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喜欢处女学生的男人

    最近又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个人。这个男人也是在网上认识的，我记得很清楚，他三十五岁，职业是修理工。这个男人很直接，上来就问我要不要钱，我便借这机会和他聊了好久。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好和老婆离婚一年，他和前妻有个儿子，上小学二年级。我问他，为什么要在网上约人，他说，和老婆离了婚，心情不好，自己也有那方面的需要。

    我问他，你约过几个？他说，记不太清了，三四个吧。我问，都是学生吗？他说，是的，都是学生，学生干净。

    我还想问他些问题，他却不肯答了，说要见面才肯继续聊，我虽有些顾虑，怎奈何好奇心太重，于是答应了他，但一定要白天，而且要在市区见面。

    他来的时候开了辆半旧的轿车，我不认得汽车的牌子，他告诉我，那车买成十多万。上了车，我看向他：这是个极普通的中年男人，身上还穿着蓝色工作服，面相看着有些凶，但意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说实在的，我从来不觉得一个嫖娼约炮的男人会有什么美好的品质，但我又不得不承认，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我和这个男人接触颇深，我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他是个好人。

    我在看他的时候，他亦在看我，看了良久，他突然笑了笑，问道：“我可以抽烟吗？”

    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与打火机，我只得点头—虽然我对烟味深恶痛绝。

    他咬了一支烟，点燃，吞吐了几下，不一会儿白色的烟雾便缭绕起来。

    “你约过的第一个女孩子是谁？”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xx职业技术学院的一个妹子，二十岁。我约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处女，我第一次给了她三千块。”

    他又看向我笑着说：“如果你也是处女的话，我可以给你四千。”

    “她为什么要给你？”

    “缺钱呗。她想买个包包。现在好多女生都这样。”

    我又问：“你约的都是那个学校的吗？”

    “当然不，我之前约过一个xx大学的（某211）。那个女孩子也是处女，好像读的是金融专业。你知道吗？她有一回和我过夜，完事了还坐在酒店里写作业。”

    “那她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也是缺钱啊。她说她养的猫病了，要做手术，得花八千多。”

    我瞠目结舌：“就为了这个？”

    他点点头：“就为了这个。我也不太懂现在的年轻人，她家境不好，我看过她发的朋友圈，家里住的是农村的那种毛坯房。”

    我不理解，一个女大学生为什么会为了一只猫向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养过猫。

    “你最近约过的女生是谁？”

    “是xx学院的一个妹子。你应该知道xx学院，就在这附近，我只前还去那个学校接过活。”

    “她也是处女吗？”我问道。

    “不，她不是。她有过男朋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好和男朋友吵架了，就和我睡了。她家境也不太好，之前寒假好像在海洋馆做了个什么兼职。”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车在市区转悠，看到一家奶茶店，他刹车停了下来。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你。”他问道。

    我看了看他说的那家奶茶店，那家奶茶店是以贵出名的，味道什么的我并不了解，毕竟我只在朋友圈看到过，于是我摇摇头，“我不喝奶茶。”

    他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喜欢这种。这是之前xx大学的那个妹子爱喝的，每回和她开房她都要我请她喝。”

    我看了看手机，见时间不早，便想快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好离开，于是我继续问道：“你约过最年轻的女生多大年纪？”

    他想了想，缓缓地吐出两个我始料未及的字：“十五。”

    “十五岁？”我内心不由地一震，“你、你怎么知道她十五？”

    “她自己和我说的，对了，你是xx市的人吧，那个妹子好像也是xx市的，不过和我做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处女了……”

    “你这是犯罪啊！你不知道吗？”

    他愣了一下，说道：“我和她你情我愿的，我也给了她钱，怎么能是犯罪呢？”

    我知道和他说不通，夏虫不可语冰，正是如此。

    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和未成年发生关系这种事，往后不要做了，这不好。”

    他说：“我晓得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才十五岁，是她事后才告诉我的。”

    之后，我们便结束了关于性的话题，他同我聊了许多他自己的事。

    他出生于农村，是家中的独子，读书读不得，父母送他去上了几年武校。本来想去当兵，可体检的时候查出来手掌有天生残疾，被淘汰了。

    他十六岁出了社会。一开始跟着师傅学唢呐，给人家吹红白喜事，后来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了他的老婆—现在应该叫她前妻。

    说起他的前妻，他脸上便露出一种忧伤的笑容来，那种笑容很难模仿，如果你没有失去过某种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就没办法学会那样的笑容。

    他说，他和他老婆谈了三年恋爱结婚了。结婚后，他自学了机械修理，入职了联想的维修公司，一个月能拿五千多，后来买了车，他每天下班都去跑滴滴，一个月一共能挣一万多。

    他说，他很爱他老婆，从来没有让他老婆上过一天班，可当我问他为什么离婚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过不下去就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你出轨被她知道了吗？”我问道。

    他听了这话正色道：“我发誓，我和我老婆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守身如玉的，如果她不和我离婚，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别人。”

    我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一种直觉。我相信，他是真心爱他的妻子，虽然他约炮嫖娼，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仍旧眷恋着那位前妻。这是男人的口是心非。

    在天黑之前，他把我送了回去，我下车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你……真的不考虑和我约一下吗？我可以给你五千。”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做也可以，就让我抱着你睡一睡。”

    “你似乎过于执着了一些。”我转过身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得说，你很像我老婆。”

    “长得像吗？”

    “不，不是长得像。”

    “是性格像吗？”

    “也不是性格像，就是有点像，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像。”

    我转身离开了。有点老套的说辞，我这样想道。

    不过，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明明没有任何相像之处，可就是无端地像的两个人，这样的事情，也许的确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