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王座 第223节
亚克十分兴奋:“就是知道好多好多英雄故事,再编成歌的流浪艺人吗?”维烈为他直白的理解忍俊不禁:“是啊,你没有听过吗?” “没有。” 妃梨叹道:“最近时局越来越乱,吟游诗人也少了,所以小孩子们基本上没见过。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您待会儿演奏一曲好吗?我会付钱的。” “好的,不过不用付钱。”想到她细致的照顾,维烈心一软,语声温和地道。但是将汤勺放进空碗,妃梨想起他看不见,面红耳赤:“抱歉!我忘了你——” “没关系,我也可以不看琴弹,请把我的包拿来好吗?”这一千年,维烈伪装成吟游诗人,在这个世界游荡,弹了无数遍琴,自信可以盲弹。 女护士感激地道谢,先将空碗拿去厨房,再找出青年的背包还给他。 在男孩和疗养院其他病人期待的注目下,维烈掏出一把优雅的竖琴,调试了几个音,唱起一首古诗。这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学来,亚利安族的魔曲。 嘈杂的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回荡着悦耳动听的竖琴声。 ****** 从收留部分幸存者的收容所出来时,吉西安的心情十分不好。 “可恶!殿下那家伙,路上应该也看见这些人了吧,竟然还不回来!” 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算了,他回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魔封剑没有治疗能力,诺因魔控力不好,当初测出来,除了五大元素还是暗能量亲和。 但宫廷法师长知道,得知魔兽肆虐,主君一定会回来的,带着「王室之剑」的杀气神情。 只不过他的冒险又要无疾而终了。 微微一叹,吉西安恢复平静的表情,朝自己的商会走去。他下午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所以想趁中午听取报告。 “吉西安大人,出来巡视啊?” 一路走来,行人纷纷向他打招呼。年轻的女性更是热情,不是送秋波就是上前勾搭。忍着不耐,吉西安保持无懈可击的优雅微笑,一一将她们打发掉。 蓦地,一缕清和的琴音远远传来,平息了他躁动的心火。 吟游诗人吗?真是少见。吉西安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却没有看见以为的街头卖艺,而是一大群围在建筑物外头的市民。 疗养院?不错的创意,改天和雷瑟克商量组织个专门的剧团,或者就请这个人好了。吉西安一边走近一边思忖。 随着距离的拉近,琴音愈来愈清晰。当意识到时,他已挤进了人群。吉西安愣了愣,惊讶自己竟然像中邪一样,和别人争抢席位。换作平日的他,决不会做出这样失态的行为。但是,那歌声莫名的熟悉,他总觉得好像听过。 幸好周围人已经认出他的身份,面带诧异地让出通道。 终于挤到最里面,吉西安还来不及喘口气,就为那个被人群包围住的白衣身影瞪大双眼。 “维烈!!!” 因为正好是在歌曲间断喊出的声音,所以格外响亮。包括歌手在内,人人转向发言者。当然,红发青年看不见,露出困惑的神情。 “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啊!”吉西安大步走上前,前所未有的喜悦在他脸上绽开灿烂而毫无保留的笑意,“维烈!没想到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终于听出认识的声音,魔界宰相唤出一个名字: “弗雷德。” 第二百四十八章 长辈 “怎么样?看得见吗?” 宫廷法师长小心地将一只奇特的饰物戴在红发青年的额头上。它用象牙打造而成,在雪白的翅膀中间镶嵌着一块罕见的金色琉璃。 “嗯。”维烈定定看了对方一会儿,露出由衷的笑意,“弗雷德,你长大了。” “废话!都过了十四年了!我要是女的,小孩也生了一大堆了!”吉西安为自己不谨慎的说话方式大吃一惊,刚才见面时也是。在这个人面前,心防都变得不存在,连应有的抵触也不见分毫。 “你似乎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红发青年伸出手,轻轻抚摸法师长白金色的微曲发丝。宛如慈父长兄的动作,由看似和对方差不多大的他来做,本来十分怪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吉西安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沉浸在陌生的安心感中,再次不假思索地道:“说什么放心,你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啊啊——这种像小孩子撒娇的话,真的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吗? 青年在心里哀嚎。 维烈腼腆一笑:“抱歉,其实我偷偷看过你,也想和你见面,可是想到出现的话你会难过,就——” 吉西安一怔:“难过?” “你不想想起那三年的事吧?我的存在只会勾起你的回忆,我当然不能出现了。”维烈面露哀伤:“对不起,弗雷德,因为我的疏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我也没有吃很多苦……”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关怀,还是以言辞直接表达出来,吉西安脸上发热,讷讷道,“开始是有点苦,后来就好了。” “天呐!吉西安大人脸红了!” “完了完了!殿下怎么还不回来?他再不回来,他的大房就要被人抢走了!” “说了不是大房!是男方嘛!” “对哦!我忘了!”…… 从两人身处的房间外面传来小声而焦急的交谈声,法师长差点没气爆。 “你们——” 探头进来的女性们非但没被他的怒容吓到,反而义正词严地劝说起来:“吉西安大人,虽然这位先生的确是很帅很温柔,但你也不能因此变心啊!殿下会伤心的。” “就是啊!