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熬过了痛苦的期末考週，时间很快地来到了和周宇诚约定好要去看烟火大会的星期六。 我看着连身镜中的自己，歪过头。 「这样子应该还可以吧......」 我穿着一件黑色削肩长洋装，并特地请在日系美发店工作的阿姨帮我编了发。 再次确认阿姨帮我绑的辫子没有乱掉后，我满意地出了门。 一打开家门，我便看见靠在一旁墙壁等我的周宇诚略微惊讶地望着我。 周宇诚深邃的双眼里溢满了讚赏和恋慕，他朝我满意地勾起嘴角，「我的女朋友果然穿什么都好看。」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 突然被人这么直白称讚自己，我害羞似地别过眼，小声咕噥，「你也不赖啦......」 周宇诚穿了一件黑色针织衫，搭配深蓝色的牛仔裤，左膝盖处还矫情的挖了个洞......不得不说他其实还挺会打扮的。 「头发是你自己绑的吗?」周宇诚看了我那将头发全部扎成一条侧辫子的发型问。 我摇头，「我才没有那么厉害呢，我是请我阿姨帮我弄的。」 「看来你有认真在为我们的约会做准备呢。」 我几乎差点就要失神在周宇诚那抹温柔的微笑当中，「是你自己说要我穿漂亮点的......」 「恩，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周宇诚眼里含笑的望着我。 我很喜欢。 周宇诚这句话使我的脸不禁一红，「快、快点走了......不然到时候抢不到好位子看烟火......」我装作不甚在意的拉着周宇诚拚命往前走。 我听见走在我身后的周宇诚轻轻笑了。 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半，距离烟火施放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与周宇诚选在一处相较于附近其他地方，人比较少的一处空地上坐着。 傍晚的微风徐徐吹了过来，周宇诚身上那抹若有似无的清香也随之进入到我的鼻腔里。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周宇诚，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直到刚才都在看手机的周宇诚顿时抬起头看着我，接着便一把搂住我，还将我的头贴靠在他的胸膛上，「喜欢的话就让你闻个够?」 「少噁心了你......」 脸上热度倏地窜升上来，我羞愤地抬起头瞪了周宇诚一眼，却在对上周宇诚眼睛时，看见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和黯淡。 「周宇诚?」 周宇诚面有难色的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那表情就像是在压抑着些甚么，「郑佳芸......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我困惑的眨了眨眼，「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周宇诚开闔的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接着他别过了头，避开我想探究的目光，「你想喝点饮料吗?我去买?」 我愣愣，没多想便顺着周宇诚的话说了下去，「那我要喝珍珠奶茶。」 周宇诚揉了揉我的头，站起身，「好，那你在这边等我，别乱跑。」 我瘪起嘴，「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宇诚先是望着这样的我好一会，接着突然将我拉了起来，而我还来不及反应，周宇诚的脸就这么在我眼前放大，他的睫毛也轻轻刷过我的...... 周宇诚深深吻了我。 我呆愣地看着离开我嘴唇的周宇诚，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周宇诚朝我坏笑，「那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什、什么嘛......还来这招啊......」心脏快速跳动着，我伸手抚了抚刚才被周宇诚吻过的嘴唇，抱怨似的低喃。 周宇诚去买饮料后，我一边滑着手机一边等待时间过去。 几分鐘后，我听见身后有阵脚步声，便回过头，「周......」 「郑佳芸......?」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见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此刻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叶丞脩，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睁大了双眼，握在我手里的手机就这么掉落至我的脚边。 叶丞脩先是盯着我全身看好一会，才开口，「是周宇诚要我来的......」 我愣愣，「周宇诚要你来的......?」 叶丞脩困窘地移开视线，「他......要我好好和你说清楚。」 还是不太能理解现况的我，将掉落至脚边的手机捡了起来，立刻播了电话给周宇诚，然而传来的却只有转入语音信箱。 我失神般盯着萤幕里未接电话的纪录，「我今天是来和周宇诚一起看烟火的......他并没有告诉我你......」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周宇诚居然会偷偷瞒着我做出这样的事。 「郑佳芸。」叶丞脩打断了我的话，朝我走了过来。 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抗拒，随着叶丞脩越来越接近我，我便不停跟着往后退。 见我始终想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叶丞脩像是隐忍了许久般，他松开原先握紧的拳头，一把就将我抓了过去。 「叶......!」 接着，叶丞脩不偏不倚地低头吻上了我。 事发突然，我因为太过惊愕而睁大了眼，思绪相当混乱的我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郑佳芸，对不起......」叶丞脩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喜欢你。」 「......?!」我呆愣地望着像是不希望我再逃离他身边的叶丞脩。 「我知道现在才告诉你我喜欢你，也来不及弥补那些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我......