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剧毒者朱戈纳苏(上)
书迷正在阅读:直面性欲:素女三千问、驻唱(年下1V1H)、触碰(现代家奴,女主)、承太郎的粉色可乐杯、时光予我【短篇合集】、纵火、幻蝶、黄金鸟笼(女尊NP)、路遙知人心(姐弟骨科)、窥见春光【古言,NP】
(这女人,果然是拜财神的。) 就在刚才,被卡门的嚣张态度顶到忍无可忍,终于如同大多数反角或丑角一样,张元空边拍着桌子怒吼,边拍出银子在桌上来砸人,并且发现,这样做……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爽! 瞬间就收敛了所有的尖酸与嚣张,卡门小心的侧着身,温顺的笑着向张元空请示:“您还有什么吩咐?”变化之快,简直让张元空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提前三十年就进入了老花期。 本来并没有什么想要安排对方去作的事情---事实上,有了张赤脚与马道空之后,卡门对他们的价值已经越来越小,只是因为张元和认为“最好还是在身边保留一个夷人”,三张兄弟才继续了对卡门的雇佣关系,但实在很想再享受一下这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张元空想了想,便要求对方带自己去最近的景堂看一看。 “哦,那倒简单。” 爽快的答应下来,卡门却又提醒张元空说,那个地方呢,习惯是和“你们夏人”不同的。 “他们什么事都是七天一轮啦。” 提出建议说,如果张元空真对景教有兴趣,那不如再等两天,两天后,是景堂七天一次的布道日,而且这一次据说是大日子,他们的大法主阿罗本可能会亲自出来讲道。 “哦,是吧?” 无可无不可,张元空同意了卡门的建议,然后,当卡门再次请他确认“还有什么吩咐”时,他想了一会,最后终于作出决定。 “我们去清源山看看吧。” ~~~~~~~~~~~~~~~~~ 昨天,告别之前,张赤脚曾经笑着对张元空说过一个地名,清源山。 “大真人,我这个人啊,您可能看不惯,或者是看不起。” “但是,武荣啊……武荣和其它的城市,是完全不一样的啊,大真人。” “如果有兴趣的话,就到清源山看看去吧。” ~~~~~~~~~~~~~~~~~ “清源山?你对石刻感兴趣?” 果然知道这个地方,卡门当先带路,经东门出城,向清源而去。 去城约四十里,卡门建议说,只有两个人的话,他们完全可以走山路过去。 “你知道的,这个鬼地方呢,满地都是山啊。” 出武荣东门不远,便是一条斜斜过来,最终一直延伸到海边的小型山脉,清源山正是这条山脉东麓的一个山头,如果走官道,那就需要绕过整个山体再拐回头,如果取直道而行的话,那其实也就是十来里的样子。 “没问题啊。” ~~~~~~~~~~~~~~~~~ “那些过去的事情,他们在时间阴暗的凹陷处穿过了角!” 刚刚走出客栈门后,就听到这样一声尖叫,如果是刚来武荣那天的话,张元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作好了出手的准备,但现在,他只是厌倦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按着额头。 “这些家伙……他们还真是精力充沛啊!” “咦,你倒是很快就适应了嘛?” “因为昨天他们就这样鬼叫了半个晚上啊!” ~~~~~~~~~~~~~~~~~ 打扮古怪,表情显得惊慌、亢奋,这群教士看上去更多象是一群疯子,据说,他们的教派根本没有名字,教主名为洛夫克拉夫特,手持《死灵之书》,敬奉古神。 “古老的巨神沉睡在海洋与大地的深处,总有一天,他们将从时间中归来。” “蠕虫,无翼的蠕虫!他们具有一种不是颜色的颜色,不是形状的形状,沉睡在寂静的咆哮之中,他们是时间的瞎子,无名的神!” 聪明、博学,而且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当张元空抱怨“这真是吵”的时候,张元和却换了一身衣服,装出一幅痴痴呆呆的轻信模样,跑去听了他们的传道,然后回来转述给张元空与张元津知道。 “我告诉你……讲得真是过瘾!” 绘声绘色的模仿着那些人的语气与内容,张元和摸着下巴道:“其实我觉得这个思路蛮好哎……完全由恶意构成的上古邪物,这个想法很有潜力啊!” 照张元和来想,那些人能够作出这么华丽的想象,却只想到要供奉这些邪神,以便有朝一日邪神们重临大地时可以为他们服务,真是浪费,如果是自己的话,就应该暗中扶持他们,把这些谣言往更加有用的地方编。 “比如说,出点银子,帮他们修订一下教典。” 当时,张元和清了一下嗓子,用那种刻意做作的声音模仿起来。 “秃头,巨大的秃头!他们的头上卷曲着根本不是头发的头发!他们沉睡在庞大的殿堂当中,只有通过不停休的敬拜,才能让他们醒来!” 嘿嘿地笑着,张元和憧憬说,要是能让这样的教派把影响力扩大一点,包佛门那些和尚睡不着觉。 “或者我们还可以再完善一点,就说那些怪物,古神其实是吸人精魂的,你每呼唤一声它的名字,就会被抽去一份精气……反正咱们绝对不说那些古神的名字,如果有人碰巧想到它们可能叫‘阿弥陀佛’的话,那与咱们也没有关系吧?” “你就不怕你把所有这些事情作完到最后一步时,佛门的人就突然编出几千个小故事,说那个古神叫‘无量天尊’?这种事情,他们可没少作!” 狠狠的瞪了张元和一眼,张元空让他把这些想法收起来。 “以诚事神,才能事无不成,你这样以机心事奉,纵然香火旺盛,也非正道!” ~~~~~~~~~~~~~~~~~ 出城没有几步路,两人就进了山。 或者应该这样说:两人出了城,上了官道,横穿过去,走到官道的对面,然后……就进了山。 “武荣这地方居然能修起城来,真是不容易啊!” “正常啦!” 听到张元空的感叹,卡门只是不以为然的耸着肩膀。 “八山一水一分田,可不是说着玩的……不光武荣,这里所有的城市,都是这样在群山夹缝中建立起来的啊。”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卡门伸伸懒腰,说已经走到一大半了。 “不过呢,下面要小心一点了,前面不远处,是祆教那些疯子的停尸台,那些人都没法讲理的,你千万别去招惹。” ……所谓“停尸台”,张元空倒是知道,那是是祆教徒的葬俗。 敬事“胡天神”,但凡祆教徒聚集的地方,都会在城外找地方专门盖一个院子,在里面养狗,每当有教徒死掉的时候,就把尸体送进去,让狗啃食,等到只余下骸骨的时候,才收拾起来埋葬---不用棺椁。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相信人死之后,会产生一种致命的尸毒,只有用狗才能驱除掉,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相信,张颠倒是给弟子们作出过解释。 “其实就是因为过去他们不懂人死后是会烂的啊。” 张颠认为,这种习俗纯粹就是蒙昧时期记忆的残留,他中年以前浪游天下,曾经见识过百纳之地的风俗,在那些最封闭,最偏僻的山寨中,至今保留一种习惯:每当有一个老人死去时,就要全族迁移。 “这和祆教的那什么其实就是一回事。当年不懂尸体烂了后会发疫病,只以为这就是尸毒,然后偶然一次,尸体被野狗吃掉,自然就没法腐烂了。不懂原因,反而以为是狗能克制尸毒……所以说啊,什么上古礼仪,圣人立规,很多其实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乱七八糟出来的。后人如果不知道扬弃,一味的说什么先人教诲,一字不得更易,那就真是糊涂蛋了。” 说到祆教,张元空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出发之前,张颠曾经告诫过他们说,武荣有四个人,千万不要正面对敌:分别是阿罗本、刘弘、浦寿庚与朱戈纳苏。阿罗本,是景教之长,大法主,虽然入城后还没有见到他,却能感受到他无所不在的影响。刘弘,那不必说,无论多么尊重自己的老师,张元空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张颠比他更强。浦寿庚,那是浦家之主,是居于武荣城所有蕃商顶部的人物。只有这个朱戈纳苏,却是完全没听说过,那天见到的传法使太阳道人据说已是祆教的第二号人物,而当代祆教之长则叫苏鲁支,有时,张元空自己都在怀疑,该不会自己根本就是听错了名字?又或者张颠想说的这个人并非祆教的人? 再走一时,依稀看见尖顶圆墙四面台,便知道那正是停尸台到了。祆教本身是三夷教中最为封闭派外的,张元空现在也没兴趣招惹,既然卡门这样说了,他便特别又向外绕了绕,反正……无论听起来多么怪诞神秘,终归不过是个养狗的院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兄弟只是想见识一二,你这样再三推阻……莫非你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不成?” 突然听见这般尖酸骄横的说话声,还依稀有几分耳熟,张元空站住看时,依稀见有三人正站在那停尸台门口,与一个白袍老头纠缠,再细看时,还真都认识:正是神霄七子当中的谢白虎、张老狒和林与洛三人。 (这些家伙,该不是当初在鸿门关中受的气,到现在还没发出来吧?!) 远远望去,那白袍老头身躯伛偻,形容丑陋,看着似乎也有些根基,却没法和神霄真传相比,谢白虎随手一推,他便是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切,欺负朱戈老头算什么本事?够种去挑太阳道人找场子啊。” “……你居然又认识?” 真是目瞪口呆,张元空很想问一句:这武荣城中,还有卡门不认识的人吗? “哦,这不奇怪啊,朱戈纳苏看这里据说都看有三四十年了……可能还不止,我以前和他打过两次交道。老实人,只要你别拿胡天神开玩笑,他很好说……” “等等,你说什么?” 诧异的看着卡门,张元空道:“这个人……就是朱戈纳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