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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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的话语如同潮水般袭来,浪有时候太大打在身上是会痛的,这么多的关心听在可葳耳里都成了遗憾。 「对不起。」那是比赛结束后可葳唯一说的话。 「没事啦,下次运动会再恤耻啊。」大头励志的说。 「呜呜要不是我太烂你们一开始也不会输那么多分啊。」短发女孩安慰。 「输赢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我们也才差一点点。」就连漂亮宝贝都露出安慰的微笑。 杨晴及梁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伴着,他们明白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这样的坎只有自己才能跨的过。 所有人说的话,都不及张浩然说的中听。那是一济苦药,在人病得最肓时注入,最能杀光所有的毒。 「这是一次经验,站在不同的位子体会不同人的感受,再回到自己的位子时也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虽然没有特别对着谁说,但可葳知道这是张浩然在对自己说的话。「大家今天都表现得很不错,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那天他们离开体育馆时,可葳并没有看见罗宇杰的身影。失落的感觉覆盖住她全身,原本只是难过自己竟然害得比赛输了,现在却是因为挚友不在身边,而感到通体不舒畅。 低潮期,或许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每一次接球都像是从新来过,每一次发球都像是重新开机,每一次举球都像是肢体重灌,这样的自己比菜鸟还不如,可葳深深的鄙视,不断的想进步,却无能为力。 漂亮宝贝说话算话,自从新生盃过后,她每一次练球都会来,正式加入了博荣中文系女排。张浩然因为开始准备大专盃,每次练球就只有开菜单,人基本上不会到。只有某些时候,她们的练球时间快要到尾声,张浩然会突然出现,指点一下动作后又离开。 「好辛苦啊,那么晚还要练习。」漂亮宝贝会目送张浩然离去,顾不得练球的叹着气。 可葳即便再想看到张浩然,也只是用眼角馀光瞄着,不会光明正大的,更不会让自己有被说间话的可能。自从新生盃过后,她总觉得自己退步了很多。连基本的接发球都接不好,常常球会飞到cao场上,小跑步过去捡球,走回来时的表情总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落寞的神情自她脸上时常浮现,杨晴看了也帮不上忙,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其实杨晴跟可葳都不明白漂亮宝贝怎会想加入球队。漂亮宝贝有打工,常常需要提前离开,但是她几乎每一次练球都会迟到个半小时以上,她到的时候往往大家都已经暖身完在练习揭发了,她却在来了之后还能够看一眼手机,也不会认真热身,还会跟先在场边捡球的学姐们聊天。 令她们不解的是,学姐们似乎也不在意。明明球队是该重视纪律的地方,迟到这种事本不该发生,但漂亮宝贝三番两次的迟到,来了之后还能慢吞吞地跟学姐聊天。 「或许就是命的不同吧。」某次和杨晴聊天,可葳提到。 「没有什么命运,只有机会,」杨晴实在受不了可葳最近的消沉,「只有好好把握机会,才能有好的命运。」 「我连机会都把握不住。」可葳最近总想哭,和张浩然聊天时想哭,和罗宇杰这个面恶心善的人谈话时更是想哭。 可葳在新生盃当晚发现,line的新增好友的地方,出现了张浩然的名字。她曾经听说过,这是因为对方加了自己才会显示,若只单单是在同一个群组,是不会出现的。可葳是半信半疑,尤其在看到张浩然的名字时。她当然按了加入,但两人并没有传过任何的讯息。 或许是该传个感谢的讯息给他,可葳想,但她又觉得没有那个脸。比赛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输的,这样的感谢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不过两人倒是满常见面的,虽然张浩然开始忙碌了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体育馆,要见面照理来说很困难。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时常在宿舍碰上,一个刚进宿舍,一个刚要离开,便会对彼此露出个微笑,有时还会聊上个两句,有时聊到张浩然被电话催促才分开。然而两人最常碰面的地方竟然是在学餐的便利商店,每次在便利商店碰面张浩然总会皱眉,对可葳说教:「不要太常吃微波食品。」 可葳觉得奇怪,他还不是常常在这里买东西,而且她也很少吃微波食品,她是来买优酪乳的! 这晚张浩然罕见的在她们的练球时间出现,他的到来让大家像是煮好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教练怎么有空来?」 张浩然没有回答问题,反问:「我是你们教练,为什么不能来?」 「你们最近练球怎么样啊?」有个学姐问。这种问题还真是难回答,张浩然歪了歪头,想不到最近练球有什么状况,只好回说:「练球不就都这样吗?我们最近就是密集训练。」 可葳在一旁看着没有参与对话,最近两人已经聊了很多关于练球的琐事。常常碰面可葳会问:「今天还好吗?」张浩然总能笑着讲出哪个球员的糗事,或是练球时因为谁前一晚去夜店玩而精神不好,被教练骂个臭头等等。他们总是有办法将话题延续,不会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候。 聊了一会儿,张浩然要大家会去练球,他不想要难得来当教练,却只是在聊天。于此同时漂亮宝贝终于来了,看到她这个时间才出现,在可葳眼里总是温和笑脸的他反常的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还用着微慍的语气告诫她不准在迟到。 学姐们难得看到张浩然生气,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知道他在场上总是严谨地看待每一颗球,电视转播或是看现场时,他的表情也总是严肃。但他在带她们练球时从没有用严厉的语气训过人,这样的场面着实让她们都吓了一跳。 漂亮宝贝睁着美丽的大眼,不敢相信张浩然会兇她。其实可葳跟杨晴也没有想到,学姐们都管不了的漂亮宝贝,张浩然竟然只需说一句:「下次不准再迟到。」就让漂亮宝贝的眼睛浮上一层薄雾。 这天一样是从接发球开始。一听到开始练习,可葳的脸色变得稍微沉重了些。她最近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把球打好,越是想着一定要接好,球却飞的越远,让她的挫折日日倍增。几次下来,张浩然发现了她的情况,把她叫到一边。 「怎么回事?」张浩然问。虽然他们每次见面总是有许多话聊,但可葳总是会刻意避开自己练球的状况。或许是因为觉得没有脸见这位教练,才会把话题岔开。 但是现在,是该面对了。 「我最近好像……」可葳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管怎么打都打不好。」 张浩然一听就明白了,运动员谁没有这种状况?其实不单是运动员,在面对自己热爱且愿意投入的事情时,总是有可能会遇到低潮期,倘若一下就放弃,那根本就没资格说自己爱那样事物,唯有面对它,不断去尝试、去进步,最后才能跨越它。 换下一个练习时,女孩们开始练习自由攻击。张浩然让原本举球的学姐先去举球,再度个别指导可葳。张浩然用着自己的掌心将可葳的手包住,举起来,模拟着举球的姿势。他站在可葳身后,男性的气息环绕住可葳,她不敢呼吸,她无法呼吸,张浩然开口提醒她举球要注意的事,但她却听不清张浩然说出口的任何一个字。 往后,在快要无法喘息的日子里,她总会想起他的掌心,比她大两个指节的手掌温柔地贴着她的手背,像是要带她逃离那低幽的谷。 她任由他引领着,无法反抗,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早已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