒了，但伤得没有你重。或许解完毒就好了。”李期声依然怕刺激到李归衡，所以并没有完全说清。要是让他知道这毒是从他身上引出来的，多半又要发作。 “或许？”李归衡捕捉到了这个词。 “你昏迷的日子里师父多方打听，也只得到了很少的线索。已知的先例中，每个人的症状都不同。所以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得解了毒才知道。”李期声捏住李归衡的脸，挑眉问道：“因为这个就不认我了吗？” “……”李归衡本就懊恼，被李期声这么一说，居然跟自己生起气来。 “怎么还生气了？”李期声搓搓李归衡的脸，捏出嘟嘴的表情，看着直乐。 “别闹。”李归衡把李期声的手拢进掌心，“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容易生病？我看到屋里有很多常用的药材。” “嗯……中毒了嘛，可能也是后遗症的缘故，体质稍差了点。”李期声打了个哈欠，往李归衡怀里靠了靠，“好啦，我又有点困了。” “……”李归衡皱眉，但没再多说，把李期声背后的被褥掖紧了些，搂着他闭上了眼。 …… 李归衡睁眼，发现自己正一个人躺在床上，浑身没劲。不仅四肢像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连转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耳边有人说话。 “师父，求你，让我来吧。” “他是因为我才伤成这样的。” 是李期声的声音。 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求师父同意？ 李期声到底怎么了？ 李归衡咬紧牙关，用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仍旧像被什么压在床上，身不由己。 忍无可忍，他一声怒吼，终于挣脱了束缚，猛地坐了起来。 窗外天光大亮。 “梦？”李归衡额上还挂着薄汗，捂着心口不断喘着气，总觉得自己昏迷期间出了什么事。 对，李期声！ “期声？！”李归衡回头一看，身旁并没有人！ 顾不上穿鞋，李归衡一步跃下床，拽开门冲到院里。 李期声正披着厚斗篷在厨房灶台前忙碌。 因惊惧交加而轰然跳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李归衡跟进厨房，从李期声身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颈窝，不住地蹭着他的侧脸。 “怎么了？”李期声正在包小馄饨，双手沾着面粉，只好也歪头蹭了蹭李归衡，问他怎么回事。 “没什么，做了个梦。”李归衡搂着李期声不撒手。 “哎，梦而已，不怕啊。”李期声笑笑，“给你包小馄饨呢，别捣乱啦。” 李归衡松开手，抓过李期声的斗篷检查了一下，嫌弃道：“斗篷怎么这么薄？你风寒都还没好。” “这还薄啊？”李期声就由着李归衡鸡蛋里头挑骨头，这斗篷已经厚重得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圆了一整圈了。 “哼。我来帮你。”李归衡心知自己就是在挑刺，试图转移话题。 “你自己都没穿鞋！赶紧去穿上，然后洗漱。”李期声笑着摇摇头。 李归衡向来听李期声的话，这会儿倒是真的老老实实去穿鞋洗漱了。 等他拾掇完再回来，李期声已经包好了小馄饨，正倒进清水沸腾的锅里。然后就像李归衡记忆中一样，按照他们各自的口味调了两碗汤底。 李归衡喜欢的虾皮和紫菜都放了满满一把，旁边还有切好的金黄蛋丝。 “要很多汤。”李归衡叉着腰在一旁看着，硬邦邦地说。 “嗯，知道。”李期声对李归衡的口味再熟悉不过了，做出来的小馄饨配上特地调配的汤底，满意地在李归衡脸上点亮了一丝笑意。 等小馄饨出锅，李归衡连忙接过碗，宝贝似的端到了饭桌上，一口一个吃了起来。 刚决定放弃那个家，和李期声一起回到纯阳那阵子，李归衡心里难受，整天整天吃不下东西，没多久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 李期声见他一直闷闷不乐，于是开始变着法地琢磨菜谱，做些好吃的往他面前送。 一开始他照样吃不下，但李期声总说没关系，能吃多少算多少。 直到有一天，李期声端来了一碗薄皮小馄饨。晶莹剔透的面皮包裹着细腻的rou馅儿，泡在鲜香温热的汤里，饶是李归衡并没有太好的食欲，也吃了大半碗。 “我想着热汤能暖胃，说不定你吃着舒服点就愿意多吃几口了。没想到真的可以！那明天我给你做面条吃！”李期声撑着下巴笑意融融地说。 “……”李归衡一愣，转头恰好对上了李期声的笑眼，熠熠闪光的双眼里都映着他的倒影。 心头酸酸胀胀的，李归衡埋头掩饰住自己的神情，大口吃着剩下的小馄饨，在李期声眼里他就是确实饿坏了。 如今的李归衡依然喜欢李期声的厨艺，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除了我知道的这些，你还有其他地方受到影响吗？”李归衡问。 “没有了，安心吧。”李期声心道：你自己情况严重得多。 “那我们跟师父说一下，早点出发吧？我不想等开春了。”李归衡攥紧了筷子，看向李期声。 “好。”李期声也想早点去，比起自己，他更担心李归衡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