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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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胶囊旅馆,一排排床位整齐堆叠,像极了医院停尸房。 宓叶从公共淋浴间出来,拿起手机将一笔巨款汇往巴蜀区勾漏山街。 手机里的账户余额瞬间跳为了八百,但很快她又打开推拦,向史朝义发去了八百通宝的红包。 她重新变回身无分文的状态。 另外霸刀的褚觉又给她发了消息,问她现在住哪里,过的好不好,结尾还附赠了【猪头】【冰淇淋】。 她没理。 天欲会所的姐妹则询问她昨天一口气睡了五个小处男的辉煌战绩:“你说他们又不是没钱,怎么想得非要一块睡叶叶。” 宓叶发了条语音过去:“嘻嘻!谁知道呢?说不准他们是不好意思直接搞基捏~只好用爱人用过的茶杯,亲吻爱人留下唇印的杯壁。” 群里的姐妹哄堂大笑,宓叶也笑。 担心自己惹到的事会连累夜总会女同事,宓叶不打算立刻选择回家。 她得先观望一天,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死里逃生。腹部的创口大概有10mm,用过旅馆内的急救医疗包后已止血。 宓叶不幸的人生,改善自加入天欲会所。 其实,天欲会所的其他成员从不靠身体换取金钱,她们更多是天性奔放爱自由,遇见年轻貌美的男人,宁可花财力物力倒贴。 这样看即便是在会所里,宓叶也是十足的败类,她总是会执着收取少量嫖资。 但从来没有姐妹指责鼻子骂过她收钱掉了天欲宫的逼格。 天欲会所到底是怎样的组织,宓叶无法给出答案。 会所买来的不少女孩都是巴蜀山区里被遗弃的孤女。虽然无法和大人物相提并论,宓叶却也做着自己的努力。 譬如资助会所里不愿意随便和男人睡觉的女孩去上学,提供干净体面的衣物,给予零花钱让她们买些自己喜欢的零食。 宓桃默许了她的行为,但养这些女孩子的开销得她自己承担,不能动用公款。 然而宓叶也并非在做慈善,她承担的是投资风险。 那些学成归来的女孩将替会所打工,直至还清欠宓叶债务。 财务、保洁、妆娘、厨师、设计师、歌手……她们各有所长,也许再过50年,宓叶就能资金回笼,也许再过100年巴蜀区的流浪女会绝迹。 并非刻意凸显她多么伟大高洁,因为宓叶本人最大的愿望是还是做娇妻。 尽管遭到过网络辱骂、接受过言禾恨铁不成钢的愤恨眼神,她也没改变过任何想法。 她想做娇妻,却从不曾扼杀其他女孩选择的权利。 但很令人怀疑,究竟有谁还愿意娶她? 宓叶躺在软软的窄床上思考人生,脑海中却全是月泉淮恍若猪拱白菜的扭曲神情,对方竟然气到追来城郊也要杀了她,为了养子的贞洁吗? 这至于吗? 原来有爹疼爱的少爷们,是不能随便睡的。 * 18:00。 宓叶被手机铃声吵醒。 无论有没有碰过她,月泉淮的养子们集体挨了毒打。 月泉淮的愤怒,在回家后踩到未清理干净,因太激烈而破洞的避孕套后到达顶峰。 鞭子是养父亲自抽的。一个没落,皮开rou绽。 打乐临川进入月泉财团起,就没见过养父如此生气,可他和迟驻明明没有参与这种事啊…… 这谁看了,能不赞一句家风严谨,教子有方? 打电话给宓叶的人是岑伤。 当他被指认是避孕套使用者时,内心是相当绝望的。 被关禁闭、收走手机的养子们不得不对面养父乌云满布的脸,说出这让人难以启齿的细节,以免酿成更大的麻烦。 他们真怕宓叶会怀孕,就此缠上自己。 如果可以,岑伤也想刀了她。他本是最受父亲喜爱的儿子,却一不留神犯了错。 古博臣却难过,因为他的哥哥正和天欲会所的宓粉谈恋爱,为什么他睡宓叶就不行? 在养父的全程监视下,岑伤拨通了宓叶的电话,对她的态度异常恶劣,不难猜是想讨父亲欢心。 “对不起,我会吃药的。”电话另一头开着免提。 宓叶艰难发出气声回应,似乎习惯了这样的事,面对吆五喝六的男人唯有顺从。 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她有多乖。 电话那头的少女小声咳嗽,静待权贵家的少爷结束吩咐后挂断。 月泉淮对宓叶杀心,其实时有时无。 能让他一直在意的事并不多。 就好像现在,月泉淮看起来已完全冷静。 至少明天的花边新闻头条不会是『惊!月泉财团董事长养子聚众嫖娼,当事妓女惨遭先jian后杀!』