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之火
隐秘之火
“没想到捅得还是蛮深的。” 家庭医生做完处理,向钟渡叮嘱:“明天还需要注射一针抗生素,以免感染,钟先生一周内尽量不要让伤口沾水,好好休息。” “多谢。”钟渡点点头,示意癞痢头送他出去:“就不必向家里其他人声张了,免得担心。” “好的。” 卧室里重新回归沉寂下来,钟渡捏了捏眉心,脸色阴郁。今天没去成囡囡的音乐会,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是让人窝火,但显然他不能告诉她,叫她担心。 “郁森。”想来想,他开口叫癞痢头,“进来一下。” “啪嗒。” 厚重的柚木门被缓缓推开,又小心地关上,然后拼花地板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钟渡抬头,吕思琳正怯怯地看着他,脸色也不太好。他忽然就笑了:“你怎么来了?” “老爷……”映入眼帘的是赤裸着的精壮的身体和略显疲惫的面容,他的头发散下来了一些,成熟冷硬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吕思琳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痴迷、偏执、愧疚、胆怯和刺激化作养料源源不断地燃烧着—— 她吐出一口长气,柔柔地询问:“刚刚医生来过了?” “走了。”钟渡以一种审视的姿态看向她,他知道她想要什么,这也是他永远不会爱上她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秃鹫一般,紧盯自己的猎物,永远也不撒手。 是他太过和颜悦色,以至于她忘记了,一切都是由他说了算的吗? 以前他可以若无其事地陪她演大戏,可他现在爱上了囡囡,所以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Celine。”很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钟渡重新开口说话,他依然用那种眼神注视着吕斯琳,仿佛要击穿她的灵魂,声音却异常温和:“我认为人有的时候和动物是一样的,当你给予人太多自由的时候,他们就会放纵他们的天性,贪婪的天性。不加掩饰地去索要、去掠夺……甚至于使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他慢条斯理地揭下自己的绷带,露出那个血rou模糊的刀口:“就像今天这样,你觉得对吗?” 吕思琳心中那团隐秘的火被瞬间浇灭了,她如坠冰窟,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我们不能给予太多。当人变得贪婪的时候,我们要适当收回,他们,才会懂得听话。” “不,不,不!”吕思琳回过神来,她哭叫起来:“老爷,你不能这样!” “你先出去吧。”钟渡随手把绷带丢到一边,阖上眼睛,“我不想让孩子们知道,也不想让家丑外扬,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几天钟宅的气氛很紧张,下人们的日子不好过,几个孩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触了这两尊大佛的霉头。 不知道是从哪里先传出来的,说二太太因为三太太和老爷闹了不开心,导致三太太外出散心去了,老爷不愿意回家,二太太的心情也不好,动不动就迁怒在下人身上。 从学校回来以后,钟晚灵一个人坐在偏厅的沙发上看书,心里却在想今早在小厨房听见的佣人们说的小话。 三天前她被管家急急地接回钟宅,后来却又不了了之,只听佣人说大妈和爸爸吵得很凶。再后来由她发起的每日的接迎也就被取消了,大家也不再一起吃饭了,偌大的公馆便一下冷清了许多。 “老爷回来了。”佣人的传话打断了钟晚灵的思绪,她放下书,有些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去前厅看爸爸。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钟晚灵托着腮帮子,胸口感觉闷闷的,老实说,她其实有些嫉妒大妈,她也好想和爸爸光明正大地吵上一架呀。 思来想去,钟晚灵最终还是决定去前厅看看。 “小姐,有人找。”还没走两步,肩膀就被人拍了拍,是管家,“梁小姐找您。” “噢,就来。”计划泡汤了,钟晚灵蹬蹬蹬穿过走廊,走到客厅去接电话,远远和钟渡打了个照面,没太看清。 “她跑那么快做什么?”钟渡好奇地问。 “小姐好像是去接电话。”癞痢头说。 钟渡微笑不语,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塞进嘴里。 “想吃囡囡的小逼了。”他想,“回头要让囡囡坐在脸上给我尝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