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壹、壽宴
贰拾壹、 她想去凌菲的寿宴看看,会会许久不见的灵蛇真君,说不定还能遇见母神,还有??妍儿,青蛇叔叔死去,妍儿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说不定能覷一个机会带走妍儿,了青蛇叔叔最后的遗愿。 小殿下再度易容,这次她装作与主家走散流离失所的歌姬,加入了一个欲往蛇族献舞的舞姬团。团主是个中年模样的妇人,看着是冷漠的性子,却对团里的姑娘不差。 她们赶了一上午的路,中午扎营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却神奇的有鱼有rou,蔬果新鲜,上头还泛着晶莹的水光。 红綾见小殿下吃惊,捂着嘴笑:「月儿,姑姑上头的主人是修仙者,他们有种法宝叫做储物袋,无论多少东西都放得进去,鱼啊、rou啊,蛋啊,蔬菜水果放进去是一定不会坏。你瞧瞧那鱼像刚钓的,猪rou像刚宰的,青菜水果都像刚摘的,水灵得教人想咬上一口呢!」 红綾是团主交待来照顾小殿下的人,让她赶紧融入团体里,毕竟她们还要一块跳舞呢!小殿下自然不用袖月这个真名,她说自己叫月儿,另外红綾说的姑姑正是团主。 小殿下在这里待了不久就升上领舞的位置,随着小殿下高昇,跟她说话的只剩红綾一人,这日轮到红綾煮饭,小殿下落单,叁名舞姬藉机围住了她:「要不是你,晚香jiejie早成了领舞的人,你懂不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识相点自己去跟姑姑说你难当大任,否则我们饶不了你。」 小殿下瞅了这群人一眼,满肚子的劣根性被她们激起,她回话自然不怎么客气:「不要!」 其中一个穿紫衣的姑娘伸手欲扯小殿下的头发,还没看清楚小殿下怎么闪躲,她的手一阵发麻,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向小殿下的裙襬踩去,这次居然叫她劈了腿,私密处与大腿一阵酸麻,好一会儿起不来,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找死!晚香jiejie不会放过你的!」 另一位藕粉衣裙的少女抓住小殿下的手,忽然间她被震得浑身发麻,向后倒去--幸好是屁股着地,不过「唉哟!」了声。少女心性,忍不住揉了自己可怜遭殃的屁股,一双圆润的大眼掛着泪珠,狠狠地瞪着小殿下:「你这妖女肯定使了什么诡计!」 看到这里,第叁名红衣的少女不出手也不行了,她见小殿下邪门,也不敢贸然触碰小殿下,拿着一面铃鼓往小殿下头顶敲去。铃鼓摇得响亮,可惜并不是因为敲中小殿下,而是铃鼓的木框扎扎实实敲了红衣少女的胸口,她闷哼了声倒地,居然疼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等她能说话了:「我要告诉姑姑去,说你欺负我们!叫她把你的领舞换下来!看你能嚣张多久!」 小殿下拍了拍手,掸去灰尘:「快点去,我等着你们!别让我失望了!」 事实上小殿下佔着领舞的位置不是真心想出风头,她知道领舞的位置对于平凡女子有多重要--也许那个大人物看上了,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她佔着领舞的位置只因为领舞的人不用轮流做饭! 小殿下看似身体轻盈纤细,其实不过是障眼法使然,真正的她大腹便便,时常因为身体不适而乏力。 叁名舞姬忿忿不平离去,果真围着姑姑告状。远处的姑姑若有所思的看向小殿下,最终没有发作她。 又过了两日,她们终于走到下个城镇,进了客栈休息。上头雅座坐着刚来的大人物,姑姑让红綾唤月儿上楼。 小殿下到了,姑姑对她说:「月儿,这是新的领舞人,叫做妍儿,你带她跳过一次舞,就退到后边跟红綾一块儿。」 