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辰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烧已经退了，他侧头看见枕边睡得正熟的叶子暮猛得一愣，随即露出专属于大反派的邪恶笑容。

    他抬起手，手腕上的微型装置对准叶子暮的脑门就是一记激光炮。还没结束，凌辰并没指望仅仅一发激光炮就能夺走叶子暮的性命，他的计划是通过激光炮中的量子纠缠来大幅消弱叶子暮的变态防御力，接下来的才是杀招——

    引爆量子。

    这是他从某个可怜的复仇者那里取得的能力，给周围力场多施加一点力，从而引起无与伦比的巨大爆炸。

    他踩着别人的生命前进，只为能达到杀死叶子暮的这项目标。也正因为如此，除了前进，他别无选择。

    凌辰冷漠地看着叶子暮的身躯在爆炸中瓦解，在一片火光与砖瓦齐飞的情景下，他按动飞行器开关，背上的六翼冰晶仿生蝶翅刷啦展开，他破窗飞出。

    天气预报本来说今天会是晴天的，但似乎连天空都感应到英雄逝去的悲凉而布下了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叶子暮死了？

    飞在半空的凌辰还有些恍惚。

    叶子暮死了啊……

    凌辰收起了蝶翅，任由身体随着地心引力砸向地面。

    “咚！”

    他摔了个狼狈。

    凌辰根本巴不得能摔死算了，没了叶子暮，那现在的人生也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与意义。除了痛苦，就是绝望。

    他自残式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由于呼吸不到空气，眼中本能地流出泪来。这个时候，从身体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响：“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叶子暮？

    凌辰感觉自己简直疯了，他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发出叶子暮的声音？

    “凌辰，相信我。”低低的声响又不依不饶地说着。

    这是什么情况？

    凌辰卸了些手上的力气，氧气终于能从脖颈灌入肺腑，他的身体本能地有些愉悦，他抬起尚且泛红的双眼，齿间浅浅地呵了一声：“叶子暮，为什么？”

    ——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偏偏是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

    “凌辰，你现在状况不太好，让我帮你吧。”

    帮他？凌辰冷笑了一下。

    曾经他相信了叶子暮的鬼话，结果就是一步步地见证了姨母的死亡。叶子暮说得轻巧，给人希望，却又一个转身留下更深的绝望。

    叶子暮的话刺激着凌辰的每一根神经，他近乎疯癫地想要挥拳砸向自己的腹部，“滚，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而与此同时凌辰的身体中猛地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就像浪潮一般扑打向他挥拳的手，浪潮通过手掌直达至指尖最末，夺走了控制权。而后凌辰感觉到这股浪潮缠绕着自己的骨骼，挑拨着粘连骨骼的骨骼肌，分流成涓涓细流。冰冰凉凉的酥痒感像是只修长的大手直接抚摸上了他的神经，神经敏感地颤动着，激起皮上一片的鸡皮疙瘩与绯红。

    凌辰觉得自己兴奋又难受，他双腿不禁交叉摩擦着，企图以此来消磨些难耐的感觉。金色的发丝凌乱地扎在殷红的眼尾上，他忍不住低喃地唤道：“叶子暮。”

    他是他最为痛恨的人，却也是他凌辰唯一的救命稻草。

    “让我帮你吧。”

    低沉的声音明明是庄重沉稳的声线，但凌辰却觉得这声音莫名地蛊惑。现实与记忆在此刻混成了一团，他梳理不开，只能像只幼猫一样收起爪子低声求饶：“拜托，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