殿下那个人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可重视得你紧!” “他要是知道你在他离开期间移情别恋,一定会气得把整座要塞掀飞的!” “三思啊!吉西安大人!” 和上次一样,无法再忍耐下去的法师长使用移动术将自己和搞不清楚状况的红发青年一起带离了充斥着同人女和八婆的疗养院。 ****** 正午的阳光晒在青石板拼成的路面上,反射出明亮的光泽。正在选购商品的人们为突然出现在市集里的两人发出惊讶的呼声,造成sao动的人却一句话也不交待,拉着同行者往前走去,满肚子的火气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弗雷德,她们……” “不要理她们!” 维烈被吉西安大得出奇的嗓门吓了一跳,随即,绽开意会的笑容:“不是的,我是说,听她们形容,你和诺因殿下相处得不错?” “一点也不好!那家伙总是丢给我一堆工作,自己跷跑出去玩!”吉西安喷火,突觉身后的人踉跄了一下,忙回过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不。”运动白痴气喘吁吁地笑道,“只是…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哦。”法师长立刻放慢速度。 “弗雷德,那边有个摊子,我们去坐会儿如何?我想听你说说这些年的经历。”维烈手指不远处一个露天食肆。自从毕业后,吉西安就再没来过这种平民化的地方吃东西,心里有点排斥,但还是二话不说走了过去。 两杯饮料很快端了上来。吉西安盯着面前的杯子,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姜糖水?” 维烈啜了口苹果茶,微笑道:“猜的。” 猜得可真准。吉西安暗暗咕哝,他一直小心不让人知道自己喜欢喝这样的怪东西,以免被嘲笑,没想到眼前的人一下子就蒙对。 “再点些吃的吧,弗雷德。你早饭没吃,现在一定饿坏了。” “你怎么知道?”又来了。 “因为,你肚子一饿,脾气就很差。” 为什么我有股错觉,我在这个人眼里是透明的?吉西安抱着疑惑的心情招来服务生,接过菜单递给对方,当听到红发青年报的菜十个有六个是自己喜欢的,更是不解。就他记忆所及,在七岁碰面以前,他从未见过对方。虽然婴儿时期不可能有记忆,但婴儿的他也没发展出这些喜好。 “怎么了?” “没什么。”吉西安拿起餐具,把这一切解释为纯粹的巧合。 维烈静静地和他一起吃,一边发问,吉西安也一一回答。初时是一问一答,渐渐变成一个人说。年轻的法师长不知不觉倒出至今为止的所有经历,夹杂着对某人翘班的怒骂,说完后,他感到说不出的畅快。 “辛苦你了,弗雷德。”维烈把他的牢sao当了真,歉然道,“让也是任性鬼的你服侍殿下,的确是我的失策。不过听起来你也挺喜欢殿下,总算没有错到底。” 闻言,正猛灌第三杯姜糖水的青年差点将嘴里的液体吐出来。 “谁喜欢那家伙!” “是,请原谅我的失言。”维烈也不跟他辩,反正事实摆在眼前。调整了一下呼吸,吉西安注意到一个疑点:“你说,是你让我服侍殿下的?” “嗯,送你进王立学院,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你认识殿下?” 维烈摩挲茶杯,浮起悠远的笑意:“我认识他的父母。”吉西安一手支颌,仔细端详他:“你也说认识我父亲。真奇怪,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几岁了?” “那个……”维烈尴尬地搪塞,“四…四十五。”这个岁数差不多吧? “完全看不出来!你怎么保养的?” “这个……祖传秘方,恕不外传。”魔界宰相越说越小声。本想逼问的法师长看到他老实的样子,倒不忍心起来,“不能说就不能说,有什么关系,瞧你紧张的。” “嗯。”维烈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弗雷德,近来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 “嗯,比如钱多了,恋人出意外之类。” 吉西安的眼神瞬间转为锐利:“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 “是,你说的两样都有发生,而且不止一次。你知道是谁干的,对吗?”尽管用的是疑问句,吉西安的语气可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维烈点点头:“对不起,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对你很有好感,才做出这些事,我会叫她停止。” “不用全部停止,叫她别再陷害我的情人就行,钱方面继续。” 红发青年脸上滴汗,好半晌才挤出个是字。法师长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偷到我的钱包的?我对自己的警觉心很有自信,她居然能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放进去,实在不可思议。还有,她是用什么法子让我的情人生病的?世上没有一种法术能让人感冒啊。” 维烈不知怎么回答,也心下奇怪。照道理,对方早就应该觉醒,即使十四年前出于安全考量又对他下了封印,如今也几乎失效了,怎么会一点迹象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不禁试探道:“弗雷德,你真的不记得吗?” 吉西安全身一震。 先前一直不纠正对方,是因为他的本名就是弗雷德,“吉西安·凯曼”是他更改身份后的化名。可是此刻,听红发青年这么缓缓道来,身体深处好像有某个不知名的物体被推动了一下,悄然苏醒。 这种感觉,曾经有过,在他用风刃杀死亲生母亲的那一刹那。而且更深刻、更激烈。仿佛有种除了力量以外的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弗雷德……” “不要叫我弗雷德!叫我吉西安!” 魔界宰相僵住,脸上闪过难以名状的表情。见状,回过神的宫廷法师长油然升起自己也不明白的愧疚之情,正要开口,对方已先一步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