就像周宇诚告诉我的，我终有一天还是要面对自己。」 「周宇诚什么时候找你说这些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颤抖，叶丞脩的坦白来的太突然，而我还没办法及时消化。 叶丞脩搔了搔头，有点尷尬地别过了脸，「那天意外知道你喜欢我之后，周宇诚就和我聊了很久......」 儘管无法马上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我还是静静地聆听叶丞脩说明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要我不要再逃避对你的感情，希望我可以好好面对自己内心的想法。还问了我......你和他在一起，我都没有感到不甘心过吗....」叶丞脩无奈地勾起嘴角，「后来他甚至还对我说，如果我再不和你说清楚，再继续让你为了我难过，他就真的会把你抢走，而且从此不会再让你和我见面。」 听着叶丞脩的这番话，我才知道，原来周宇诚私底下为了我做了那么多。 『郑佳芸，现在对我说谢谢可能还太早了。』 周宇诚当时说的那句话，以及突然邀我一起和他来看烟火，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 周宇诚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爱情。 「所以，那天你才会跑去找坏坏和小乖他们?」 「啊、不......这是两回事，但要说有关联的话也不是不行。我会去找他们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气不过......我没办法眼睁睁看见你被人欺负!因为你可是......」叶丞脩犹豫了一会，才将目光对上我的，「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生。」他口气坚定的说。 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可是你喜欢的人......不是一直都是夏溦吗?」 叶丞脩困扰地抿了抿唇，才道，「恩，这我不否认。我是真的有喜欢过夏溦。但那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我想......压抑对你的感情。」叶丞脩握紧了拳头。 我愣愣，「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叶丞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我，轻声道，「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一直以来，我总是催眠着自己，你对我的一顰一笑只是在跟一个好朋友互动，而我对你的情感也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而已。」 『或者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告诉自己，你不会喜欢他，而他，不是喜欢你。』 周宇诚的话驀地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从来不敢奢望你会喜欢上我。」叶丞脩吁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是一个外型亮丽，走到哪里都相当受人注目的女生，而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一点特色都没有的男生。也许你并不曾注意过，但其实每当我走在你的身边时，路过的人总会朝我露出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因为他们正是在纳闷，为什么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旁边会站着一个这么普通的男生?」 叶丞脩转过头来，朝我苦笑着，「所以那天，我才会拒绝你，甚至告诉你不要喜欢上我。因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话，难保不会被人说间话，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受到这种委屈。」 「所以，你才会总要我去找一个长得帅的男生在一起......?」我说。 「恩。」叶丞脩眼里尽是对我的愧疚与无奈，「郑佳芸，对不起。但是，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当我看见周宇诚牵着你离开的时候......」叶丞脩痛苦的闭上眼，「我真的好生气，也好不甘心，我好想将你佔为己有，可是我不行......只能就那样看着你从我眼前消失......」 我几乎是失笑出声，我虚弱地摇了摇头，「叶丞脩，你为什么这么傻?」 叶丞脩愣了愣。 「就因为这种原因......所以你之前才把我推得远远的?」我迈步走向叶丞脩。 抬起手的那一剎那，叶丞脩似乎以为我要打他而闭上了眼，但在知道我只是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时，他讶异地回望着我，眼里还带着些许困惑。 泪水沿着我的脸颊滴落到叶丞脩的手臂上，「叶丞脩，你给我听好。」我哽咽着，「不管你多么平凡，多么的不起眼，在我眼里，你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人......」叶丞脩睁大了眼，而我继续说，「你要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怎么评价你，都不会影响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喜欢。」 我将头轻轻靠在叶丞脩的胸膛上，止不住泪水的哭了出来，「叶丞脩，你听清楚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叶丞脩僵了一会，才伸手将我紧紧搂进怀里，「郑佳芸，谢谢你......」他似乎也哭了，「我也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碰──! 碰──! 烟火大会似乎开始了，天空上驀地出现一朵朵灿烂又耀眼的烟花。 我与叶丞脩牵着手，静静欣赏着这十分多鐘的绚烂。 「郑佳芸，和我在一起吧。」 叶丞脩与我十指紧扣。 我朝叶丞脩扬起一抹害羞的微笑。 「我等这句话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