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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的白月光 第31节

    “啊。”明朝惊喜:“是它?”

    “我见过它,之前它不知怎么,掉进了我们宴席的汤碗里,我还给它洗过翅膀呢。”明朝给褚无咎解释,然后好奇道:“它原来是你养的吗?”

    “嗯。”褚无咎淡淡说:“也不算养,只是喂过几次,它就赖在这边了。”

    灰鸟大叫了一声。

    “哈哈,它不高兴你这么说它。”明朝开心,跑过去想摸摸它的头,褚无咎却在这之前看过去一眼,一挥手把它赶走了。

    “它平时脾气不好,会叨人。”褚无咎垂眼说:“飞出去野弄了一身灰,别弄脏你衣服。”

    明朝微微张大了嘴,看他平淡的神色,一时不知说什么。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让她摸鸟,但人家才是主人,当然人家说了算。

    明朝挠了挠头,才注意到外面天都大亮了。

    “!”

    明朝被美色迷得乱七八糟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她想起昨天的妖兽入侵,霍师兄蔚师姐他们也不知怎么样了,褚无咎这里好了,她得赶快出去帮忙。

    想到这儿,明朝再坐不住了,她像扎屁股一样弹起来

    “我得去找我师兄师姐了。”

    明朝急匆匆冲门跑去,不忘和褚无咎嘱咐:“你先别出去,把屋子里所有痕迹都打扫干净,外面那边我会替你遮掩,你不必担心。”

    少年站在原地,只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点了点头。

    明朝是个平时不太成器、但干起正事来从不耽搁的认真性子,但在这样的目光下,她愣是没办法转头就走。

    所以她扶着门沿,犹豫了一下,抬起头。

    “你…”她下定了决心,看着褚无咎说:“你把自己照顾好,等这些麻烦过去,我再来找你说…我们的事。”

    褚无咎微微一怔。

    他有些没想到,她愿意这么轻易就给出承诺。

    她认识他不足几月,一共没说过多少句话,她是昆仑嫡传、又是沧川剑尊唯一的弟子……是任何传统意义上,本不该多看他一眼的贵人。

    他原以为,她会再多犹豫一阵,或者先不敢告诉师长、悄悄与他来往。

    他倒不在意做一阵她暗地里的情人。

    但没想到,她这样赤诚认真。

    褚无咎看着她澄澈又有点忐忑的眼睛,不由微微笑起来。

    “你去吧。”少年轻声说:“我等着你。”

    不客气的说,明朝骨头都软掉一半。

    骨头软掉,人却膨胀了一圈,明朝只觉得自己浑身热血澎湃,举起拳头来仿佛能迎面打晕一头牛。

    她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扭头跑出门外。

    她要赶快把这些麻烦事解决,把他娶回…呸,把他带回家去!

    少女一腔热血,兴冲冲地跑出去,并没注意到不远处停下的队伍。

    “停下。”

    数个褚氏侍卫恭敬停下,他们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青年面目英俊,神容有一种出身贵胄养尊处优的倨傲,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狠戾之气。

    “那少女…”

    褚承乾看着欢快跑走的少女,眯了眯眼:“不是昆仑沧川剑尊的女弟子。”

    旁边的侍卫长望了一眼,低声答:“正是,大公子。”

    褚承乾认得出明朝,昆仑派人来褚氏赴宴,他在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昆仑弟子的名单,昆仑为仙门巨擎、三门之首,位列诸门诸氏之上,既有清贵又有名望,昆仑嫡传弟子的尊贵更甚于大氏族嫡系,若能娶嫁其中一位,便无疑是各种意义上得到昆仑的助力。

    褚承乾是褚氏族长的嫡长子,出身高贵,天资不俗,只待翻过年弱冠就可以承嗣少主之位,家族自然对他寄予厚望,这次便有意想让他娶一位昆仑嫡传弟子,昆仑这年轻一代只有两位嫡传女弟子,一位是掌门苍穆的二弟子蔚韵婷,一位便是昆仑大长老沧川剑尊唯一的弟子,衡明朝。

    褚承乾知道,沧川剑尊一代剑尊、贵为正道魁首,父亲是更属意他迎娶剑尊之徒,但他心里却更爱掌门的女弟子蔚韵婷,当日昆仑的方舟驶入姑臧,他去迎宾,遥遥望见蔚韵婷站在方舟之首裙摆流华翩跹的样子,被惊艳得只如魂飞魄散,深感只有这样的仙子才配做自己的夫人,哪怕她只是昆仑的二弟子,他也下决心娶定了她。

    但他娶了蔚韵婷,绝不代表他允许褚氏年轻一代有其他人与衡明朝关系密切。

    “你看…”褚承乾语气阴沉:“她是从哪里过来的?”

    侍卫长顺着望去一眼,额角浸出细密的汗水,低声道:“是…南斋。”

    南斋不算个正经名字,那里原来只是一片最荒凉破败的无名小院,但这一年,那里因为一个突露头角一鸣惊人的少年人而有了名字。

    “褚、无、咎…”褚承乾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那个贱种,他也敢!”

    侍卫长连忙安抚:“少主,不一定如此,也许是衡姑娘路过…”

    “不可能!”褚承乾突然怒喝,一种无法形容的暴躁与惊疑交织在他脸上,让他的面容一瞬间都甚至微微扭曲。

    “你们都不懂,那个贱种…他根本没有看上去的老实,他是个怪物,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我感觉得出…”褚承乾咬着牙:“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父亲如今这般看重他,让他进书院、进练武堂,甚至还打算下次开祠堂取族谱时加上他的名字……”

    “如果他学他那个贱人娘,刻意引诱沧川剑尊的女弟子,生了情,再让人非他不嫁——”褚承乾猛地厉喝:“那他岂不是和我这个大公子比,也差不了什么!”

