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11.
芽芽11.
春日里,李太太再次来拜访城堡,并带来一个八卦:“听说那位伊莎贝拉小姐从去年冬天来见过年您先生后就念念不忘,过几天又要来h国了。”李太太用的“您”,来表达对h国垄断财阀太太的尊敬,“您知道吗?那位伊莎贝拉小姐去年回国后说了一句话,现在还在外国社交网站里惹人津津乐道,‘我对官先生英年早婚深感遗憾,且优秀英俊的男人值得同样优秀美丽的女人倾心。’哈,她这意思!” 王照微淡一笑,她今日穿了件时下复古流行的鹅黄色薄纱帝政裙,肩上搭了条青墨色披帛,柔顺乌黑的长发披在耳后,面容清丽雪白,配上城堡内辉煌华丽的背景,宛若宫廷油墨画中走出的绝色佳人。 不说美貌,光气质和风韵就能甩那个伊莎贝拉好几条街。 那个伊莎贝拉是怎么有自信自夸“同样优秀美丽的女人”? 李太太用华丽的孔雀羽毛扇子掩住哂笑的唇角。 跟帝政裙一样,这种上世纪欧洲贵族妇人们喜好的羽扇经过半个多世纪也变得重新流行起来。 王照对于这种关于她丈夫的风艳八卦不感兴趣——或者说,她求之不得有一个女人能让她的丈夫移情别恋,可她又同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太天真。倒是芽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面容乖巧的喊了声“小李阿姨”,双眼乌黑澄净,状若天真道:“那位伊丽莎白小姐很喜欢我爸爸吗?” 李太太对着这位年纪尚小的官家小公子半点不敢轻慢,但语气带着善意的调笑,“小公子的爸爸确实是很英俊很有魅力的人物,很招女孩子喜欢,小公子可要帮mama把爸爸看紧些。”注意到王照的表情微淡,李太太以为是话语惹起王照不悦,话口一转,“错了,都是我嘴岔,官先生对您情重不移,有目共睹。” 王照的表情还是没能开怀起来。 芽芽拉着母亲的手指垂下眼,目中变得若有所思。 李太太当然不知其原因,她和京都绝大部分人一样,认为官先生和太太情意甚笃,引为佳话,也就不得王照欢心了。 下午的时候小叔与王照通了个电话,得知弯弯第四次因宫外孕流产,官一昀的长辈准备为儿子儿媳找代孕,官一昀妥协了,弯弯却不同意,甚至打算离婚,然后赴M留学。 王照对于自己的消息闭塞算不清第几次沉默,她似乎像是一个被城堡的墙壁隔绝的盲哑人,看不见听不见,也无话可言,生活的盼头也就只有读着旋转的秒针数着剩下的空茫的时间,想着自然和意外哪个先来。 至于芽芽? 跟他父亲一样聪明的孩子不需要所谓“慈母的关心”。 她有且仅有的“爱心”不多,在发现芽芽能“威逼利诱”老jian巨猾的女管家为他杀死那只猫时,就消弭殆尽。 芽芽再聪明,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在整个城堡之中,他不具象清楚自己的母亲所谓女主人的称谓所代表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母亲年少时的聪慧狡诈,然后就被无形中上了一课——他的作为被女管家“忠心”的汇报给了女主人。 而现在,芽芽又开启了另一个念头。 伊莎贝尔小姐。 父亲应该是完完整整属于母亲的,任何觊觎母亲的东西的人都应该上绞刑一千遍,死后的灵魂被放进罐子里炙烤一千年,然后再跪在她母亲身前,对他母亲进行忏悔。 芽芽偷偷抬起眼看自己的母亲。 美丽矜贵的财阀夫人像是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坐在柔软漂亮的椅子上,眉眼冷清低垂。 芽芽看见了她细白的侧颈上两道印子。 呼吸一窒。 以前没机会的,不明晰的,在那个冬日的午后,男人的餍足,女人的香艳柔弱,一切都变得具象起来。 他们一定很亲密,很亲密,夫妻是比母子更亲密的关系。 哪怕没有血缘。 那些他想在母亲身体上留下且同样想让母亲在自己身体上烙印下却不能的,夫妻却可以。 他在嫉妒。 嫉妒自己的父亲。 又在无形中羡慕。 在那冬日后的数个日夜芽芽都会忍不住想,他要是父亲就好了。 拥有父亲高大强壮的体魄,被看待成成熟的男人,而不是孩子,与母亲成为世界上各种意义上最亲密的人。 但现实,芽芽需要依靠父亲,也需要依靠父亲来留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