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暗戳戳攻略我 第78节
直到震耳欲聋的雷电轰鸣都消散,临沭裘都没能等来蛇祖的审判, 于是他尝试着眯开一只眼—— 面前, 一道精壮瘦削的背影微微颤抖, 两手握鞭, 颈间青筋暴起, 不顾死活地替他挡下这一击。 临沭裘愣住了,睁开另一只眼。 临渊。 他居然还肯救自己。 纵使临渊此刻经脉打开, 魔息如泉涌注, 也只能顶的了一时, 他面对的毕竟是上古神兽, 法力无边。 临沭裘眼看自己亲儿子就要被雷火粉碎,终于打起精神,努力遏制打颤的双腿, 连滚带爬冲上去助临渊一臂之力。 雷火勉强被二人驱散, 临渊蓦地失去支撑, 单膝跪地闷头咳出一团黑血。 看见他如此模样, 临沭裘刹那间把什么都忘了。他弯下腰, 伸出手,只想拉自己的儿子一把。 “啪!” 临渊狠狠抹去嘴角的血渍, 拍掉临沭裘递来的援手。 “老祖, 临渊胆敢请求您放此人一条生路, 由我带回蛇族严加看管。我向您保证,该有的刑罚一条都不会少,我不会因为血亲关系就心慈手软。” 临渊停顿片刻,睨一眼表情复杂的临沭裘,叹了口气: “再如何,他终究是我的生父,我虽恨他怨他,却也……” 双头火蟒轻“啧”一声,没多说什么。 天边云卷散去,一切瞬间又恢复平静。 “渊儿……”临沭裘呆呆地望着临渊,眸中泪水不自觉地向下滑落,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如何。 “把他带回去吧。”临渊掠过他身边,不再看他,吩咐着不远处的将士。 - 归不寻匆匆赶到斩龙墟时,双头火蟒已经重新盘踞到地下去,因此他并没有瞧见那个巨大的空间,也无法单凭rou眼所见猜测出之前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只能看见寄望舒双眸紧闭,面色平静,安详地倚在落满泥尘的石壁上,身边蹲着神情焦虑的楼弃和离蛟。 见归不寻来,离蛟立刻大喊出声:“你总算来了,我方才就说要带九条尾巴去噬魂幽谷找你,楼弃偏说再等等,说你会来。”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你知道九条尾巴为了救你,居然以打赢那个双头蛇为条件,交换蛇族世代臣服于你!那个大家伙,要说他是个武痴都不为过,原本都打算收手了,听见九条尾巴这么一说瞬间又来了兴趣,那真是尽了全力跟她拼命,逼得九条尾巴都开天眼了!你知道什么是天眼吗?就是她眉心的那个纹饰,居然能够疏通经络潜力爆发……”他滔滔不绝,似有说不完的话,起身走到归不寻身边,锤了一下姗姗来迟者的肩头,不料却牵扯到归不寻背后巨大的伤口,惹得他皱紧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离蛟见他这幅模样吓得一愣,赶忙绕到他身后查看,只见几层衣衫都被划开,裸露出白皙的肌肤,上面是一道赫然醒目的伤口,皮开rou绽,血水混着毒液已经发黑发紫。 离蛟大惊:“你怎么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归不寻无心理会他大惊小怪,瞧见寄望舒昏迷不醒的模样本就心烦意乱,径直上前将人从石壁上扶起,咬咬牙勾住她的腿弯打横抱在怀中。 “噬魂幽谷。” 归不寻只留下这么一句,便立刻瞬形离开。 楼弃嫌弃地拽住不明所以的离蛟,带着他一齐瞬形至集合地点。 - 耳边的风声呼啸,光景变幻莫测有如白云苍狗。 后背的伤依旧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麻木了的缘故,归不寻并不像之前那样疼得钻心刻骨。 周边的空气忽地骤冷,光线也不似先前明亮,反而像是被邪祟笼罩,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或许是剧毒攻心遍布全身脉络,归不寻的反应变得犹为迟钝,直到沙哑低沉而又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才意识到事态不对: “又见面了,小魔尊。” 一道没有形状的黑影阻挡住前方的道路,归不寻托着寄望舒,被迫中止瞬形。 在这里遇上煞祖,到也不算太意外。毕竟方才从双头火蟒与临沭裘的对话中,大约能够得知临沭裘为煞祖办了些什么事情,才为蛇族谋利。 至于所谋何利……背上的伤口无法受任何愈疗术治愈,这大概就是临沭裘求来的东西。 还真是煞费苦心。 归不寻冷眼盯着围绕自己转着圈的黑影,不动声色的探测煞祖此刻到底有几成功力。 索性得到的结果是与之前相差无几,甚至因为林婉婉体内那一缕魂魄被净化消灭的缘故,他的功力相较于之前还要虚弱一些。 左右不过只是从无间地狱逃脱,局势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归不寻不仅自己经脉遭到毒液封锁,功力不到原来的三成,更何况他还要顾及寄望舒的安危,多拖一刻,她的危险就更多一分。 于是归不寻转身再次瞬形,既然噬魂幽谷去不成,那便回到鹿鸣镇的客栈先落脚,再做打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下一个要拜访的上古神兽也是要经过鹿鸣镇的,届时再与楼弃他们会和就好。 