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回家
十、回“家”
过了好一会儿,在确保由狼射出的液体完全被凌花花的身体吸收、存储之后,她们的身体才得以分开。 这是花花第一次,和狼形态的岳惜霖交合;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狼jiejie好像还有不同于寻常女性的身体部分。 可是还不待她开口问,岳惜霖先用悲伤的表情看着她,说:“花花,你真的要回去?” 狼jiejie是真的在乎自己吗?花花心乱如麻,可是思忖片刻,只能叹了一口气:“小狼jiejie,我突然离家这么多天,真的很担心爹娘和弟弟meimei。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还没有给爹娘一个交代,也没有尽到为人子女的本分……何况我现在知道你已经有妻主,就算再去你家,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岳惜霖低下头沉默不语,头再抬起来的时候,蓝黑色的眼眸像蒙了一层水雾:“好。确实是我突然把你拐到我家,也是我一直没准备好告诉你我已经成亲的事。现在你真心想走,我不怪你。我刚才已经彻底标记了你的身体,你再在山里遇到妖怪或动物,他们都不会敢把你怎么样。妖怪的世界对人类有特殊的结界。我现在把结界暂时放开,你沿着这个方向走一天,就能找到你家了。你走吧。” 说着,岳惜霖站起身,给花花指了方向,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花花点头。可是真的到了要走的时候,她的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泪水无声地落下来。 她也站起来,想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这才发现,刚才交合前,她的衣服被狼jiejie撕碎了,已经破得无法庇体。 “你穿我的衣服回去吧。我这身衣服是用真丝和金线银线做的,也算值些钱。等你到了家,就说是在山里迷路耽误了几天,路过的好心人帮了你,还送了你身衣服。你们如果把衣服卖了,也能一段时间不愁吃穿。” “那你呢?你穿什么?” “我变成狼的样子就行了。” 花花感激地谢了岳惜霖。她这才发现,对方来找她时穿的这身衣服,比平时的还华贵,织锦的图案栩栩如生,金银色的丝线熠熠生辉。这应该是套极正式的礼服。 难道狼jiejie来找自己之前,府里有什么重大的庆典吗? 岳惜霖帮花花穿好衣物,在她肩上一推: “你走吧。” 花花回过头,只看见狼jiejie的背影,已经由柔美的女性变成了银色的野狼,头也不回地离自己远去。 毕竟是妖怪,虽然在乎自己,可是也能毫不留恋地离开自己。 可也是自己执意要走的,没什么资格怨狼jiejie无情。 花花强忍住泪水,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狼jiejie家的这段时间,真当只是浮华一梦,再美好也只能清醒过来。 看来这片山岭真是被施了魔法,之前走了几天都找不到路,狼jiejie一解除结界,花花就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周围的环境。 终于快到了,花花在泥泞的土路上,一步一个脚印,满心期待地奔向她真正属于的家。 远远地,还没到呢,花花已经听见,她娘正好在村口的井打水,和村里的一个大娘交谈。 “你们家花花还没消息啊?” “是啊,都这么久了,看来是在山里没了。” 花花正想喊出声,加快脚步,让娘知道她还活着!可是接下去听见的话,有如五雷轰顶。 “可惜了,本来说好给邻村地主家的疯儿子,能得不少钱。”这分明是娘的声音。 “疯儿子”?!以前花花只知道自己要嫁人,可从来没听说过,要嫁的人是个疯的! 她放慢了脚步,躲在一棵树后。 “你们倒也舍得,听说那个疯子,已经折腾死了两个老婆了。” “要不是这样,他们地主人家,怎么可能和我们结亲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别人的了,活不活死不死的,只要能给她两个弟弟盖房娶媳妇,也值了。” “现在花花没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本来想让我家二女儿去,可她一早知道花花定的亲是个疯的,竟然带着小妹跑了。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她们。眼睁睁这么大一笔钱,可煮熟的鸭子飞了。本来我家几个小孩,也开心他们的大姐嫁去了,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现在剩下的两个女儿都跑了,儿子的亲事也没着落。花花啊,你真是个不孝女,怎么就死在山里了?爹娘一分好处没有,还害得你两个meimei离家,两个弟弟娶不上媳妇!你要是去了地主家,哪怕也死了,也算爹娘没白养你一场啊!” 花花只感觉天都塌下来。她踉踉跄跄,朝和家相反的方向狂奔,直到再也喘不过气,一下子摔倒在地。 原来爹娘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他们甚至打算把她嫁给会打死人的疯子! 原来她从小以为的母慈女孝,只是幻象,她的亲娘,只想着用她的性命来换钱给弟弟! 从前干活辛苦,她老安慰自己,作为长姐,这是应该的。她应该多做点帮父母的忙,她应该多做点照顾弟妹。 可是连村里的大妈都知道,她定亲的对象是个疯子。而爹娘和那几个她亲手带大的弟弟meimei,却竟然联合起来刻意瞒着她,一心要让她跳火坑! 花花浑身发抖,身子冷得吓人。可是她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她像被整个抽空了。她任风在周围呼呼地吹,吹得她越来越冷。 干脆冻死算了吧。干脆真的死在山里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僵直的身子突然感到一股暖意。 花花转过头一看,居然是她熟悉的小狼! 狼正靠着她,用毛绒绒的身体贴着她温暖她。 花花一下子扑到狼的怀里抱住,只喊着:“小狼jiejie!小狼jiejie!” 狼jiejie变回了人类的样子,虽然浑身赤裸。 “花花,你怎么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想偷偷跑到你家附近看看你,怎么就看见你一个人躲在这里伤心。” 花花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断断续续诉说了发生的事情。 狼jiejie的表情变得凶狠,比昨夜在山林里对峙灰狼的时候还可怕。 “我去把他们全都杀了!”她说。 “不要!不要!毕竟是我的家人……”花花央求。其实现在能在小狼jiejie的怀里,她已经觉得幸福无比。能最后见到小狼jiejie,之后再冻死,也没有遗憾了。 “那你现在还要回去吗?”狼jiejie问她。 “我不能回‘家’了。我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去了……”花花双目空洞地喃喃自语。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环抱得更紧,狼jiejie的体温透过那柔软的皮肤,全都要传到她自己身上似的。 她抬头看狼jiejie。 狼jiejie说:“你有‘家’的。花花,你跟我,一起回我们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