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若是继续这样,孩子只怕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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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之后,三小姐好像忘了秦臻,平日里除了点召林今、六竹这些旧人陪侍,还从主家挑了几个刚刚调教好、颜色鲜嫩的新人放在身边解闷。白天出去骑马打球,晚上就扎在书房里拼乐高,睡前再随机挑选一个(或者几个)帅哥侍夜,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舒心。 如此这般,连一向眼明心亮的戒一都糊涂了。他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三小姐是真的厌倦了秦臻,还只是余怒未消,暂时不想见到他而已。 不过那个人到底还怀着主家的孩子,若是小主子出了事,他这个总管也不用活了。所以即使三小姐已经不闻不问,戒一还是会常常召医奴来询问情况。 这天,戒一从主家领罚回来,(为了避免伤势过重影响工作,审慎堂延长了刑期),在正门旁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见秦臻的贴身侍奴宜喜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随着他的到来,少年的眼睛蹭得亮了起来。看他慌里慌张地向自己跑来,中途还因为慌张被石墩绊了一下,戒一的第一反应就是秦臻出事了。他想起内廷那些淋雨、跳河的奴侍,觉得秦臻为了吸引小姐而自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还没等戒一的思维发散开来,宜喜就已经哭喊着扑倒在他面前。 “大人!求大人救救我家公子!” 戒一心道:果然如此。 他清清嗓子,不慌不忙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宜喜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了戒一的裤角。 “大人!公子昨天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奴才去医务楼请医生,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诊。公子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如果再不降温,就算大人受得住,孩子也撑不住啊!求大人救救小主子!” 说着,宜喜跪在地上,砰砰地磕起了头。 戒一皱起眉头,男侍们用什么花样争宠他管不着,但是如果为了争宠而伤害龙嗣,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小姐今天约了朋友出门,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这件事关系到小主子的安危,不论是不是真的,他都得亲自去一趟。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家公子。” 戒一召来一辆代步车,带上宜喜一同往南山18号驶去。昔日门庭若市的洋楼,如今空空荡荡。花园里的珍贵花木因为无人打理已经显出颓态。 穿过花园、前厅,走上二楼,偌大的别墅里竟然看不到一个人。 “现在有几个人在服侍公子?” 宜喜神色一暗,回道:“除了奴才以外,还有一个女奴春喜。” “就你们两个?” “是。” 在二楼的起居室里,戒一看到了这个叫做春喜的女孩。宜喜出去找医生的这段时间,就是她在这里照看秦臻。 床上的男子面色苍白,脸颊浮现出两片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因为巨大的舌枷无法完全合拢,涎水顺着嘴角淅淅沥沥地滴落在枕头上。露在毛毯外面的肩膀单薄得像一张纸,与高高耸起的孕肚相对比,显出几分可怖来。 戒一怔在了原地。 检查报告里,秦臻的体重上升的很快,他还担心父体体重过大,会对胎儿造成影响,特意让营养师注意他的饮食。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人耍了。 戒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他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秦臻,退了几步站在走廊上,才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医务楼分为ABCD四个区,AB为主楼,专门为三小姐服务;CD为副楼,其中C区是给内宅男侍看病的地方,戒一的电话,就是打给C区的主事的。 主事很快就到了,和他一起来的医奴里,就有负责照顾龙嗣的医十六和医十七。 主事看到秦臻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会同医奴进行诊查。戒一回到客厅,十六和十七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戒一气血翻涌,在围着客厅绕了两圈之后,还是没有忍住,抬起脚狠狠地向他们踹去。 “啊!” 这一记窝心脚将医十六踹翻在地,他捂着胸口蜷缩在地板上呻吟。 “说!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奴……奴才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看看秦臻的样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父子康健?!你们的医生是怎么做的,检查报告是哪里来的?就凭你们两个贱奴,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戒一气得满脸通红,正想再骂,就见主事从楼梯上下来,神色尴尬地站在客厅入口。 “进来吧。”戒一看了一眼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叹了一口气,指指身边的沙发,“坐下说。” 今天这件事,不管主事知不知情,一个监管不力的罪肯定是跑不了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奴才,颤颤巍巍地在沙发上坐下。 “从血液的化验结果来看,是由炎症引起的发热。奴才已经命人给秦公子用了药,只要发了汗,应该就能退烧了。” “炎症?他哪里受伤了?” “这……” “老赵,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要是小主子有什么闪失,我们两个的脑袋都得搬家。” “唉。”老人拧巴着一张脸,皱纹里爬满了忧愁,他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是舌头。这是枷刑的正常发展过程,通常来说,上刑后的十五到二十天,舌头就会开始溃烂。秦公子能撑到一个月才出现伤口,已经是极为少见了。” “那要怎么办?你们给他的伤口做了清创?能治愈吗?” 赵主事摇摇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但是只要舌枷还在,伤口就不会长好。到了刑罚的后期,我们都会建议把受刑者的舌头割掉,这样起码能保住性命。但是秦公子的情况特殊,怀孕期间不能随便用药,更何况是进行这样的手术。如果在术中发生危险,腹中的胎儿也难逃一劫啊。” “那如果现在把舌枷取下,伤口还能恢复吗?他们父女俩的命是不是就能保住?” “是的。现在伤口还不深,如果能把舌枷取下,配合护理,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好,我知道了。”戒一拍拍主事的肩膀,“你在这里继续照顾秦臻,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