    侍卫长悚然一惊,猛地跪下:“大公子息怒!”

    “上次褚华那几个废物,竟没能趁机杀了他,被一把不知谁的匕鞘就打退,还闹出个符咒怪人的风言风语,让我一时不好再动手…”褚承乾望着南斋的方向,眼神骤然狠戾:“不,养虎为患,不能再等了。”

    侍卫长震惊抬头看他:“大公子…”

    “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褚承乾神色残忍而疯癫:“趁着妖兽潮没完全褪去,杀了他,扔进兽潮残骸中,说他被妖兽所杀,无论如何——”

    “他必须死!”

    作者有话说:

    与正文无关的虚假的小剧场:

    少年褚狗(低着头轻声茶言茶语):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报答你就好了。

    朝朝:报答你个大鬼头!【一拳梆梆打过去jpg】

    第31章

    明朝回去之后,很快就找到昆仑的大队伍。

    霍师兄和蔚师姐已经回来了,他们一身是妖兽的血,灵气耗尽,疲惫至极,好在没怎么受伤;因为褚氏宗族就扎根在姑臧,姑臧的城池一代代建得固若金汤,这次又有各家诸多宾客齐聚,大家都上阵去,一批一批轮换在前线驻守,总算将兽潮罢退在姑臧城外,情势转好许多。

    霍师兄和蔚师姐坚决轮班去前线作战,这是昆仑的担当,明朝年纪太小,修为远远不够,战斗她帮不上忙,就把其他的琐事都接过来,让师兄师姐们休息,她带着其他的小弟子们去帮褚氏子弟分担城中的杂物,比如安置灾民,收敛尸骨,重建城池等等…

    明朝忙得团团转,什么情情爱爱的一时都抛在脑后,每天在东城西城来回跑,以至于在霍师兄叫住她,问她是不是与褚氏大公子相识的时候,她完全一脸懵。

    “啊?”明朝茫然:“那是谁?”

    霍肃见她这个神情,严肃的脸色缓和下来。

    “我听说,他派人私下打听你的近况,连你最近去了哪儿做了什么都打听。”

    明朝一脸茫然:“他打听我做什么?我都不认识他。”

    “我也不知道。”霍肃摇头,沉声说:“这位褚氏大公子我见过几次,性情倨傲,为人多疑霸道,心胸颇为狭隘,并非可深交之人,我们昆仑为出世之地,向来不参与俗世氏族的事物,除了这次兽潮的意外,以后也不会与褚氏有什么交集,你也不必在意。”

    明朝小鸡啄米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大师兄你放心,我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搞什——”

    等等!

    明朝突然滞住。

    她与褚氏无恩无仇,要说唯一的联系,是褚无咎。

    褚无咎身世特殊,在褚氏年轻子弟中向来被排挤欺负,之前他又中了魔毒,闭门不出…

    褚氏大公子,是不是察觉到褚无咎的异常了?

    明朝这才想起,自己这些天忙得团团转,已经很久没见到褚无咎了。

    她脑子嗡地一声,转身就跑。

    “明朝师妹!”

    蔚韵婷走来时,正碰见明朝一股脑往外跑,明朝大声喊一句“蔚师姐好”,就撒腿急匆匆推开门跑走了。

    蔚韵婷愕然,看向霍肃:“她这是急着去哪儿?”

    霍肃无奈:“我也不知,话没说完就匆匆跑了。”

    蔚韵婷嗔道:“你也不叫住她,外面还有兽潮,她自己跑出去,太危险了。”

    “明朝师妹懂事,不会这时候乱跑。”霍肃顿了顿,还是说:“罢了,咱们去城门前,我叫人把她找回来放心些。”

    蔚韵婷点点头:“让她今天别出去了,昆仑已经回信来了,这次姑臧兽潮着实怪异,师尊说衡师伯都出关了,怕是会亲自来走一趟。”

    霍肃第一次露出错愕的神色:“衡师伯亲自来?什么时候来?”

    “信是几日前发出来的。”蔚韵婷轻声说:“若是大师伯出山,千万里长途,也不过就这两日的事。”

    霍肃皱起眉。

    “看来这次情状比我们想象得更严峻。”霍肃眉头紧锁着站起来:“走,我们立刻去城门。”

    走时他想起什么,嘱咐旁边一个小弟子:“去找你们衡师姐。”

    “是。”

    明朝顾不得别人的注意,直接去找褚无咎。

    她一口气跑到院子,推开院门,入目就是安静古旧如初的小院,房门半掩。

    “褚公子?”明朝跑去门边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动静,她犹豫一下,推开门进去,屋里果然空无一人。

    “褚公子?”

    明朝把屋子找了一圈,没找见他,但桌上有半温的茶,床沿搭着一身半旧素衫和她曾见他常戴的那支檀色木簪,像是主人收拾出衣服,正打算拿出来换上出门。

    他出去了吗?但为什么衣服没有换,连杯子里的茶水都没喝完就急着走了?

    明朝走回院子里,一时有些茫然,她无意识地环顾四周,才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对他了解得太少了。

    就像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能找到他。

    明朝呆呆望着大门,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回去,还是留在这里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