。 这位年逾百岁的“仙人”平时非常注重养生,烟酒不沾。但此刻月泉淮手边玻璃方瓶里的蒸馏烈酒空去大半,眼尾艶丽到没边。 史朝义出具的资料显示宓叶就是宓叶,生于巴蜀长于巴蜀,耳有残障。是谢采那边的资料系统出了BUG,技术人员尹雪尘cao作失误,霸刀那位被开除的女学生几年前就喂鱼了。 “虽然不知道您和那人到底有什么仇。但我的手下一定愿意为您做任何事,以求得原谅,您又何必同女人计较。” 事已至此,不可能将映月研究所的事向史朝义和盘托出,那涉及到月泉淮最不光彩的秘密。 他可以因为一丝愧疚去哄自己的学生端木珩,也可以出于无法回应感情而提拔月泉泠心做丹阳分部部长。 但天欲会所的宓叶却不值得大人物费心,她能得到的只有灭口。 即便她曾经超爱的。 * 走出胶囊旅馆,宓叶让街角黄毛小流氓cao了十分钟,得到了买避孕药的资金。 她一直有长期服用左炔诺孕酮炔雌醚片,原本的计划里,回来的路上她打算去趟药店,却被吓得只想尽快远离城区。 范阳区的城郊没有药店,有也不会卖避孕药。 这些年,战争导致人口锐减。为了提高生育率,无论哪个城市避孕药都是定点售卖,她得重新进城。 男人都不爱带套。 要是全世界男人都和月泉淮一样死精就好了,她就不用多花钱去买避孕药。 上过天欲会所的性教育课,宓叶才知道,原来男人的生殖器立不立,并不完全由感情心理控制,那是种生理现象。 只要身体正常,即便对方不爱你,受到性刺激照样产生反应,这给天欲会所的姐妹提供了极大cao作空间。 她就把那个“赵淮”弄硬过。 宓叶上来就做了比摸胸肌更刺激露骨的事,男人的鸡儿有时比男人的脑子更快更可控。 男朋友怎么可能会怪她呢? 荷尔蒙的作用下,那玩意不客气的立了,立了就要帮哥哥解决。 她出了血,yin水打湿校服的毛边。rou刃抽出时裹满糖衣般透明的蜜液,柱身上几缕淡红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处女。 但其实那只是对方太凶、太硬弄伤了她。 又不知道多久没发泄,jingye如浓粥,被少女榨的干干净净。 后来去渤海城找月泉淮只为混口饭吃,那时她不再有妄想。 唐城容不下她了,同学都在骂她跪舔外国人。 为了讨老男人欢心帮忙拐卖儿童,名声臭不可闻。褚觉缺心眼袒护她,也一度被卸去霸刀学生会主席。 * 标有【24 HR seruices】字样的荧光灯牌在城市夜色里跳动,药堂里冷清而寂静。 因痛经而独自前来买药的月泉泠心,转眼不经意撞见了“熟人”。 月泉泠心觉得她变了。 和记忆里比起来,犹如抽去了浑身筋骨,像团粉红色浓雾。 少女有种厚重、浑浊的娇美。 便如同笼罩这座都市的雾霾,会污染所有接触到她的人,侵蚀过程缓慢,似乎并不危险。 可实际造成的影响极难治疗根除。 待看清宓叶拿手里的是避孕药,月泉泠心觉得腹部的绞痛连同生理期的烦躁被无限放大。 “你还敢出轨?!” 对方的声音太刺耳,宓叶有些头晕,扶了把身后货架才勉强站稳。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请问你是?” 她惊恐思索她是哪位顾客的亲友,又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可自己睡过的男人太多了,宓叶毫无头绪。 “你不记得了?!我是月泉……” 她还没说完,在听见月泉两个字的时候,少女已同见了瘟神朝门口狂奔。 药堂不远处停着辆漆黑的跑车,看型号是今年西山居系统塔新产的千蛟影·翻墨。 不过现在宓叶来不及解释什么是西山居系统塔了,它的控制无处不在,是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人工智能。 车后座的男女相谈甚欢。 月泉淮心情好的时候,嘴角是微微上翘的,总带着似有若无的撩人笑意,目光戏谑而风流,可惜宓叶见过的次数太少。 而现在她见了,也只有惶恐。 目光突然撞上的瞬间,宓叶只觉得自己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绞痛心脏。 昨夜残留的阴影,使宓叶摸上被掐出一圈乌青的脖颈,她还没忘记求生的本能,软着腿后退,却完全没有留心身后就是疾驰的车流。 斑马线两头闪烁在地面的指示灯,突然转换成了触目猩红的WAIT X…… “嘭!”