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年前,我伤寒后吃的那味药,与往常相比更苦更辛,是马兜铃。马兜铃平常也放,但那次多了几分。还有半月前陆沉送的狸猫,yinnang中有马兜铃。常人不吃下去并无大碍,但我体质虚寒,不能过多接触。” 陆沉对谢龄下毒,此事在他意料之外,但回首往事,并非无迹可寻。宫中名医遍布,却无人能治谢龄的寒症,也委实蹊跷。 萧逸一直待到后半夜,期间大致阐述了距京城较近的扬州、豫州等地的情况,又汇报了京口的军力及兵器装备。 谢龄拿笔在桌上画着,“豫州不可取,陆氏世代经营,只能放任,我们能做的,就是加强京城周围防范,若可以争取扬州最好。” 萧逸看着她,道:“扬州临海的几个郡,皆为富庶之地。” 谢龄挑眉,明白了话外之意,“你们缺多少?” “真聪明。”萧逸笑了,伸出五根指头。 “你把氍毹带走,卖个好价钱,还有我的一些衣物首饰,书房中的两棵红珊瑚树,还有……” 萧逸打断她,“你不必节衣缩食,房中一下少了这么多东西也会引人生疑,我也不会去国库中取,只需要你过几日去慧安寺,让百官添些香火钱,恰好你是在哪儿长大的。” “多长时间?” “两日之内。” 谢龄颔首。时间紧迫,一切顺利自然最好,但早晨她与陆沉生了龃龉,能不能出宫还未可知,再者,出镇扬州的人选还没有着落。 烛火燃尽,房内倏地陷入黑暗,谢龄恍若未觉,一双寒星般的眼瞳在暗处熠熠生辉。 萧逸见她又陷入沉思,心中不知被何种情感涨满了。他贴近谢龄的脖颈,闻到了久违的药香,又冷又苦,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能争取到扬州。” “如今的扬州刺史与陆沉并不接近,你暂时还不用想这些。或许你可以看看徐州,南徐州三郡自不必说,但中徐州七郡,恰与豫州相接,依托长江上游彼此制约,未尝不可。只是——” 谢龄心领意会,接着萧逸的话道:“只是中徐州七郡,有四郡九城为幽国所占,又因两国兵锋频繁,民生凋敝,交界处并不适宜开战,可对?” 谢龄这种模样,恐怕是陆沉也不曾见过的,萧逸有些着迷,像幼时看到一匹毛色鲜亮的牝马,想据为己有。 “真上道。”托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第三次了,只怕要泥足深陷。 “从别处派遣将士不行,那就因地募兵。两州交接处流民甚众,若是加以训练,未尝不是一支精锐。”萧逸探手在她腰间摩挲,掌心下是谢龄滑腻的肌肤,又把自己撩拨出一身火气。 谢龄瞳孔慢慢聚焦,凝神问道:“流民帅,谁能去?” “你给我一次,我就去。”萧逸眼中是赤裸裸的情欲,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逸将谢龄扳过去,桎梏在怀中,胯间顶住她的大腿,慢慢地磨,“双腿并拢,夹住。” 谢龄腿间猛地被塞了根热腾腾的棍子,虽然隔着布料,却依旧guntang。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问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你在跟帐下参军说话时也这样?还是凉州的风土人情本就如此?” 萧逸哭笑不得,扣着谢龄的腕子掂着她上下摆动,故意往深处顶,“舒服吗?” 萧逸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下腹冲去,一时间动作也没轻没重,身下之人皮肤温凉,像菩提甘露水让人沉醉。谢龄说得也没错,北地民风开放,边疆战事不断,与杀欲一同暴涨的还有性欲,早年间他在此事上不很节制,如今虽然少了很多,但刻在身体里的快感难以磨灭。 “你是不是还没娶妻。” “尚未。我这两年夜间都与你在一起,即便家中有妻子,也早该闹着与我和离了。” 谢龄默然,良久,闭上了眼睛。 ………… 午夜,晚风轻轻吹开窗子,谢龄蜷缩在萧逸怀中,催促道:“快一些,冷。” 萧逸加快了动作,而后悍然一挺。 雨散云收。 “谢龄,我尚未娶妻啊。”萧逸又在搔谢龄汗湿的睫毛,注视她道。 谢龄错开萧逸的眼神,“流民帅你不能去。” 萧逸却会错了意。他承认有一瞬间真的在发昏,中徐州与京城相隔几百里,来回不下数十日,到时候真有变故,他分身乏术。 怎么一看她就口不择言了呢? 信任是一件很玄的事情,谢龄不让萧逸离开京城,除了要掣肘陆沉,另一个原因便是她并非全然相信萧逸。若说谢龄不相信陆沉是因为隔着血海深仇,以及难以看透他,那谢龄不信任萧逸就是因为两年的朝夕,时间太短,而萧逸想要的又太复杂。 谢龄在他怀中昏昏欲睡,此时已进入后半夜,萧逸也知道谢龄熬不住,凑在她耳边说道:“那我走了。” 谢龄坐在枕头上,被他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吧。” 萧逸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闪进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