只是,瞬形的最后一刻,归不寻似乎瞧见煞祖那缕鬼影悠然自得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像根本就没有与他们纠缠的意思。 他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可剧毒已经逐渐侵染到每一寸肌理,他额头guntang,后背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虚汗,已经无法考虑太多事情。 甚至当脚下重新踩在实地之上的时候,他竟重心不稳险些滑倒。 客栈二楼此时无人,归不寻匆匆将寄望舒安置在原来那间屋子的床榻之上,随手扯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寄望舒依旧睡的安详,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不是因为气血亏空而失去意识,只是做了一个恬静的梦。 归不寻望着那张平静的面孔,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又能够如何做。 guntang的体温和焦躁的心情迫使他额前凝成无数细汗,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无力垂在床边的那只白净手腕上。 若是从前,这个爱闹的小姑娘恐怕早就睁开眼睛,嫌弃地甩甩手臂,嘴里故意说些嫌弃的话语。 然而此刻屋中唯有寂静,有她匀称的、象征着她还存在一线生机的呼吸声。 这已经不知道是归不寻第几次看见寄望舒这副平静的模样了,他忽地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自己当初诱她踏上这段旅程,究竟是对是错。她一路以来的痛楚,似乎都是因为他。 如果当初他只是将她护在噬魂幽谷,寻遍六界为她请来最好的愈疗师,不去寻找什么断尾,她会不会要比现在快乐的多? 会吗? 归不寻似乎心中是有答案的,他只是在自责,放纵自己脑中有一瞬胡乱的念头。 寄望舒的气息依旧,可体内的灵息却越发稀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归不寻别无他法,他顾不上此时与楼弃他们传音,只能先草草封锁自己的魔息,竭力将所剩无几的纯净灵息输入寄望舒眉间。 须得先稳住她的息流才行。 “至阴之躯,体息寒凉,若想要短时间内快速调节身体,只需要找到至阳之躯,与之双修即可。” 不知为何,归不寻脑中突然响起这句话。 那日池梦鲤与寄望舒交代时,他恰巧出门,加之二人声音并不算小,他便尽数纳入耳中。 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只是…… 为何他为寄望舒输送了灵力,她的生命迹象却依旧在不断减弱?! 忽而,他的余光瞥见床头有混沌光泽闪烁,似是谁人特地在此留下的咒印。 三两下将咒印破开,只见墙壁上顿时显现出一串文字: 吾身有罪。九尾纯阴之躯已成,一旦灵脉大开气血翻涌,将遇大患。其存生念则可生,反之则无力回天。 落款是瓷仙。 归不寻不禁沉默。 存生念则生。 寄望舒此刻正是无情无欲的状态,如何能够使她存有生念? 等等,既然她能使双头火蟒兑现承诺,便一定赢下了第六件上古遗物!方才他脑袋昏热,竟忘记了这一茬! 双指并拢捻起雾团,归不寻很快就在寄望舒衣襟里侧寻得蛇麟。 他心急如焚,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将蛇麟融入她的体内。 然后,静静坐在榻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第六尾一点,一点的复原。 连带着她欲求的恢复。 一秒,两秒。 一分,两分。 直到一柱香火焚尽,直到归不寻握拢的大手逐渐颤抖,直到清澈狼眸在眼底蒙上薄雾。 他真的好怕眼前人醒不过来,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毫无作用的臭铜烂铁,堂堂威风八面的魔尊,万魔景仰的尊主,救得了苍生子民,却唯独救不了心爱之人。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如同一条丧家小犬,魔生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你醒醒好不好……” 高热染遍全身上下每一个缝隙骨髓,归不寻几次都仿佛将要倒下,可有道执念却死死抓牢他最后一丝意识,不让他失去清明。 他只好笨拙地,稀里糊涂地,不断伏在寄望舒耳畔重复着这一句话。 直到那人被他吵得失了耐性,有气无力地捧起他guntang发红的面颊,以软糯朱唇封死那张烦人的嘴。 “吵死了。” 即将失去意识的狼眸顷刻间睁大,他只觉那人细腻指尖扫过他的后脊,背上的皮rou瞬间便失去麻木知觉。 他瞧着她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被鬼迷了心窍。 否则他又如何会听见她说: “我们双修吧,归不寻。” “我愿意重新爱上你。” 作者有话说: 发烧真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