姑姑见小殿下沉着一张小脸,当下不开心,生气道:「妍儿小姐是青蛇大人的亲meimei,这本来就是献给蛇神殿下贺寿的舞,由她领舞再合适不过!你莫要纠缠不休,你不教,我叫晚香来教。」 小殿下想不到能在这里遇上妍儿小姐,回过神主动说:「我教,我会的一定全教,姑姑别担心。」她走到妍儿小姐身旁,细心地问道:「妍儿小姐可曾跳过舞?若是不曾,我从最简单的教起。」 妍儿笑了笑,拉了小殿下在她身旁坐下,亲自给她夹菜:「月儿,我见你面善,就像我许久不见的女儿一般。这么瘦的身子,肯定吃了不少苦,多吃些菜,我在这里,谁都欺负不了你。」 不久舞团传出月儿让大人物看上,谁敢欺负月儿就是跟舞团过不去,轮到月儿煮饭也无人敢使唤她,那么谁补那个空缺?自然没人要补,晚饭连一粒米也没煮。 眼见那叁个舞姬正攛掇姑姑处罚月儿,妍儿见状似笑非笑的褪下一只白玉雕绞丝纹手鐲套进姑姑腕里,悠悠说:「月儿就像我亲生女儿一样娇生惯养,这种粗活她哪里做得惯。诸位辛苦些,待来日献舞完,必有重赏。」 其馀舞姬们们听见有重赏,也就不计较小殿下不干活儿,只有那叁名舞姬气得跺脚。 排练时,小殿下带着妍儿小姐练独舞的部分。她两世的舞蹈底子扎实,她做出来的旋舞动作,妍儿小姐才看过一次,居然分毫不差的跳出来。 小殿下吃惊的看着妍儿小姐旋起身来犹如飘扬的柳枝,腰肢柔韧,舞姿优美,一连串的旋舞做下来丝毫不显疲乏,还有几分俐落!比起她竟然不逊色,小殿下因此起了疑心。 休息时间妍儿递给她冰碗:「天气炎热,吃点冰消暑!」 小殿下不动汤匙:「我不渴,你刚才练武练得辛苦,眼下刚好渴了吧?你吃不是更合适吗?」 妍儿想了想,主动说:「桑榆殿下离开蛇神殿这么多年,祭祀的舞一向是我跳的。虽然不如她甚多,但是跳久了,外人看起来像模像样,你不会因为我跳舞熟稔,就认定我故意欺瞒你?」 随即神色黯淡了下来:「我还有个女儿若没有被凌菲杀,也跟你差不多大。」 「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好意让你觉得晦气吗?」妍儿话锋一转变得无比锐利。 小殿下虽然坐着,身体却疲累不堪。她不禁想着无论是青蛇叔叔还是妍儿小姐,他们对她从未有过敌意。妍儿小姐善舞又如何?她的母神跟凌菲那个不善舞? 她从未觉得妍儿小姐晦气,反倒是妍儿小姐的精明让她觉得违和,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凌菲拿捏住? 不,也许是她的偏见也不一定--母神那样聪慧的人在凌菲手上也占不得便宜不是吗? 她不顾疲累,对妍儿小姐说道:「妍儿小姐,对不住,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妍儿摇了摇头:「没事,说起来我能活多久也不晓得,也许寿宴过后就让凌菲杀了也不一定。唉,蛇族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妍儿舀了冰,一口一口餵着小殿下:「月儿乖,身体不舒服别勉强,吃点东西便休息。」 倚着妍儿小姐,小殿下不知不觉睡沉了。 妍儿轻拍着小殿下的后背,唱着着婉转的曲子,小殿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居然落了泪:「?母神。」 那天夜里小殿下难得好眠,梦中的她躺在母神的怀里,清风徐来,薄凉拂面,吹起珠帘叮叮噹噹。母神唱着歌哄她睡,婉转悠扬的歌声,一时间让她着迷得无暇分心,远处的珠帘丁丁当当响着,像应和着母神的歌声,那歌声越听越熟悉,彷彿妍儿小姐正唱着曲儿! 她想着妍儿小姐犹如西风里摇落的枯叶残枝,她又好到哪里去呢? 她这样肤浅又无知的人,有谁会喜欢上她?说不定连灵蛇真君都讨厌,否则回了秦家,秦老也不曾绑住他,他为什么迟迟不回她的身边?他明明知道她临盆在即! 想到这里令小殿下不禁焦躁起来,梦醒了,她起了身,见自己睡在妍儿的帐里。 妍儿的帐篷特别大,也特别精緻,什么物品都有,薰香肯定不会少??只是这阵兰花香真的是薰香吗? 若不是薰香何故夜来飘香浓郁至此?小殿下悄悄靠近妍儿,她见到着夜行衣的男子捂住妍儿的口鼻,另一隻大掌掐住妍儿的颈子,膝压住妍儿的胸口,这是要置妍儿于死地的阵仗! 小殿下连忙摇响怀星月,她见妍儿不知哪里取了剑,一刀俐落的抹了黑衣人的颈子,接着一脚踹开这人。 如此惊险,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怀星月还没发挥作用,妍儿已经手脚俐落,毫不迟疑杀了刺客。 那好像所有的人都非常聪明,能力卓绝,只有她愚笨不堪,从来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 转眼已经到了凌菲寿宴当日。这日舞团上台献舞,红綾她们先上台开舞,再来是小殿下、晚香与另外两名舞姬,她们舞过一轮长袖舞,这时妍儿才上场。 妍儿素手捧金盘,金盘上放着一颗鲜艳欲滴的寿桃。她身穿一身俐落的窄袖长裤,盈盈一握的腰间围着一条金色的纱裙,裙襬缀以黄金打造的叶子。随着妍儿的翩躚起舞,金子叮噹作响,一时之间光彩夺目。 其他舞姬随着节拍伴舞,藕粉的长袖纷飞,那场面彷彿一群仙女正舞着云霞,云霞当中金光灿然。 一场绚烂夺目的胡旋舞毕,妍儿代替舞团献上寿桃。她恭敬地在凌菲眼前跪了许久,才听凌菲发话:「起来吧,下去领仙泉。」 此时的妍儿笑得灿烂极了:「仙泉就免了,倒是仙桃你是非收不可!」那金盘不知道有什么机关,居然叫仙桃如莲花般绽放。仙桃一开,一共射出八枚暗器环绕着凌菲,直到落地才看清楚,暗器围了一个八卦的形状。 凌菲挑眉笑着:「就这点斤两敢拿出来献丑?」她一弹指,不知从哪处跃出两隻蓝莲狼妖来,狼爪一划撕破了妍儿设下的八卦阵。 妍儿说道:「你佔着大位太久,却不思带领蛇族走向繁荣,成天杀戮cao弄人心,简直愧对蛇族列祖列宗!」她在两匹狼妖的围绕下面不改色。 旁人见她发难,一面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面又怜悯她,毕竟青蛇真君一家死伤无数,妍儿步上青蛇真君的后路,恐怕是不得好死了! 凌菲敛了笑容,沉肃的神情难以分辨她是不是动了怒:「你连蛇族是怎么来都不知道,却想要维持蛇族的繁荣兴盛?」 「怎么来的,怎么去的难道是我们能够左右吗?」妍儿扔掉那枚寿桃,一面回话。 凌菲瞥见周遭那些无知的人拿妍儿当笑话,一把无名火窜上心头,烧得她喉咙又乾又痒,她挥手摒退一干人等,对妍儿说:「为什么你依旧这般天真,死去的人不够多吗?」 妍儿使了眼色,有人抬了一个大箱笼来,下人掀开箱笼的盖子,里头藏着一名穿男装的貌美女子,眉目如画,泪水涟涟,细看之下,这人居然是天界太子裴清! 裴清行走叁界,无论是早年还是这几年见过她的人不在少数。 几乎所有的人对妍儿的举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天界太子怎么会与他们的凌菲殿下有瓜葛呢?有本事绑了天帝来,说不定还有一丁点儿的作用!有人出口讽刺:「你失心疯了是不是,裴清跟凌菲娘娘有何瓜葛?」 只见凌菲的脸沉得几乎滴下水来,脸色越发阴翳,一双眼眸却闪着坚定的目光,终究,她叹了口气:「meimei,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声meimei,让在场的人吃惊不已,凌菲娘娘的meimei只有一位,正是离开蛇族已久的蛇族主人,桑榆! 妍儿撕下偽装,正是桑榆本人!她说:「jiejie,我们六十多年恩怨,在这回一併清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